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冬夜。
华灯繁亮,高楼林立,漫雪纷飞。
乔倚苍身穿一袭浅灰色风衣,手拿着台摄影机,穿梭在雪中。
一段熟悉的乐声使他不自主地驻足在了街边。
他视线所及簇拥着很多人,被簇拥的中心像是一个街头乐队。这段激昂乐声正是从手持烈红电吉他的人传来的,那位吉他手梳着个背头,眉眼如同宇宙暗夜般深邃。
昏暗的灯光下他垂着眸,手指灵活着拨动着吉他弦。
传来的乐声激情肆意,裹挟着狂风骤雨,永不停歇的自由洒脱。
让听众心生起一股酣畅淋漓的激扬快意,暂时忽略了冻人冰骨的寒夜。
没一会,簇拥的人群就跟着吉他手的节奏摇摆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乔倚苍紧紧地盯着吉他手。
不为别的,他现在听到的乐曲乔倚苍可谓是非常熟悉,这是他上个乐队表演拿到冠军的曲目,也是他自作曲作词的第一首歌。
身在异国他乡还能听到自己创作的歌,乔倚苍十分意外,突然很好奇那个吉他手是谁。
这个吉他手是认识他的,而且很欣赏他作的歌。
演奏到**时,吉他手像是注意到远方的一道炙热目光,抬头与那道视线相交。
目光相接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团窜起的烈火波及到,乔倚苍的心尖蓦然被烫到了,体内流淌的血液跟着燃烧升温。
在人声鼎沸中,乔倚苍越过车来人往,与那道闪烁着自信骄意的目光对望,不曾挪动一秒。**时的旋律狠狠地拨在他的心上,心尖竟忍不住随着音乐微颤,产生强大的共振。
乔倚苍动身了,前往道路对面。
临近尾声,吉他手收回了视线,周围的鼓掌欢呼声经久不息。
吉他手点头示意,将电吉他还给了原主人,笑着跟其他没演奏的乐手挨个握了握手,随后快速走出了密集人群外。
乔倚苍被车拦在半路,看到人走了他举起摄影机去拍,但因那人走得太快,最终也只拍到了个模糊的背影。
看着照片,乔倚苍有些不满地眯了下眼,他望了眼那人的离开方向,当即立断地追了上去。
乔倚苍追到吉他手消失的小巷里,周遭昏暗一片,即使打着惨白的灯光也起不到太大的照明作用。
乔倚苍前进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巷子里,地面散落着凌乱的树枝树叶,每走一步就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知发生了什么,巷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伴随着一丝细微的闷哼声。
“呃!”
巷子深处太黑,根本看不清尽处情况,乔倚苍借着微弱的光扫视了周边,随后便缓慢地转身离开了。
而在巷子里面的拐角处,有人背靠着墙,侧耳倾听着身后愈来愈小的动静。
确认来人已经离开后,他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回过神后便依靠记忆走出了巷子。
“这都能遇到,真是奇迹。”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意外。
……
九月中,庚育中学。
正值夏末,大片灿烈的阳光洒落在窗帘上,明亮的光线充盈了整间教室。
挂钟此刻来到九点四十分,下课铃过后就是大课间,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还没等说下课,大片学生就已经撑不住地趴桌上开睡。
“哎,我说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都做贼去了啊?”数学老师抓了只粉笔扔给了还在强撑着睁开眼皮的课代表,“何启齐,说你呢!”
何启齐哎哟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抱怨道:“老师你还好意思说,布置这么多作业我写得手都快断了……”
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着。
“就是啊,老师数学作业太多了,写不完啊。”
“昨晚上光写完数学作业就下晚自习了,时间都去哪了我想问呢?”
“就是就是!高二十八班不止数学一个学科,望周知。”
数学老师看着闹哄哄的场景,抬手示意他们都安静些,无奈道:“行了行了,今晚上作业就预习,行了吗?”
全班突然小小地沸腾了起来,都在叫好起哄。
“你们班主任说请假两周的新同学现在回校了,待会大课间是吧?找个同学去扶一下他,听说新同学腿脚不便啊,进教室的时候大家记得多让让人家啊!”她看了下手机。
说完,数学老师环视周围,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了空位旁边那个靠窗抱胸睡觉的同学,她看了下座位表:
“陆川连,就你了!”
