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卿禾的团队解决问题的速度非常迅速。
还没收工,就看到副导演在群里发了通知以及几张照片。
大致说幕后黑手已经找到,是民宿前台的男朋友趁前台值班时偷拿了房卡,进卞卿禾房间翻走了衣物和化妆品,挂到二手平台售卖。
现在人已经被扭送公安局,前台因知情不报也被开除。通知里还说,民宿已经签下保证书,承诺全面检修所有摄像头,后续会加强安保,让大家放心居住。
溥咛点开照片放大看,认出那个前台女孩。之前在民宿一楼里,她听过对方跟其他人议论卞卿禾,语气里满是不屑。
她没多停留,手指退出聊天界面,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这事总算有了交代,不用再被人暗地里揣测。
道具组的几个老哥见她还站在原地,互相递了个眼神,犹犹豫豫地凑过来,像是想说点什么
溥咛在他们过来前,起身去卸妆了。
卸完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片场的灯亮了起来。
华毅站在棚门口抽烟,看到她,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里,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过来。
“你之前在道具组帮了那么多天忙,没白辛苦,这个拿着。”
溥咛没推辞,伸手接过来,红包捏在手里有点厚度。
她知道华毅的意思,一半是补道具组的劳务费,一半是为下午错怪她的事赔个不是。
她语气平静:“谢谢华导。”
这是她应得的,没必要故作清高说不要。
华毅挠了挠头,显得有点不自在,又补充道:“那什么,道具组的木头你要是还想雕,尽管去拿,不用跟他们客气。今晚拍的那场戏效果很好,你状态不错,早点回去休息吧。”
溥咛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转身往民宿方向走。
下午她拍戏的时候就没看到卞卿禾,许是去处理私人事情了,毕竟有陌生人进过自己房间,翻走私人物品,换谁都会觉得膈应,甚至有点后怕。
今天天气很好,没下雨,与她的心情恰恰相反。
她特意绕了一段路走,不想那么快回去。
想着事情,电话在兜里震。
她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奶奶”,冷了一晚上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暖意。
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那般亲切。
“我们家的小乖宝最近在忙些什么呀?怎么都不给奶奶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格外亲切。
溥咛眼眶一热,声音放得很软:“奶奶,我进剧组拍戏呢,忙忘记了,奶奶不准骂我。”
“骂你作甚?”
奶奶爽朗地笑起来,“忙点好啊,说明人家看重你。对了,什么时候奶奶能在电视上看到你演的戏呀?”
“还得等一段时间呢,拍完还要剪片子。”溥咛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莫名有点羞涩。
她还是不习惯让家人看到荧幕上的自己,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哈哈哈,不急不急。
奶奶又说:“你给我买的按摩椅收到啦,可大一件了,若不是你钱叔帮我搬进屋、接好电,我都不会用。刚才坐上去试了试,后背按得可舒服了,你李婶、张姨都来瞧,说我们家小宝出息了。”
溥咛听着奶奶的话,心里暖暖的。
“你喜欢就好,记得每天按一会儿,你总坐着做活,对腰不好。”
“知道知道。”奶奶话锋一转,语气沉了点。
“你往我卡上转钱干什么?奶奶有钱,够用。你在外面不容易,别总省着吃饭,你肠胃不好,又挑食,顿顿都得吃热的,听见没?”
“我知道啦奶奶,我在这边吃得可好了,顿顿都有肉,今天中午还啃了大鸡腿呢。”
溥咛故意说得欢快,其实中午啃鸡腿时,喉咙还疼得厉害,可她不想让奶奶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絮絮叨叨又叮嘱了几句,挂电话前,突然小声问:“小宝,你之前跟我说,去演戏是为了找一个人....那你现在....有没有找到呀?”
溥咛的眼泪瞬间涌到眼眶里,却对着电话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奶奶,我找到她了。”
“那就好啊!真是太好了!”奶奶的声音里满是欣慰,“那你可得好好的,跟人家好好相处,别太倔。”
挂了电话,溥咛双手杵着膝盖,弯着腰在小巷里站了很久,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奶奶啊,我是找到她了,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她想起几个月前,决定放弃研究院的offer、一头扎进娱乐圈时,朋友拉着她问 “值得吗?你连她认不认识你都不知道,这和你兼职做模特完全不一样啊!”
