万寿节过了没多久,就开始入冬,太学的文生早早穿上稍厚的冬装,而武生因为训练,影响不大。
“换上吧,冷。”
喻辞手里拿着披风追着谢霁,硬要他换上,谢霁高冷地撇他一眼,不管不顾直接上了车,喻辞一急直接把披风放上马车,又嘱咐赶车的言一,这才把人放走,骑上马去了城西。
车停了,言一敲了敲马车门,然后谢霁掀开马车门,冷风呼啸,他一顿,眼光扫过座位旁边的狐狸披风。
大课已经来了好些人,谢霁进去的时候,月白色的锦缎裹身,显得身段修长,外面的天然白的狐狸毛披风压下谢霁脸上的凌厉的气质,显得翩翩公子。
“诶,那是谁啊,以前竟然没注意到。”
“害,临安候世子,就是那个到现在没承爵的那个。”
“就是他啊,那个时候闹成这样,如今还能在太学?”
“这你就不懂了,来说…”
谢霁听见小声讨论的,也当没听见直接往自己大课地方去。
“谢照庭。”
谢霁在午间课完了,就准备回去了,下午习射课因为教习的禁军统领跟互送皇上去行宫,取消了课程。
谢霁回过头,看见两个人向他走过来,领头的人,手里拿着一只玉穗,笑脸盈盈地看他,他没有开口。
“下午你可有空?”
“有事?”
“我们下午准备去鹤洲架船,想邀你一同去,不知道能否赏脸。”
来的是左相的儿子上官琅,谢霁大概也知道会去的都有哪些人,左右不过是那些老熟人,只是这上官琅以前不见多热情,后面也没有落井下石,这会来邀自己去游船是个什么事?
谢霁没再想,左右不过是个鸿门宴,也就摆了摆手答应了。
谢霁午时在自己府里用完饭休息会就去了这鸿门宴。
说是架船,但其实入冬了河面莲花早已经被清干净,鱼儿也不见得多少,上去游玩吃酒也只是图个风雅。
谢霁上去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谢霁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斟酒喝着。
“谢照庭。”
上官琅端着酒杯坐到谢霁旁边,周围的人笑闹声小了会,惊诧地看了他们,然后小声讨论着什么,两个人都毫无波澜。
“你如今也有十八了吧?可有准备成家?”上官琅小酌一杯后问道。
“还是不耽误别人好姑娘了,更何况我的情况众所周知。”谢霁冷淡地叙述。
“话不能这么说,你如今年岁正好,又端的一副好姿态好相貌,又是太学学生,考核一过便入朝,过往有几个人追究啊。”上官琅像是长辈一般劝说,余光一直打量着他。
谢霁听闻没有说话,只是捻起桌子上的芙蓉桂花糕吃着,上官琅见罢,把手上的酒杯一放,朝他拱拱手笑道
“照庭兄不要嫌我啰嗦。”
“无事。”谢霁冷淡地回答道。
上官琅也不恼,移开话题,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期间不少人过来跟谢霁举杯敬酒,谢霁也都给面子的喝了。
上官琅这次一个包了两艘船,各方来的人各自熟悉就各自去往哪条船,而谢霁在的这条是属于靠岸的,两个人在这边聊着天,偶尔能听见旁边船的讨论,但是这会声音明显加大了。两个都是素质高的,这会也没有惊讶,发生大事自然会有人来报,小事的话,船上都不是什么俗人,自然会自己化解。
“少爷,那边快打起来了。”
还没等声音消停,一个三门打扮的小厮急匆匆过来到,上官琅听闻看了眼谢霁,谢霁没有看他,仿佛事不关己。
“照庭可去一观?”上官琅放下酒杯笑着对谢霁说。
谢霁见上官琅如此也只能却之不恭起身跟他去。
“起因是户部尚书的次子引起话题说到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全是靠文人治理才有如此盛世,而祭酒的嫡子则不认同,认为是武生平定天下才能有文人的发挥,两方争执不下,这才起了冲突,如今还在争执当中。”引他们过去途中这小厮赶紧把事情说了清楚。
谢霁和上官琅过去的时候两方已经站起来快互骂了。
“没有武力平天下,有个屁用”是祭酒的嫡子,他姐姐正是嫁给了武都将军为妻,他虽是太学学生,但是也看不惯如此贬低。
“放屁,没有文人,武生能治好这天下?”户部尚书的儿子不甘示弱。
“二位莫吵了,邀大家来这船上是为了把酒言欢,而不是为了吵架争执啊。”上官琅出声劝和到。
“上官琅你作为东道主,你来评评理。”户部尚书的儿子见上官琅劝和,直接把问题扔到他手上。
“鄙人不才,不善于这些争论,照庭兄,你怎么看?”上官琅话题一转,所有人目光焦点到了上官琅旁边的谢霁。
谢霁淡淡看了一眼上官琅,沉声道
“文生武生兼用。”
“什么狗屁,又是和稀泥的。”户部尚书的儿子戳之以鼻,其他人见之也觉得没劲。
“诶,急什么,照庭兄应当展开说说,说服大家才好啊。”上官琅继续笑吟吟看着谢霁。
谢霁看向上官琅的眼神渐冷,开口的声音冷了几分