被叫醒的陆川连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眉宇间弥漫着有些烦躁的气息,但眼前的碎发遮挡了一些那双眼睛所传达的情绪。
前面一大堆人的眼睛回看了过来。
他没听清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数学老师拖堂叫他起来回答问题,当即站了起来。
他站着几秒没动,与数学老师大眼瞪小眼,等到数学老师要开口重复指令时,陆川连突然来了一句——
“老师,我不会。”
这下把数学老师噎住了,班里响起了低低笑声。
她反应过来无奈地回道:“我没叫你做题,就叫你去校门口帮忙扶你同桌回来而已啊,真是的。”
……
教室内有空调还未曾发觉,一出门闷热的空气迅速涌来,笼罩着全身。
炽烈的阳光洒落在树杈间,在校道上投下斑驳树影。
迅速来到校门口,陆川连就看见一个穿校服的人拄着根拐杖站在门卫前,正在跟保安聊天,有说有笑的。
见终于有人出来了,拄拐杖的扭头看过来——来者身高腿长,跟他差不多高。虽然面前的头发有些遮住了眉眼,但能看出来长得还挺好看。
阳光倾泻而来,但还是挡不住来人由内而外的冷意。
陆川连往后捋了下头发,面无表情地走到拄拐杖面前,开口问:“同学,你是高二十八班的吧?”
拄拐杖的觉得这人有点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像谁,很快便抛之脑后。
“是啊帅哥,你来扶我回教室?”
陆川连“嗯”了声,有些冷漠。
“那就快些投入哥的怀抱吧……”
拄拐杖的刚说完就觉着有些不对劲,这些浑话对狐朋狗友说多了刹不住车,看着陆川连略有些不解的神情,他笑着找补:
“你得提前习惯啊帅哥,我经常说这种没礼貌的话,管不住嘴。”
陆川连无奈地:“行。”
说完,陆川连上前扶着他腰,拄拐杖的也把重心压在了他身上,他就着半扶半抱地姿势带人回教室。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上楼梯时,陆川连宛如睡劲还没醒完全,又或许拄拐杖的没个分寸,身体重心全靠他身上了。
整得陆川连溜个神的功夫,差点踩空连人带拐杖地滚下楼梯。
陆川连反应迅速地左手紧揽住拄拐杖的腰,把人拽入自己怀里,右手趁势死死地抓住栏杆,身体重心倚靠在栏杆上。
这才避免导致了人亡拐杖飞。
“我去……”
猝不及防被人拽入怀中的伤患差点站不稳,还牵扯到了伤口,他不禁在陆川连耳边发出低低的倒吸声。
气息喷洒在陆川连耳边,弄得耳朵有些难受,陆川连不免偏了下头。
“我说帅哥你干嘛呢,人失前蹄啊?”
拄拐杖的与陆川连拉开了些距离,他看着陆川连幽深的眼睛,右手拍了拍陆川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答应我,机长,回到教室之前请别发生任何空中降落失败事故,好吗?”
陆川连被他逗笑,嘴边泛起些笑意,回道:“好。”
等拄拐杖的回到座位上,离上课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班里不少认识他的纷纷过来搭话,刚睡醒的数学课代表何启齐和一些他的朋友闻声而来。
“乔倚苍,你暑假干嘛去了,居然搞成这样?”何启齐边走边问,嘴边是蔫坏的笑意。
乔倚苍看出他的幸灾乐祸,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别问了,上俩周在澳大利亚,为了追个人把腿不小心摔了。”
围在旁边的高照星笑出声:
“不是吧苍哥,你暑假跑南半球追女朋友去了啊?可以啊,谈恋爱都谈去澳大利亚了,但你摔的也太惨了哈哈哈哈。”
“你想什么呢,我哪有说女朋友了,那人是男的。”乔倚苍被他的脑回路逗笑,随便拿了本书朝他扔了过去,“何况我三十好学生,这能谈恋爱吗?”
何启齐一听不得了,疑问:“卧槽,难不成是男朋友?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放啊。”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起哄声。
高照星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合着追的是男朋友啊?”
“我就说跟傻吊玩久了迟早会出事,”乔倚苍被他们逻辑不通的话气笑了,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陆川连说:“还是得跟智商在线的人玩一起才不会变傻,你说是吧,同桌?”
乔倚苍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陆川连身上,陆川连像是在思考什么,听到自己被提及才回过神来,勉强配合了一声。
“嗯。”
乔倚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看着那俩人特意拉长尾调说:“听见没——智商盆地们。”
上课铃刚好响了。
何启齐抬手凭空指了指乔倚苍,嘴里不服气地念叨道:“哟哟哟,瞧把你能的,腿还不是不能自己走。”
他说完就溜。
“哈哈哈哈哈哈杀人诛心笑死了!”
高照星把书还给了乔倚苍,带着感染力很强的笑声回自己座位上了。
乔倚苍:“……”
他们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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