她当时没回答。
现在站在这里,还能偶尔得到她的关照,她忽然觉得,所有的犹豫和反对,好像都有了意义。
又站了一会儿,她擦了擦眼泪,转身往民宿走。
明天还要拍戏,她得早点休息,如果今天还能见到卞卿禾,想对她说声“谢谢”。
回到房间洗好澡,手机上却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只有三个字:卞卿禾。
她盯着屏幕,指尖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要点 “通过”,手却有点抖,连续点了三次才成功。
隔了几分钟,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条信息,只有一个词。
【卞卿禾:上来。】
溥咛刚擦到一半的头发还滴着水,毛巾搭在肩上,她盯着那两个字,脑子一时混沌不堪。
然后又机械地趿着拖鞋出门,最终站在305的门口。
她猜卞卿禾就算没换房间,也肯定里里外外重新检查、打扫过一遍。
她不知道卞卿禾找她做什么,会说什么,心里又窃喜又无措。
想起下午在棚子里,卞卿禾说“我房间门口单独装了一个监控”,溥咛下意识抬头往门框上方看,果然在角落看到一个很细小的摄像头影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在她盯着摄像头发呆时,“咔嗒”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卞卿禾站在门后,头发披在肩上,没化妆,脸色比白天在片场时更显白皙,少了几分镜头前的清冷,多了点居家的柔和。
“进来。”卞卿禾侧身让她,声音比信息里的两个字温和些。
溥咛跟着进去,只见桌上的瓶罐摆得更整齐,沙发上的毯子叠成了方块,连墙角的行李箱都换了个朝向,显然是认真整理过。
空气里还多了点淡淡的消毒水味,该是下午彻底清洁过。
“坐。”
卞卿禾走到小茶几旁,拿起青瓷茶壶倒了杯茶。
溥咛双手接过来,杯子有点烫。她没敢喝,眼睛落在卞卿禾身上。
看她走到空调边,手指按了两下遥控,把温度调高了两度,又转身去洗漱台,从抽屉里拿出支细黑的发夹,捏着转了半圈,把耳后垂着的碎发别到脑后,露出线条干净的脖颈,最后翻出副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眼底几分冷意,倒多了点书卷气。
是溥咛不曾见过却在夜里偷偷幻想过无数次的样子。
等她在溥咛左手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时,溥咛才后知后觉自己看了多久。
只要抬抬眼,余光就能扫到卞卿禾的侧脸。
下颌线清晰,从耳尖到肩颈的线条顺着家居服领口往下,软而不塌,像网上说的那样,是让人忍不住多看的弧度。
“溥咛。”
卞卿禾的声音突然响起,溥咛猛地回神,视线撞进对方的眼睛里。
对方的眼神里带着点探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不解,显然是发现她刚才在发呆。
溥咛耳尖瞬间热了,赶紧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茶杯。
“你的剧本呢?”
卞卿禾扫了眼她空空的两手,却像是早猜到答案。
剧本?
叫她来是要看她的剧本,要教她演戏吗?
她心里刚冒起点雀跃,又被慌乱盖过:“剧本,我..我忘带了。”话刚说完,她嗖地站起身,“我现在下去拿,很快就回来。”
“溥咛。”
卞卿禾又喊住她了。
“回来。”
溥咛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往回走。
卞卿禾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眼里多了点饶有趣味的光。
“急什么?我的剧本在这。”
她说着,从沙发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剧本,封面写着 “沈知晚”,页边用红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她翻开剧本,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抬眼看向溥咛:“过来。”
溥咛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是惊喜,又掺着点说不清的涩。
“不敢?”卞卿禾见她没动,又问了句,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溥咛咬了咬唇,慢慢挪到沙发边,只敢坐半个边缘,后背绷得直,尽量离卞卿禾远些。
可即使这样,还是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裹在空气里,往鼻尖钻。
卞卿禾没在意她的拘谨,把剧本摊在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指尖指着其中一段台词:“明天要拍的这场,林浅对沈知晚的情绪,你上次试读时太硬了。”
她的指尖落在纸上,指甲修剪得整齐。
溥咛盯着那根手指,听着卞卿禾继续说:“林浅那时刚发现线索,对沈知晚是有点依赖的,不是怕,也不是硬撑,语气要软一点,尾音收得轻些。”
说着,卞卿禾抬眼看她:“你再读一遍试试,就从‘我觉得不对劲’这里开始。”
溥咛压下心里的乱跳,轻声读起来:“我觉得不对劲....老师一定是想传达什么信息。”
她刻意放软语气,可尾音还是有点发紧。
卞卿禾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溥咛的手腕露在短袖外面,凉得像冰。卞卿禾的指尖带着点温度,碰上去时,溥咛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回缩了下。
卞卿禾的动作顿了顿,收回手,语气没什么变化:“放松点,别绷那么紧。你想想,林浅只有在沈知晚面前,才会露一点慌,不是吗?”
溥咛点点头,却没再读。
她的注意力全在刚才那下触碰上,手腕上好像还留着卞卿禾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慌。
在外人面前,她不曾得到过卞卿禾的特殊对待,可现在,这个人又主动让她坐近,教她读台词,甚至碰了她的手腕。
这种落差让她有点懵,又有点雀跃。
“再试一次。”卞卿禾又抬眼,这次的眼神软了点。
溥咛接连试读了几遍,最后两人还对了一遍这场戏。
卞卿禾合起剧本,看向她:“明天拍戏时,就按这个感觉来。”
“谢谢。”溥咛小声说,心里的雀跃快藏不住了。
“衣服,拿回去吧。”
卞卿禾把冲锋衣放到沙发上,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但溥咛却有一种错觉,对方在哄她。
如果是假象,那她甘愿沉溺其中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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