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灯应声亮起,顶着醉醺醺的脑袋反而在这个地方多了份自在,而麻痹的四肢让温启像个随着技师的动作而摆动的木偶人,直到肩膀一轻他才反应过来身前这个抬手在忙碌的纪耀明是在给他收拾。
“喝醉了?”
温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纪耀明不喜欢醉酒的人,他似乎总是厌恶神智不清的情形。温启不想这样,按照原本的计划是他本以为纪耀明会早早洗漱休息,然后自己摸黑进屋万事大吉。现下他来接他们回来属实是意料之外。
“谢谢纪队长送我们回来。”
虽然一路上有几位朋友又哭又嚎,以至于往常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短了二十分钟。
纪耀明端过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轻轻嗯了声。
“水是温的,”又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玄关处的灯忽地又灭了,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可温启站在原地,静音的门轴却像是锈掉很久,吱呀的转门声把他心绞了个遍,完完整整翻过来才让他嵌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出去。
半晌后,温启突然开口:
“纪耀明,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门轴响声停了,关门声也迟迟没能落下来,背身的等待总是很漫长,可只要关门声落下他就可以踉跄着双腿爬回卧室,把头埋到枕头做一个不咸不淡平淡的梦,好让他不再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懊悔。
他怎么就发出声音了?明明是在心里嘀咕的,喝醉了不都这样吗?说一些有的没的。
终于,上天还是怜悯他的,门滴滴滴应声关闭,温启拖着步子把水杯里的温水喝完,又推开虚掩的卧室门,隅在床的一侧就这么昏昏沉沉闭上眼。
他很少喝酒,至少印象中不多,一是温漠不让,毕竟他干什么都不让;二是拿录取通知书那晚他久违在外面喝了酒,因为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可再一觉醒来是在辆漏着雨水的破皮卡上,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不能被抓住,抓住就全完了。
至于那晚发生了什么他印象真的不多,不过在那之后就喝的更少了,也是怕再出现一次那晚的情况。
迷迷糊糊脑子里杂七杂八,就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客厅传来咔哒一声响。温启睁睁眼皮,想大概纪耀明回来了,他不是厌恶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紧接着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他的门口。可纪耀明没进来,紧接着脚步又远去,与此同时伴随着是什么撕裂以及水声。
他生病了吗?还是晚饭没吃?毕竟算算时间,大概一下班就来接他们了吧。温启支起身子皱眉头,想了两秒后又躺回去。
算了,现在要是出去的话才是给他添麻烦,等稍后他回房间再睡吧。
脚步再一次由远及近,温启也闭上眼。直到身边传来一阵怎么也抹不开的存在感,这才听见“哒”一声,有人把水杯放在了床头。
“解酒药,可以自己吃吗?”
什么?
温启起身,黑暗里盯着那个影子看,他张张嘴想说谢谢,沉默两秒后开口却是:“你刚才去买的这个?”
纪耀明把药放在掌心凑到他嘴边:“嗯,家里没有,张嘴。”
大脑虽在迟钝反应中,但还是乖乖张嘴就着这个姿势把药吃完,而后被人放倒在床。温启知道这是让他睡觉休息的意思,可他毫无睡意,眼神直勾勾盯着走过来走过去的人——纪耀明先把水杯端出去,又进来看了一眼后又出去,过了几分钟后只见人湿嗒着头发穿着睡衣,进来,关好门。
温启硬巴巴开口:“你走错了,这是我的房间。”
“不欢迎吗?”
边说着纪耀明擦着发丝站在床边垂眸看他,温启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刚洗完澡后的热气。
温启心想一个大忙人闲得没事才来看一个醉鬼笑话,也真是难为他了。
可纪耀明离他这么近,近到感觉脸颊的热都要被他发现,就又不想让他出去了。
纪耀明垂睫对上盈满水光的眼,擦头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于是他蹲下身伏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明明醉得不行但总是努力眨眼抿嘴装作没事人的醉鬼,心底的坏水控制不住往外冒。
纪耀明轻声:“我很好奇,你来这里有什么想法。”
“对一部的想法吗?这里比之前好。”
温启真觉得如此,来这里至少能跟纪耀明恢复到以前可以交谈的地步;况且即便没有他,一部现在的环境设备都比之前好多了,而且也不用上前线,更不用没日没夜的训练……
纪耀明半干的发梢偶尔还会滴下水珠,滴在床上打湿床单。
温启皱眉。
这可是他今早新换的床单。
于是在纪耀明耳边一撮发梢上的水珠摇摇欲坠时,温启抓住了它。
纪耀明目移到那只洁白有力的小臂,眉峰一挑,不动声色脸颊朝他手的方向凑近。温启下意识松开手,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莫名烫手,他眼已经睁不开,也不知道这位为什么赖在他房间一直不走。
“纪长官,您……不休息吗?”
纪耀明嘴角一下弯下来,从他床边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躺好,拉过温启的手搭在自己背上。
“休息,睡吧。”
温启:……
“这是我的房间……”温启皱眉,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赶都赶不走,这是他的地盘哎?
“我知道,”纪耀明闭眼感受着温暖,“还是说家里的人不让你跟别人拼床睡?”
“这倒没有……”
纪耀明冷笑一声:“那你们还挺自由。”
“你知道的,温家的一向把我当透明人。”
“我说的不是他们。”
温启抓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不满:“那你说的谁?”
纪耀明就着他手上的力气仰头,眼神扫过轻颤的喉结落到唇角:“你的omega伴侣。”
“谁?”温启一下没听清,过后反应过来酒都醒了不少。
被吓的。到底是他喝多了还是纪耀明,怎么他听着这个人开始说胡话了。
“哪里来的o.…”他突然想起来身上之前可能多少因为发烧沾到了信息素,“啊……是我一个朋友的,之前身体不舒服我照顾了两天。”
纪耀明依旧眉头紧皱:“朋友是omega?”他看见温启点点头。
温启一下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立马说:“纪长官放心我不会把基地有关消息透露出去。”
纪耀明:……谁担心这个。
“睡吧,”纪耀明重新躺回去,长臂一搭把人的腰搂了个结结实实,“不舒服喊我。”
温启把机械手挪开一些,可下一秒又被人抓回去放在背上。而那人依旧闭着眼,折腾到现在温启已经没那么晕了,怀里躺着个比自己还大只的人,一时更觉有些不自在。
之前陪他一起睡好歹还有正当理由,毕竟自己是为数不多知道纪耀明讨厌雨天的人,也不希望他太难过,可现在……
紧贴自己的人呼吸很快就匀称起来,温启竟莫名羡慕,抬起左手先是食指碰着发丝,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很顺滑,从他角度望去眉眼被发丝遮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怎么关系就成了这个样子了?要是纪耀明第一次易感期那天自己没有在管家驱逐下离开,而是跟他待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手指滑到鼻尖,黑暗中别的手指蹭到他的唇角。
应该不会吧。
不过酒真是个好东西啊,换平常他哪敢这么干?况且纪耀明今天也很奇怪,挨着一个浑身酒气的人睡不难受吗?
但是一个alpha就没有点危机感吗?虽然是s级的,但后颈腺体就这样袒露在他眼前难免还是很危险吧,是觉得beta没什么威胁吗?beta逼急了也是会咬上去的好吗?!只不过比起咬他的腺体……
“更想吻他……”
突然指尖气息一滞,温启暗道不好连忙把手抽走,可还是晚了一步。纪耀明睁开眼捕捉着慌乱的指尖,问着:
“你刚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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