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书声琅琅,阳光明媚。明黄色的教学楼在阳光下闪着光,红旗飘扬,是一副洋溢着青春味的校园光景。
风雨明却已经默默问候天问候地问候学校那并不存在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十几分钟。
半小时前,他背着一书包奶茶炸鸡,来给在封闭式中学就读的妹妹送温暖。他借口探望老师,顺利进了学校——毕竟他的照片还在校门口光荣榜上。
学校的教室安排每年都变。他是临近下课时来的,找教室的途中还陆续遇到以前的老师,不断问好加感慨加追忆过往的结果就是错过了送温暖的最佳时机,上课铃响了。
风雨明心宽外向,且当年的成绩过于辉煌,完全不怵老师们,遂决定去办公室坐坐聊天打发时间。
谁知推开办公室门的刹那,异变徒生。
乐呵呵领他进办公室的老师泡影般消失,整个校园顷刻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哦不,还有课前读书声,整齐而响亮,衬得空荡荡的走廊和办公室更加诡异。
教室里也是空无一人,朗读声仿佛是从老旧的录音机里放出来的,时不时“滋啦”一声。
“滋啦......滋......”
风雨明花了十分钟确认妹妹没和他一起见鬼、找了防身的美工刀以及拿走了妹妹的饭卡。
万一很快就能出去,他还能去学校超市逛逛。
但他没能如愿,他遇上了鬼打墙。
他试过所有能走的路,现在只剩下跳楼这一个选择。但他在五楼,跳楼的死亡几率为33.4%,还有16.3%的几率瘫痪,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尝试。
这期间他还遇到一个小男孩。男孩全身重度烧伤,一笑脸上的皮肤就“哗哗哗”往下掉。这是第一次闹鬼。闹完他自己就化作一捧灰,风一吹就散了,留下风雨明原地深呼吸,大脑中一万句文明用语奔腾而过。
现在是第二次闹鬼。
美工刀刀尖指着一个布娃娃,风雨明的手稳极了,看不出丝毫慌张。他平静地问:“你想干什么?”
娃娃看看刀尖又抬头看看他,小嘴一撇,泪眼汪汪。
一分钟前,风雨明打算上楼顶看看。
天台果不其然关着门挂着锁。娃娃就坐在门前,金发碧眼,穿着绿色的小礼服,像欧洲的小公爵。一见他出现,它立马兴冲冲地起身行礼。
风雨明紧盯它,试探着退了一步,娃娃立刻蹦蹦跳跳地下楼梯追他。于是风雨明脚尖一转,两三步跃下楼梯。娃娃则是“哧溜”一下爬上栏杆,头朝下顺着扶手滑下去,还没滑到头,风雨明的刀就架好了。
娃娃很委屈,非常委屈,“嘤嘤嘤”要哭。
风雨明不为所动。
受各大恐怖片影响,尽管该娃娃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非常柔弱无害,风雨明还是没放松警惕,拿刀的手不动如山,看上去近乎冷酷。
娃娃很快发现装哭没用,委屈地刚要收眼泪,就听“嘭”地一声。
风雨明第一反应是娃娃开始搞事情了,猛地扔开娃娃。随后他才发现是起火了。
朗读声瞬间消失,火势又猛又烈,爆炸般蔓延开,眨眼间便烟雾弥漫。
多年的消防教育让风雨明第一时间冲进教室,他一把抓起讲台上的抹布,只一眼,他就把抹布扔了。
全!是!粉!笔!灰!
风大洁癖宁愿呛死也不愿用这等脏东西!
此时那只娃娃正茫然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大火,无措的坐在地上,像一个遇到危险的无知孩童。突然,他被人提起来。那人一边跑一边撕衣服,到卫生间时已经撕下两块,沾了水将其中一块扔给他。
娃娃看到镜子里那人微圆的桃花眼。
是风雨明。
风雨明烦躁地扯着自己的衣服。逃命中没来得及讲究,衣服撕成了不规则露脐装,非常前卫。他有刀,要不是这火来得突然,他能自己DIY一条破洞裤。
这时,他感觉自己手上多了点东西。低头一看,娃娃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他手臂了。
这恐怖片预告般的一幕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该娃娃先是在几百年没擦过的扶手上活过,又在地上滚过,它现在特别脏!