“文臣武臣自然各有用武之地,自古一个国家成立要的是武力统一,统一之后文臣在发挥自己的管理之用以促进国家兴盛。”
“那你的意思是前期武臣作用大,国家一统之后文臣作用大了?”有人发出质疑。
“乱世之下武臣当在前方作战,后方难道不需要支援吗?不需要安抚吗?这些后方工作都由武臣来做?”谢霁不急不慢地阐述。
“那我大庸如今国家强盛,目光所及不都是文人,武生根本无用武之地。北地臣服,南边小国,海贸发达,何须武生”
谢霁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目光所及那是因为你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未出去看过吧,北地为什么臣服,南方为什么只是小国,难道不是忌惮我大庸国力武力强盛吗,要是没有武力,你凭什么认为他们要服大庸。武生无用武之地?那你是觉得如今太平盛世不和你意,你肆意挑起战乱吗?”
说话的人脸涨的紫红,无力的反驳
“休要胡言,那你,你还不在偏向武生。”
谢霁真是气笑了,嘴角带着意思嘲意继续道:
“武臣在外安定天下,文生在内治理国家,国家井井有条,才能给他后方保障,前方安定,我们后方才能安心治理。
乱世之下,武臣发挥作用大,文生被保护在后方,盛世之下,文臣发扬光大,武生作用被削弱影藏,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其中较弱的一方无用,只是说明他们作用可能不是那么明显了。
我以为各位太学学生都是懂这些个道理的,没想到也是庸人而已。”
谢霁不欲多留,转身要跟上官琅说告辞,结果挑起话题的人还是不满。
“你一个父母叛变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保家卫国,治理国家这一套。”
话说完全场都安静了,谢霁脸色阴沉,
“照庭兄,别…”
“其一,我父母到底是叛变还是被有心之人污蔑,都是没有明确证据,连圣上和太上皇都未曾有圣喻,你要比肩他们吗?其二就算他们有错,那他们在北战前所做的一切那一样不是为了大庸,都是做了贡献,那一样是你一句污蔑就能抹平的。其三,我们在讨论这些,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引到我父母身上的,如果以后辩论不过就攻击别人父母家族,那这种宴席也没什么必要来了。”
谢霁说完转身离开,连东道主上官琅都没有招呼。
全场寂静,上官琅在谢霁说完脸色变了变,随后看见谢霁离开,赶紧招呼大家继续喝酒,自己追上谢霁。
“照庭兄,莫生气。”
“不必送了。”谢霁拱拱手告辞,只留下上官琅在后面着急。
宴会不欢而散,谢霁一战成名,风声都吹到了朝廷,往后的些天茶馆酒楼戏馆皆有谈论:
“听说没,临安候世子在哪船上精彩发言,震慑全场,言辞有理”
“后面被三级监生李楠说父母的事,一是反驳其乱扣帽子,二为父母正名,三是嘲讽这东道主以后这种宴会不必请他,请了也不去。”
“这东道主不是左相嫡子,这么有骨气?”
“这有什么的”
“还听说这李楠被撤监生了呢,本来马上就要入朝了的。”
这一场辩论名动京城,更是饭后谈资,茶馆喝茶必说的。
谢霁回府的时候,喻辞已经回来了,他刚下马车进门,就看见喻辞过来接他手上的披风。
“下午还开心吗?”
说实话,谢霁也就在李楠提到父母叛变那一刻戾气起来了,在开口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什么气了,天下之大,口口相传,真相掩埋,更何况他只是气极之下的话语。
但是说阴霾不可能没有,可是谢霁在看到喻辞眉眼弯弯笑着问自己怎么样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些事更没什么要紧了,反正在意自己的人自然而然不会让自己不高兴,那些不在意自己的人,自己又何必眼巴巴凑上去生气。
“挺好的。”
喻辞没来由觉得这个人好像心情不错,于是以为他在宴会上还不错,乐呵地叫人去摆些解酒的和解腻的零嘴。
小剧场
娇娇谢:我只在意老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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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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