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型逃跑（3）
李乐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负四层……有失败品？”
中年吸血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不止是失败品……还关押着实验体。”他刻意加重了‘实验体’三个字的发音，随后建议道，“所以……您要不……换个地方参观？”
“实验体？”李乐一略微思考，记忆中的被失败品围追的片段突然闪现，那黑暗中的幽幽绿光在眼前浮现，“绿瞳？”
这个精准的猜测让中年吸血鬼身形一僵，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无奈点了点头。
这个细节让八名守卫面面相觑——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不仅对血族秘辛了如指掌，竟能让向来威严的管家露出这般惶恐的神色。
本以为搬出这些能让李乐一知难而退，但当李乐一的眼睛突然亮起比见到枪械时更炽热的光芒时，中年吸血鬼就知道大事不妙。
李乐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只是看见了绿幽幽的眼睛，长什么样都没见着，那个……能不能让我看两眼？”
中年吸血鬼绝望地抹了把脸，哭的心都有了，“那……就在外围看一下？”
得到应允的李乐一立即收敛神色，乖巧得像个模范生。
随着金属门的嘶鸣，四人踏入甬道。
十米开外，一扇足有半米厚的合金门泛着冷光。
两名守卫分立两侧，猩红的瞳孔对准扫描仪。
中年吸血鬼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建议您做好心理准备。”
“喀——喀——”金属齿轮咬合的闷响在密闭空间回荡，三米高的合金闸门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自中央裂开狰狞的缝隙。
液压装置嘶鸣着将门扉向两侧撕扯，露出后方幽深的甬道。
门缝扩张到半米宽时，腐臭的浪潮便汹涌而出。
那不是单纯的尸体气味，而是混合着福尔马林、血腥味和某种甜腻的**气息。
负四层的全貌在惨白灯光下展开。
数百个六边形囚室组成蜂巢状矩阵，每个囚笼里都蜷缩着不成人形的生物。
当他们四人的气息渗入时，整面墙壁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那些是失败品突然睁开的眼睛。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在密闭空间形成声浪，合金栅栏被撞击得哐当作响。
三双非人的瞳孔始终锁定着人类青年的脸色，时刻留意着他的举动。
中年吸血鬼更是时刻准备着，若是李乐一有反胃等反应，立马带他离开。
他们见过太多初访者，在第一口呼吸后就跪地呕吐的狼狈模样。
但李乐一只是眉头紧锁，用指节抵住鼻子，停顿三秒后便放下手臂，慢慢往里走去。
李乐一敏锐的发现，那些充血的眼球正疯狂追随着三名吸血鬼，对自己这个活人反而兴趣缺缺。
［看来……失败品对于吸血鬼的兴趣大于人类……］
他们看着这个人类像逛超市般穿梭在囚笼之间，甚至凑近失败品观察齿列形态。
身后传来守卫倒抽冷气的声音——他记得自己首次执勤时，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虽说血族的嗅觉比人类灵敏，但这人类也不至于只皱了皱眉头，一点要吐的迹象都没有吧。
“大人，这人类……什么来头？”一名守卫小声问道。
“主的血宠。”
“血、血宠？”
“他一个血宠，跑这儿来看失败品？”
“别来问我，我还想问呢。”中年吸血鬼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
“那……主都不管管他吗？”
“管？主把所有楼层的权限都对他开放了！”
两名守卫瞬间石化。
“他刚在楼上玩了三小时的枪，看这架势，怕是等会儿还要去楼下逛逛呢……”中年吸血鬼生无可恋的看向李乐一。
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破了音，“别太近！！！”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中年吸血鬼已瞬移至李乐一身前，死死扣住那只失败品伸来的枯爪，暗金瞳孔中翻涌着后怕的暗潮。
两名守卫也慌忙闪现，一左一右搀扶住李乐一，“您要看的实验体在这边……”
李乐一衬衫下的肩胛线条缓缓舒展，屈指成抓的手指也放松下来。
[本想试一下，倒是让他们平白担心了一场……]
李乐一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抱歉……”
三人摇了摇头。
守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请、请跟我们来……”
中年吸血鬼狠狠一脚将失败品踹回牢笼深处，黑色皮鞋在石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掏出手帕擦拭额头的冷汗，长长舒了口气。
[这祖宗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估计也就没了吧……]
[我的亲娘……啥时候能换班哟……]
李乐一在两名守卫带领下，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最终来到一个被特殊隔离的区域。
金属墙壁上密布着监控探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某种腥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还未靠近牢笼，里面的生物就猛然扑向栏杆。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三指宽的合金栏杆竟被撞得微微震颤。
李乐一向前两步，借着惨白的顶光仔细观察这个怪物。
那东西的四肢异常粗壮，掌部宽度是正常人类的二倍，角质化的黑色指甲弯曲如镰，尖端还带着锯齿状的倒刺。
更骇人的是它全身覆盖着斑驳的皮毛，灰白、棕黄与暗红的毛发杂乱交织，皮下暴突的血管像寄生藤般在皮毛间隙若隐若现。
