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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过有痕

两年后,著名网文作家秋又发布了一篇新作品超级催泪be作品《银杏落尽时》

这篇文章甚至超越了她两年前的那一篇。

“林小姐,这篇文章是否有原型呢?”

“有,我和我的高中同学。”

午后的咖啡房阳光正好,陈默坐在林舒禾旁边,手机里正播放着视频。

“好了!不要再放了!”林舒禾连忙去抢他的手机。

陈默灵活地躲开,按了暂停键,把手机揣会兜里。脸上的戏谑的笑容变得认真,道:“说真的,舒禾,你能坚持下来,我真的没想到。”

“你是问的写小说还是活着?”林舒禾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嘴角弯起来。

“你有病吧。”陈默笑着怼她。

“好吧,其实……好几次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想着找他去算了。”她轻声说。

然后,她回忆起看周叙白日记的那天晚上,自己静静地看着一桌面的彩虹糖。指尖捏起一颗放入嘴里,甜腻的味道霸道地盖过了喉咙里残留的苦涩。

“好甜。”她喃喃自语,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和糖的甜味混在一起,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房门被猛地撞开!

林父因为冲得太急,脚下绊了一下,竟直直地、有些滑稽地摔趴在了她的床上,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他甚至顾不上爬起来,就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恐惧,声音都在发抖:“舒禾!你……你没事吧!你别吓爸爸!”

跟在他身后冲进来的林知夏,看到一桌面的彩虹糖和林舒禾脸上的泪痕,脸瞬间煞白。

她立刻扑上去,紧紧抱住林舒禾,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姐!你不要吓我们!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们呢!你别不要我们……”

看着父亲狼狈地趴在床上、惊慌失措的样子,听着妹妹在自己怀里吓得号啕大哭,林舒禾愣住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在几分钟前,她还觉得整个世界都轻飘飘的,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重量,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现在,父亲和妹妹猛地将她从那片虚无的黑暗中拉回了现实世界。

还有人为她摔倒,有人为她大哭,有人会因为害怕失去她而惊慌失措还有人在意她。

她僵硬地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林知夏颤抖的背。

“我没事……”她的声音干涩,“这不是药……是糖。”

林父这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到桌边,颤抖着手捏起几颗彩虹糖仔细查看,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空药瓶,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撑着桌子才站稳。

林知夏抬起哭花的小脸,抽噎着问:“真、真的吗?”

“真的。”林舒禾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彩色的糖粒上,轻声说:“是周叙白,给我的糖。”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林知夏小小的抽泣声。

忽然,林知夏松开她,飞快地用袖子抹了把脸,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小包被挤得有点变形的巧克力豆,郑重地塞进林舒禾手里。

“姐,这个……这个也给你吃!甜的!以后我的糖都分你一半!你不开心了就吃糖,好不好?别……别吃别的……”

看着手里那包温热的、有些融化了的巧克力豆,看着妹妹认真又害怕的眼神,看着父亲依旧苍白的脸和还没戴正的眼镜。

林舒禾心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想要彻底断裂的弦,忽然慢慢地、慢慢地松了下来。

原来,被人这样用力地需要着,牵挂着,本身就是一种活下去的理由。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片冰冷的荒芜,似乎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暖流。

她反手,轻轻握住了妹妹的手。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确定。

“以后……一起吃糖。”

思绪回笼,她抬起头,看向窗外一棵正在抽新芽的银杏树,声音很轻,却好像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可是不行啊,我还不能去找他,周叙白都说了让我恨他一辈子,这点小愿望我当然满足他了。”

陈默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对了,”陈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旁边的背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得很仔细的盒子,推到林舒禾面前,语气变得有点不自然,“那什么……苏晴和江辰托我带给你的。他俩忙毕业设计快忙疯了,说恭喜你新书大卖,礼物补上。”

林舒禾好奇地拆开。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盒五颜六色的彩虹糖。一枚压得平整完美的、金黄色的银杏叶书签,叶脉清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林舒禾的目光在那两样东西上停留了很久,指尖轻轻拂过银杏叶的脉络。

她拿起那盒彩虹糖,拆开,倒出两颗,一颗递给陈默,一颗放进自己嘴里。熟悉的、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这一次,甜味终于一点点地,压过了那漫长的苦涩。

“真甜。”她说。

“是啊,”陈默把糖嚼得嘎嘣响,故作夸张地说,“甜掉牙了。”

“还说我,我倒是没想到,你和苏晴。”林舒禾故意拖长了语调。

“你真是。”陈默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我还去测过正缘呢。”

“苏晴和我妹很像。”

“我只把她当小朋友。”

“测正缘。”林舒禾笑了笑,“正缘又不会一定在一起。”

“什么意思?”

“我和——”

“好了我懂了。”

“林舒禾你真的放下了吗?”

“没有,没准哪天我就承受不住了,你别想我。”

陈默连忙让她呸呸呸。

“你的书为什么叫银杏落尽时啊?”

“银杏落尽时,冬天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窗外,银杏树的新叶在微风里轻轻摇晃。

风会记得每一片叶子的形状。

而活着的人,会带着所有爱与痛的痕迹,走向下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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