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是个好地方，路青雨能够上网时，经常在网上传递这样的价值观。
好在什么地方呢？
有网友这样问她。
路青雨：好在清泉精神病院。
又是一周能够上网的日子，路青雨拿到手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登录自己的视频账号。
系统：您的账号因散布违规信息已被禁封。
路青雨歪了一下头，无法理解自己的伟大事业为何因为这种理由被中断。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小号，她重新录制了一个视频宣传清泉精神病院。
“欢迎大家加入清泉精神病院，这里可以让你们所有人精神都更加美丽。
“你们看，这是我的病友之一，她每天都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但是今天，她真的发霉了耶！你们看，她的头顶长出了黑色的蘑菇。
“屏幕前的家人们你们说我吃了这多蘑菇会中毒吗？不管了，我要去尝尝！
“所以今天的介绍到此为止，再次欢迎各位加入清泉精神病院！”
路青雨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来到走廊角落蹲下，这里没有光照，蹲下去的瞬间，温度都似乎在一瞬间下降了。
“111，你头顶长了一朵蘑菇你知道吗？”
蹲在她面前的病友叫做慕幸言，代码是111，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主动请求住院，因为她认为身边都是病人，就不会有人再伤害她了。
慕幸言来这里的时间不久，满打满算刚好两个月，她的精神状态有目共睹变得更好了。
刚进来时，慕幸言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而现在，慕幸言每天蹲在墙角思考人生，虽然现在已经发霉了，但是至少被害妄想症状好转了。
慕幸言转头看她，眼神带着一抹明显的疑惑，与此同时，路青雨注意到她头顶的蘑菇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问号。
“哇！你头顶的蘑菇变问号了！这也太酷了吧！”路青雨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什、么？”慕幸言语速迟缓地问道，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路青雨为何这么询问。
“就是你的头顶有一朵蘑菇！但是现在变成了问号！它应该表示你也没懂我的意思吧。”路青雨拿出手机给慕幸言拍了一张照片，“你看，你脑袋上的问号就长这个样子。”
为了方便，慕幸言住进精神病院前剃了一个寸头，现在头发慢慢变长，她的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圆润可爱。
这样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左右摇晃但是不会掉落的问号，简直要把路青雨可爱死了。
路青雨充满羡慕和激动地说：“你看，就在你的脑袋上，就长这样，是不是好可爱？”
慕幸言脑袋上的问号随着眼里的疑惑加深而变大了点：“我…看不到。”
“看不到？真的假的？”路青雨说：“那你用手摸摸呢？”
慕幸言抬手抚摸自己的头顶，原本与她头皮紧密相连的问号，此刻跳到了她的手背之上，问号微微向下倾斜，表现得像在疑惑慕幸言为何要摸它。
“怎么样？摸到了吗？”路青雨激动地问。
慕幸言：“没有。”
“我来摸摸。”路青雨伸出手，迫不及待想跟能变幻的小问号互动，然而想到还没得到慕幸言的允许，她的手停在了半空，距离那个问号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可以摸吗？”她保持着手在半空的姿势，慕幸言还没说话，立体的黑色问号旁边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黑色问号，只是这一个更小，看起来就像是分裂出来的。
慕幸言：“可以，你摸吧。”
慕幸言说话的同时，稍小的黑色问号条跳跃到路青雨的手背上，像是跟她互动一样左右摇晃。
路青雨试探着放下手臂，手背上的黑色问号跟着一同向下，她惊喜地抬眼看向慕幸言：“看到了吗？”
“什么？你说的蘑菇和问号吗？”慕幸言问。
“对！”
慕幸言仔细看了后说：“你手上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路青雨半信半疑地抬起另只手，用食指轻轻戳弄手背的问号，问号立刻变成了一朵白色的蘑菇。
慕幸言：“是真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路青雨不可置信：“它现在变成了一朵蘑菇，你也没有看到？”
“没有。”慕幸言神情认真。
路青雨便道：“你把你的手给我。”
慕幸言猜到她要做什么，伸出手，任由路青雨握住。
路青雨引导着她的一根手指在自己的手背抚摸，边摸边问：“有感觉到什么吗？”
慕幸言摇头：“什么都没有。”
路青雨不解，难道是她病情加重了？这个问号和蘑菇真的很明显，如果真实存在，慕幸言不可能看不到。