当它突然转向光源时，李乐一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扭曲的面孔上，密集的绒毛间嵌着幽绿色眼珠，参差的獠牙从开裂的嘴角支棱出来。
脖颈处的皮肤布满溃烂的脓疮，凝结的唾液在胸前结成蛛网状的黏液，随着呼吸不断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
“您……您还好吗？”中年吸血鬼偷瞄李乐一的表情，脸上浮现出担忧。
李乐一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没事。”
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些杂乱的毛发上，惨白的灯光下，那些毛发泛着诡异的光泽。
“上次听麒麟说，实验体是混合着吸血鬼血液和兽人血液的人类。”李乐一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他缓缓抬起头，“那……它是混合了什么类型的兽人血液？”
“75%赤狐、20%斑鬣狗，还有……”中年吸血鬼咽了口唾沫，对李乐一异常的镇定感到诧异，“5%的北极狼基因。”
“不止混合一种？”李乐一的瞳孔微微收缩。
“到目前为止……”中年吸血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快速解释道，“发现的，都是带有3种以上基因的，最多的一只……带有7种基因。”
负四层陷入死寂，只有通风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
李乐一沉默地转身，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回到电梯口，李乐一缓缓抬头直视着天花板上闪烁红点的监控摄像头。
“下来。”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
顶层休息区内，秦麟正倚在真皮沙发上假寐。
突然，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睁开眼眸。
他慵懒地支起身子，下一秒，整个人如同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
电梯口，九名吸血鬼僵在原地，不安地交换着眼神。
他们不知道秦麟会不会下来，既不敢贸然离开，又不敢擅自行动。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九道目光齐刷刷投向缓缓开启的电梯门。
当那道修长的身影迈出电梯的刹那，八名守卫立即以标准四十五度角躬身行礼，中年吸血鬼则保持着三十度的谦卑姿态。
“主！”整齐划一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秦麟微微点头，“去忙吧。”
八个身影如蒙大赦般迅速退至金属门两侧。
中年吸血鬼迟疑了约莫一秒，也悄无声息地挪到守卫旁边。
九道身影如同博物馆里陈列的骑士铠甲般笔直挺立。
每个人脸上都维持着近乎完美的肃穆表情，但微微颤动的耳尖和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却暴露了他们正在全神贯注偷听的事实。
“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家。”秦麟双手抱胸，修长的身影懒散地倚在金属墙面上。
李乐一嗤笑一声，学着他的姿势靠在对面的墙上，“我要真敢出这个门——”他故意拖长音调，“怕是前脚刚踏出大楼，后脚某个家伙就会从顶层表演自由落体吧？”
低沉的笑声在走廊里荡开，惊得守卫们的耳朵抖了抖。
“说吧……把我从美梦中拽出来，想问什么？”
“你少来，就你这下楼的速度，百分之百没睡。”李乐一突然收敛笑意，声音沉了下来，“他们想造什么出来？”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秦麟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
“那幕后黑手是……”李乐一的声音有些发紧。
秦麟只是用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凝视着他，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
“人类？吸血鬼？兽人？还是……三方都参与了？”
秦麟依旧不发一言。
李乐一突然冷笑，“他们既想要永生，又渴望站在阳光下？”
“任何拥有智慧的物种……”秦麟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都逃不过贪婪的诅咒。”
“所以……你特意解锁权限，让我知道这些，想干什么？”
秦麟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李乐一盯着秦麟的双眸，不禁眯起眼睛，“你别和我说……你这次出城，害我被盯上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切——早被盯上了吧？”李乐一不屑的说道，“上次莫名其妙被实验体和失败品追，就是你的原因吧？”
秦麟的喉结微微滚动，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都说了，太聪明的人活不长。”
李乐一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你身边那么危险，笨的才活不长吧。”
秦麟微微一怔，随即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那笑声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走吧。”
“我要去负五层。”
“早餐午餐都没吃，你不饿？”
李乐一指了指紧闭的金属门，“我刚看完那些东西，你觉得我有胃口吃东西吗？”
秦麟沉默片刻，最终轻叹一声，“行，带你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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