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里面身上插满管子泡在不知道什么液体里的人，温启后退一步。
“啊。”
纪度锋笑着对着他反手瞧着玻璃罐：“还真是废物，本想着让他用这张脸把你骗过来，结果你还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就在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温启眼睁睁看着那张脸皮一点一点蜕掉，露出里面黝黑一团、化在水里不断游动的东西，他还不断撞击着玻璃内壁，只不过都是徒劳。
“这是...这是什么？”温启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视线沿着一排排望过去，里面的都是一些他看不出什么生物的东西，没有脸，却也不动，有的有四五根触手，有的还剩下半边人身子，另一半镶着四五条手臂，皮肤黝黑瘆人。
“温启，你不觉得人太脆弱了吗？”纪度锋朝他摊开手，“别说你们这种beta或者omega，身为alpha的我面对那些异形种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种无力感。”
“为什么这些没有脑子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温启说：“但因为智慧我们研制出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不够。”
纪度锋的这个基地全是这些东西，数量多到温启一眼望过去数不过来，但是肯定不下千数。
“你就没有想过把那些东西为我们所用吗？”
纪度锋笑了声：“实不相瞒，我已经研究这个方向很久了，但你也看到了。”
他指着容器里的东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是没有活力，研究那边也一直没找到原因。”
温启朝着门口的一把椅子望过去，准确的来说是上面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两个袖子空空，眼神也呆滞，不知道望向哪里。
是个老熟人。
“哦，他啊。”
纪度锋收起嘴角：“被我割了舌头，当看门的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我劝你还是问别人。”
温启抿紧嘴跟在他身后。
太危险了。
眼前这个人，绝对疯了。
“所以我想了想。”纪度锋继续说，“我们团队研发出来的改造剂强度很大，里面掺杂大量异形种的信息素，所以你看到的这些...都是alpha或者omega，别紧张，为了成功总需要一些牺牲。”
温启冷冷盯着他。
“可是结果不在预料之中，或许是两股信息素在体内产生排异反应，所以导致失活。”
“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度锋看着眼前渐渐支撑不住身形微微晃动的人，笑着说：“那可真有些年头了。”
他的脸上笑容不达底，虽然方向是冲着他，但温启不觉得他在看着自己，反倒是陷入回忆，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他还嗤笑一声。
朝后一步稳住身形，温启咬紧牙关瞪着眼不甘心地望着他。
“所以，最终答案或许就在beta身上。”纪度锋拍拍他的肩膀，“温启，你要知道你肩负着多么大的荣誉和责任。”
“放屁！”
甩开他的手，温启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门外走，纪度锋在后面也不追，只是默默看着人走了三步后，砰得一声响后直接砸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把人带到手术台。”
-
小红点的显示又重新静止。纪耀明在气流中下了飞梭。
“纪耀明你别乱来啊，你之前说要给人把定位关了我还当你突然病好良心发现了。”
纪耀明没工夫搭理他，朝着早就在降落地点等着的两排穿戴整齐的士兵走过去。
为首的人一身休闲服，手插上衣兜，齐肩短发被气流吹得飘扬，身边立着一个近一米半的盒子。
涅乔尔从纪耀明身后探出头：“克莉丝好久不见！”
克莉丝冷酷着脸扬了下下巴，算是打招呼，紧接着抄起她的武器箱带着人接上两人的步子一起往目的地出发。
克莉丝：“原来你把人藏我这儿了。”
“上头已经给我下达指令要抓纪度锋，而且要活的，你别乱来，况且是不是真的他把人带走的也不一定。”
纪耀明下颌线都绷紧，他望着那个地址，眼神暗下去。
默里塔伯墓区。
他母亲安息的地方。
“一小队二小队突击，敌人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准备；三四外面待定排查周围环境，有任何情况立马报告！”
克莉丝安排完带着两人直接推开墓园旁边一座山下掩藏的门。纪耀明看了他们俩一眼后，点点头先他们一步迈进去。
还没等踏进那扇门，远远就望见有个人坐在椅子上，直愣愣朝他这边望过来。
沉着步子，就像参加每一次军事会议一样，纪耀明目光阴沉走到他面前。
“没想到你——”
一阵带着风的拳打断人的话，纪度锋一时没防备过来直接被人从椅子上砸到地上，狼狈从地面上爬起来擦着血，眼里啐着冷。