风雨明剁手的冲动都有了,也不管外面火势如何,怒道:“下去!”
娃娃树懒似的扒着他,死活不愿意。
风雨明伸手去抓娃娃,抓到但拿不起来,他“唰”地一下拿起刀,威胁道:“我数三声。三、二......”
娃娃不知是害怕还是真的怕他生气,一溜烟跑到洗手台上,指了指外面,好像是让他出去。
风雨明一手捂着嘴,一手提小猫崽似的提着娃娃,离开洗手间。
娃娃又连忙指了指楼道,风雨明四处一扫,发现只有五楼和三楼起火,再看它的意思,现在应该没有鬼打墙了。
风雨明提溜着娃娃,顺利下到四楼,又一路奔下楼,在二楼拐角遇到一个女生。
女生看样子也是刚从火中跑出来,脸色苍白,扶着墙低低咳嗽着。怪异的是她的头上趴着一个娃娃。娃娃也是金发,扎着蝴蝶结穿着裙子,还很高兴地对他手里的娃娃打招呼。
女生刚听到有人下楼时还很戒备,看到是人顿时放松,有些局促地打招呼:“你......你好,我叫梁冬林。”
风雨明对待人可比对待鬼温和有礼多了,微笑着安慰梁冬林几句,打听到她和自己一样,也是青天白日活见鬼,唯一的区别是她原本在自己家里。
风雨明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明媚而乖巧的长相。微圆的桃花眼下点缀着一颗痣,鼻梁高挺却不过分挺拔,笑起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是副讨长辈更讨同龄人喜欢的长相。
梁冬林不过十**岁,被他笑得脸红。风雨明见她不咳也不害怕,脸色也不白了,便提议先出去看看。
下楼时,梁冬林头上的娃娃正开心地对风雨明的娃娃招手,邀他一起到梁冬林头上玩耍。
风雨明问:“你头上的娃娃,是怎么回事?”
梁冬林不好意思说:“她突然出现,我拦不住也拿不下来,就......我看她也没什么恶意,就让她待着了。”
说完,她还很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风雨明手里小猫崽似的娃娃。
风雨明看了眼她头上笑容愈发灿烂的娃娃,再看看自己的,突然笑了一声,没再管。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教学楼,抬头一看,大火奇迹般消失了,朗读声也不复存在,校园一片寂静。
“你听,”梁冬林忽然说,“这是什么声音?”
只听校园里回响着微弱但清晰的“嘭”“嘭”声。
风雨明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足球踢到墙上的声音。高中三年里几乎每节体育课都有人这样踢球,听习惯了,他还以为学校里就该有这样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过来。
学校依山而建,操场在最下方沿着河。
风雨明他们顺着楼梯向下,到半途就能看见操场。
操场上一个俊俏的年轻人在踢球,离得有点远看不清五官细节,但轮廓是帅的。他似乎还在笑,踢球的姿势格外潇洒,整个人张扬而肆意,狼尾发过肩,额前还挑染了一抹骚气的绿。
隔着树荫,美好得像一场梦。
风雨明走到操场入口,就在男人斜上方。
踢球的见有人来,还都带着个布娃娃,难免失神,于是一脚下去,球踢歪了。
球直奔他们而去。
“啊!”
梁冬林见躲不过,立马抱头蹲下,却没听到动静,小心抬头一看,见是风雨明伸手挡住了球。
就是风雨明脸色不太好看。
电视剧里男主替女主挡球,男主不都是要么温柔一笑,要么高冷对视然后走开,为什么这位风姓主角要笑不笑,嘴角抽搐,活像踩到狗屎。
那俊俏的骚气男人还在下面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你们没事吧?”
风雨明一秒挂上如沐春风的微笑:“没事。”
实际上他想把球砸到男人脸上。
这颗足球不知被多少人踢过,在地上滚过多少遍,整颗球脏兮兮的。而风雨明碰过它后就意味着一件事,他的手脏了!被迫的!