这时，慕幸言又问：“我的头上真的有一个可以被你看见的问号吗？”
“是啊。”路青雨一本正经，甚至拿出刚拍的照片证明。
然而慕幸言再次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要继续思考人生了。”
“好吧，你去思考人生吧。”
路青雨则继续看手机。
她刚才发布的视频似乎火了，短短几分钟，有一万播放量，上千条评论。
-“草，现在起号的人这么抽象了吗？我一时间分不清是演的还是真的。”
-“精神病院没有重名，妈耶，居然只距离我几公里。”
-“我以前在清泉精神病院呆过，里面环境挺不错，依山傍水，特别优美，呆了一年精神好多了。我现在上了一年的班又想进去净化心灵了。”
-“我的主治医师曾推荐我去清泉精神病院，我去了，现在出院一年多了，里面环境很不错。有机会我要再去一趟。”
-“虽然评论区看起来像买了水军，但真的没有，因为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已经在这里工作十多年了。有需要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欢迎来我院问诊，我们有专业团队，病友也都十分乐观，例如这位博主。”
这条视频的播放量和评论数量还在持续增长，不少人等待她的互动，但是再过五分钟她就要上交手机了，她在继续回复评论和录制视频之间，选择了后者。
“哇！很高兴大家对清泉精神病院的支持，不过我要上交手机了，明天这个点再来和大家见面，我将全面解答各位的疑问以及介绍本院的各种隐藏特色。如果这个账号没有被封禁。”
这是一条实时视频，很快有人留下评论与她互动。
还有一分钟上交手机，她的账号能不能活到明天也说不准，她只能祈祷。
“108，109，110，111，112……”工作人员挨个房间收走手机。
路青雨上交了手机回到病房内，病房内设施十分完善，独卫，阳台，超大客厅，房间朝南，采光很好。
客厅布置得很温馨，沙发冰箱零食柜地毯应有尽有，沙发对面有一个超大电视，没有手机又没有其他想干的事情的时候，她通常会坐在沙发上观看社会新闻。
最近的社会新闻特别有趣，出现了很多她以前没见过的生物，但精神病院外的世界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进行特别报道，她只能不断地观看，以此通过自己的剖析来理解这些生物。
譬如此刻，一名记者正在报道本市的凶杀案，镜头跟随记者从电梯进入凶杀案现场，最终镜头定格在客厅正中央的尸体上。
那是一具男尸，似乎死了很久，胸口已然腐烂不堪，盛开了一朵硕大鲜艳的花。
这朵花形似食人花，只不过食人花的颜色是黑色，而这朵花的颜色是黑色，像是一滩放了很久被食腐生物侵染后的烂肉。
记者报道：“这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入室谋杀案。警方接到报警电话的时间是8月26日下午两点零七分。
“据报警人描述，近日总是在公寓外的走廊和客厅阳台闻到一股恶臭。报警人本以为是有老鼠死在某个角落，但这股恶臭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周，报警人这才发觉可能是死人了，于是请求警察出警调查。
“警方初步调查，判定死者死于钝器，胸部多处遭受钝器重创，致使多根肋骨内凹，其中心脏受到的创伤最大，相当于将一块巨石放在蛋糕上，后果我们可想而知。
“警方初步判断，凶手是一名成年男性，身高186左右，经常健身，手臂力量巨大，左撇子，从事直播行业，性格急躁。”
随着报道的深入，地面的尸体出现了反应。那朵原本紧贴尸体胸口的黑色食人花，此刻竟是变得与记者一样高，而记者身边的人对此毫无反应，显然是习以为常。
黑色食人花张开巨嘴，一口含住记者的头颅。
记者还在持续报道中：“以下是警方热线，欢迎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话音落下，黑色食人花也吃完了。
它一口吃掉了记者的头颅，切面十分整齐，鲜血喷涌而出，很快模糊了原本有些恐怖的切面。
记者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她的声音还在持续：“今天是以上全部内容，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报道结束前几分钟，路青雨看到记者的脖子上，长出了一朵与黑色食人花一模一样的花，像是被寄生或者是同化了一样。
而这朵花似乎还处于幼年期，暂时还不具备一口吞下人类头颅的实力。
今天的报道照常刷新了路青雨的三观，精神病院外的世界实在是太震撼太精彩了。
人类原来不需要头也能活，有空她也想试试，毕竟这项技术似乎已经很常见了，安全性一定特别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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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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