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激战后残留的焦灼气息。
平台上,那曾流转着神圣金光的阵法纹路已然隐去,只留下六位身姿窈窕、衣衫上沾染着尘埃与汗渍的女子。
夜凝萝胸口微微起伏,周身的红莲业火已收敛回体内,只余下几缕不甘的火星在她指尖跳跃,旋即熄灭。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地朝阵法中心看去。
林子豪依旧抱着那本厚重的《太初经》,像是抱着一个暖手炉,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对刚才那场光影交错的场面意犹未尽的好奇。
他没事,完好无损。这个念头在夜凝萝心头闪过,绷紧的身体才算真正松弛下来。
她抬步,很自然地走到了林子豪身侧,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守护姿态。
慕容清影没有动,她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依旧嗡鸣不已的长剑。
剑身上映出她清冷的面容,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她能感觉到夜凝萝的举动,就像两块磁石的同极,即便没有接触,那股排斥与对峙的力场也已然存在。
她没有抬头,只是用指腹轻轻擦过剑脊,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平复了些许。
她不争,但她也绝不退让。
“大家……都没事吧?”柳絮儿的声音柔柔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她从腰间的丹囊里取出几枚碧绿色的丹药,不由分说地塞到离她最近的秦雨薇和苏念衣手里。
她的额头满是细汗,催动丹力支援整个大阵,对她的消耗同样巨大。
沈清韵默默地站在一旁,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手,一只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则悄然按在腰间的香囊上。
那香囊里装着的,是她身份的象征,是她任务的提醒,也是她无法摆脱的枷锁。
可就在刚才,当宗主那句轻描淡写的“若是无懈可击,自然就圆满了”响起时,她感觉到的不是恐惧,也不是算计,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那道金色的纹路不仅连接了阵法,也像一道暖流,瞬间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惶恐。
她是为了夺取古卷,甚至做好了刺杀他的准备而来,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连直视他背影的勇气都没有。
那种感觉很陌生。不是对强者的敬畏,也不是对目标的算计,而是一种……很纯粹的仰望。
就像一株生长在阴暗角落的藤蔓,突然看见了天光。
她想靠近,却又深知自己根植于泥泞,满身污浊,只会玷污了那片光。
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自卑,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秦雨薇吞下丹药,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暖流淌过四肢百骸,她看着林子豪,一双美目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火热。
在她看来,宗主每一次不经意的开口,都蕴含着天地至理。
指点她破阵是如此,让这杀阵变得完美无瑕也是如此。
追随这样的人,何愁大道不成?
苏念衣收回了与《九霄云山图》的心神连接,画卷光华内敛,缓缓飘落回她的手中。
她的脸色最为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作为画卷的主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股重定法则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那不是简单的阵法加持,而是言出法随,是凭空创造规则。
她看着林子豪,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面上依旧是一片恬静。
“刚才动静那么大,都累了吧?”林子豪终于开口了,他环视了一圈众女,看她们或站或立,神色各异,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们是打累了。
他抱着经书,随意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歇会儿再走,这地方风景还不错。”
他的声音不大,语调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然而,这句简单的话语,却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在场每一位女子的心弦。
夜凝萝与慕容清影之间那无形的对峙,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争什么呢?她们共同守护的人,就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坐着,关心着她们累不累。
沈清韵紧攥的指节一松,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石头上,正饶有兴致地观赏云海的背影。
那份疏淡闲适,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点阴霾。
他根本不在意她是谁,来自哪里,有何目的。
在他眼里,或许自己也只是一个“打累了”的寻常弟子。
这份不被探究的信任,让她感到了一丝温暖,也让她心中的苦涩愈发浓重。
柳絮儿笑了笑,也学着林子豪的样子,在不远处坐下,开始细细调息。
秦雨薇与苏念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心安。
云海翻腾,崖风习习。六位风姿各异的绝色女子,就这样环绕着一位抱着古籍的青年,静静地坐着。
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就像一场遥远的梦。
此刻的平台之上,没有杀气,没有算计,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与和谐。
暗流涌动的情愫被这片刻的安宁所包裹,悄然滋长,如同云海深处悄然绽放的奇花,美得惊心动魄,却只为一人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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