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尸爆发的原因，整座城市似乎瞬间变成了死城。
平日繁华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是瞧不见，偌大的城市许多区域都被封锁了起来，城市里都是没有几块安全的地区。
这原本拥挤着想要逃出城的人们，在因为一次高速公路被走尸给袭击后，一个个地都是躲回了家中，再也不敢随意地上高速了。
而各种高铁站飞机场都是被走尸给占领的了，这种冷兵器和热兵器都无法打死的生物，人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整座城市都是已经被占领的了。
每天的新闻都是又多出多少封闭地区，警告线又是拉起了多少的了，这样子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来，将整座城市的人们都是闹的人心惶惶的，就连这食物也是咻咻地瞬间涨价。
我在超市里掂量着这比平常贵了三倍有余的排骨，心中只觉着在流血泪的。
这么贵，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这里的排骨岂不是要论块来算钱了。
“小姐你买不买啊！不买放下给我们啊！谁不知道现在市里食物紧缺，万一过几天断粮了怎么办，这肉还是留给我们需要的人好了。”旁边的大婶絮絮叨叨着，手臂还朝着我伸来，瞧着就是想要抢夺我的排骨的。
我忙将这排骨给丢到了我的篮子里，三下五除二的便是将这冷冻柜里所有的排骨都给放到了自己的篮子里。
反正这菜钱顾暮报销，我感慨个什么劲，到时候吃的没有了，钱又不能吃掉。
更何况还是顾暮的钱。
大抵是我这个举动引起了一番恐慌，更兼方才的那个大婶絮絮叨叨的声音极大，整个超市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所有的人都是在抢夺着任何能够吃的东西，购物车和篮子塞的满满的，甚至还是有人为了一袋薯片动手打起来的了。
整个超市顿时喧杂无比，我奋力地护住了自己的篮子，从人群中用力挤了出来，挤到了这无人的收银通道便是赶紧结了账溜走的了。
所幸我有这外披替我挡去了不少的伤害，我瞧着身后的人们脸上身上都是有着肉眼可见的伤口，不禁拉紧了自己身上的外披，哆嗦了两下。
不知道是谁扬起了第一个篮子，接二连三的，众人便是扭打在了一起，玻璃瓶碎掉的声音，还有嘶吼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这像是末日的日子一同嚎出。
之前顾暮跟我说过，这人世间百态，难以一朝看见，现如今瞧着，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我拎着排骨回到当铺的时候，顾暮正躺在他的长椅上玩儿着消消乐，听见我的脚步声后眼皮子都是没有抬一下，“我饿了。”
我真是不明白，依着顾暮的财力，这个关键时候想要逃走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大可以直接包下一台私人的直升机，把整个当铺都是给搬走的。
可是顾暮没有，整个当铺，包括一个长年见不到人影的胥安，都是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暮如是说道。
我愤愤地提着颇重的袋子朝着厨房走去，一面走一面还是不忘数落了一下顾暮，“我说你真的是一点追求都没有，整天在这边玩儿消消乐，什么时候带你去超市见一下这哄抢排骨的场景，你怕是就明白我一个瘦小姑娘抢食材是多么不容易的了。”
饶是顾暮没有半点的愧疚之意，反倒是笑出声来，抬眼来瞧，“你还瘦小？”
我按耐住了想要揍顾暮的心，愤愤地啐了一口，便是回到厨房去准备饭菜的了。
自从雪尘死后，我已经许久不曾进过厨房的了，大约是十天，大约已经是半个月了。
以往我在厨房做菜的时候，雪尘这丫头总是要跑进来帮着我的，她没事做的时候总是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晃动着双腿吃着雪糕，发现我在看她的时候便会对我回以甜甜的笑容。
可是现在，这个丫头已经不在了。
顾暮之前告诉我，雪尘去转世投胎了，死亡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如果她一直留在当铺里不去投胎，到时候我死了，她又是要重新去过这百年反复的孤寂生活，一直被过往的怨念和悲痛束缚住，无法离开当铺的。可是现如今她去投胎，重新了获得新生的机会，她再也不会记得之前她所经历的痛苦和悲戚，说不准还能和狄仁的转世再续前缘。
彼时我坐在那张小椅子上，一直抽噎不止的，顾暮听着叹了口气，弯腰来摸了摸我的脑袋，柔声道，“人总归会有一死的，人们从相遇的时候就会注定要分别的，我的小戚戚你要习惯这件事啊。”
“那我呢？顾暮，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的呢？”我看着面前的顾暮，试图止住抽噎声，可是肩膀却还是一耸一耸的。
我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答案，可是他却只是轻轻地搓着我的头发，笑道，“我不会看着你死的。”
我将面前的排骨给洗干净，预备着腌制一下先，将那出神的心思给收了回来。
前几天一直是北浊在做饭，这温柔大暖男看着无所不能，结果偏偏栽在了做饭上面，做了几天饭后当铺里的人便是放弃了进食，每天零食和速食饭菜度日。
今天听说我要去厨房了，就连平日里看不着人影的胥安都是突然回来了，端着他的小黄鸭饭碗坐在饭桌旁安静等着。
我揉了揉眼睛，想起胥安的那双闪着光的眼睛便是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是扑簌扑簌地掉落。
这间当铺尚且还是个安全之地，顾暮和胥安能够保着这当铺不受走尸的攻击，可是其他人呢，这座城市里其他的普通人呢。
我忽然又想起之前南清问我，认不认识那个画像中的人的时候，我几乎是肯定地回答她：我不认识。
我撒谎了。
我不仅认识那个姑娘，而且还熟悉的很。或者换句话来说，画像上的那个人，就是我，十年前尚且还是遣花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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