艹。
风雨明缓缓走下看台,男人以为他是来打招呼的,伸出一只手。
“我叫木从川,是你们的前辈。”骚气绿毛如此说道。
谁知风雨明笑眯眯地:“不好意思啊,手脏了。”
说完,他直接将娃娃塞给木从川。
“这个娃娃是送给前辈的见面礼,前辈可要好好保管。”
娃娃和错愕的木从川对视两秒,当即像只被抛弃的小猫崽,扭头就要跑,跑不掉就对着急于去洗手的风雨明的背影“嘤嘤嘤”地哭。
可惜娃娃发不出声音,风雨明背后也没长眼。
木从川看看娃娃再看看风雨明,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他倒也不在意,和梁冬林聊起来。
梁冬林问:“那个......你说你是我们的前辈,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呀。”木从川也不踢球了,熟练地颠起球玩,“你们现在进入的是一个考核,我参加的考核比你们多几个,就领了任务来带带你们。每一批新人都会有人来指导,算是一种对新人的特殊照顾。你们就刚好遇上我了。”
“考核?考核的目的是什么?”风雨明洗完手回来了。
他迎着光,阳关映得他的皮肤透出羊脂玉般的光泽,头发和睫毛仿佛发着光,半长不短的露脐装让精悍漂亮的腹肌带上若隐若现的美感。
木从川一下一下地踢着球说:“一会儿等人齐了再说吧,省的我还要一遍遍重复。有想问的问题一会儿都可以问,要是觉得不方便让人知道也可以偷偷问我。你这衣服是怎么像乞丐似的?”
风雨明刚才对他不客气,于是这会木从川对他也不太客气。两人都主张有仇当场报了。
“刚才起火撕下来捂口鼻了。”风雨明扯扯衣角,感觉自己像个乞丐。他倒也不至于为弄脏手的事情耿耿于怀,何况木从川还是“前辈”,于是很自然地问,“前辈,你有没穿过的干净衣服吗?”
“没有,只有一套我穿过的。不过......”木从川举起娃娃,“可以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给你缝上。”
风雨明:“......”
去你的。
“不要啊?行吧。”木从川读懂风雨明的表情,就见他手一晃,娃娃凭空消失了。
风雨明微微一愣。
梁冬林惊讶道:“怎么回事?”
只见木从川手再一晃,娃娃再次出现。这次它不“嘤嘤嘤”了,“嗷嗷”哭着往风雨明的方向挣扎,宛如受委屈的孩子要爸爸抱。
木从川一抬手,娃娃如愿以偿飞进风雨明怀里。
风雨明一眼就看见娃娃身上的灰。
风雨明要炸了!
“别担心,这种东西在正式考核开始前不具备攻击力,考核中还会起很重要的作用,而且他们现在是有记忆有思考的,如果你不好好对待他们被记恨上的话,考核中可能就会......”木从川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只娃娃叫奥斯汀,你好好对它。”
风雨明也不想做什么,他就是在意娃娃身上的灰沾到他的白衣服上,让他更像乞丐了!
他无奈地扒拉几下奥斯汀,说:“祖宗啊,等我把你洗干净了你再往我身上扑行吗?”
奥斯汀小心抬头,认真盯着风雨明好一会儿,好像看出他不是撒谎,这才乖乖落到地上。
另一边,木从川再次大变娃娃,告知梁冬林她的娃娃叫艾丽丝,回头就见风雨明微皱着眉看自己的衣服。
他“诶”了一声:“我的衣服都是洗干净的,你到底要不要?”
风雨明在乞丐和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之间纠结半天,最终还是接受了木从川的衣服。
木从川的衣服有股浅淡的洗衣液香味,风雨明在主席台旁的小房间换好衣服,出来后决定报答一下他,表示要请他吃饭。
木从川还以为开玩笑,谁知风雨明真的从书包里掏出三杯奶茶和一堆炸鸡汉堡蛋糕,示意他们随便吃。
三人坐在学校看台上吃炸鸡,莫名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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