“来得挺快。”
他冷哼一声，虽然纪耀明已然比他高，但纪度锋依旧带着轻蔑和审视，这是来自血脉里的等级。
“菲尔克白一万三千六百二四七位居民，是不是你的手笔？”
纪度锋笑着惊讶：“说什么呢？”
纪耀明也冷哼一声，看都没看指着自己斜后方那个只有一半人脸的人：“我在名单上见过这个人。”
“失踪名单上。”
“那又怎么样？每年失踪的人多了去了。”
他跟纪度锋本来就不亲，准确来说都想让对方死。每每见面纪度锋总是段这张脸气喘吁吁朝他吼，这种轻浮的表情他倒是真真切切第一次见。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纪耀明望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悲哀，“人在你那里就是玩具，你谁也不在乎，你什么也不在乎。”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啊，如果成功了，上前线厮杀的就不是你们而是他们，最近我还在研究怎么把死人给复活，这样的话就是你们想要的了吧，皆大欢喜啊。”
“而这项技术第二联盟已经快成功了，联盟与联盟之间的关系我不说你也明白，假模假样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但总有一天战争会卷土重来，谁落后谁吃亏。”
纪度锋望着那些培养皿，眼里毫无悔意：“说起来，你应该见过吧，那可是我为数不多成功的实验体，结果就被你们那么无情杀死了。”
纪耀明愣住，下一秒表情扭曲起来，空气里的密度开始变大，信息素控制不住溢了出来。
“如果暴走，你猜猜这三千个罐子会怎么样？你，以及跟你后面进来藏在门口的那些小老鼠会怎么样？”
纪度锋拍着他这个好儿子的肩膀：“你见过她，你比我幸运，她总是不愿意见我，想来是恨我吧。”
“闭上你的嘴。”纪耀明压制着体内的怒火，“他在哪儿？”
“如果当时知道你是alpha，我也不会带你去试验中心，我们父子关系是不是也会缓和一些？”
嗤笑溢出口，纪耀明眼睛因怨恨发着红：“他、在、哪？”
克莉丝听着耳麦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摸进去一间一间房间排查。
纪度锋看了眼时间，嘴角笑意更大：“这里一共有五百个房间，你猜猜他在哪一件手术室？”
咔哒一声，他的额头上抵住一个冷的。
纪耀明：“等你死了我会慢慢找。”
笑意敛起来，纪度锋像是失去了兴趣：“为了一个外人，想把我杀了？你有那个能力吗？”
“你可以试试。”
“对了，忘记说了。”像是又想到什么，“都这个时间点了，你就算找到他也认不出来吧，说不定...”他抬手握住枪管，“到时候你会把这个东西也抵在他的头上，就像你现在这样对我——”
纪耀明表情阴沉到极点。
“就像当年我对时悦薇。”
“那我就死。”纪耀明依旧没有收回威胁，“收尸人来一定会收一对，我不是你纪度锋，你连死都不敢，还得让我来。”
纪度锋顿住，紧接着表情狰狞起来：“你又知道什么！你现在是说我他妈没胆子吗！你又知道什么！我不爱她我为什么要殉情，我不爱她我为什么要——”
“那你把这个恶心的地方选在这里、选在她的墓碑下面，是想让她永世不得安宁吗？！”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恶心我妈。”纪耀明声音冷到极点，“你这个该死的杀人犯。”
“纪耀明！我就应该在你出生那天、拿到伪造的信息素检测报告的时候就掐死你！”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勾住扳机的指头开始收缩，纪耀明的眼眶红到滴血：“你这样的烂人，死也只能死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发臭的地方。”
受刑人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纪耀明再也不犹豫扣紧扳机，下一秒只听两声砰响，脱手的枪受击飞到墙上，子弹穿透玻璃，粘稠的液体从纪度锋身后哗哗流下。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的愣在原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纪度锋这才终于眨了下眼，浑身脱力朝后退了一步，晃晃悠悠扶着容器大口大口喘着气。
手臂发麻，纪耀明低头看着跟枪一同躺在地面上的那个高科技肢体。猛地回过头，看见一脸苍白、胸口剧烈起伏着且浑身都湿透的人，站在那里，他眼神传来的视线灼烧着他的皮肤。
“纪耀明，我在这。”
他那么单薄，可又是那么无坚不摧。
亲爱的们节假日快乐[橙心][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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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虚情真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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