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还记得给我买的小布丁吗?”
那天她在黑暗中哭得太惨,檀幽耐心看了她很久,还带她去村口小卖部买了小布丁。
知道她夜盲后,檀幽专门放了烟花,她在漫天光亮中吃着小布丁。
光明原来是甜味的。
后来檀幽离开的时候,还叫她记得写信过去,她写了,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回信。
浓郁灯影下,檀幽闭着眼,眉骨与眼轮廓妩媚却冷清到不近人情。
她似乎耐心告罄,又或许是有些不耐,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很喜欢观赏花草,能想到原因吗?”
兰镜鲤的注意力几乎完全以檀幽为转移,立刻细细思索起来。
刚才檀幽那种完好无缺的标本图像闯入脑海,她脱口而出:
“因为喜欢做标本?”
琉璃台灯里的灯花跳荡,黑发白肤的少女目光赤忱炽热,檀幽抬手似有若无地描摹女生出众的眉眼,苍白修.长的手指往下,看见对方颈部皮肤上的红痕,有一瞬收紧又放松。
速度快得几乎察觉不出女人的用意和渴望。
“答案很接近了,再猜。”
被女人润泽的指腹抚摸、把握,兰镜鲤触电似的颤抖,浑身颤栗般舒适,又升腾起一种恐惧。
好似有一种禁.忌的、独占的、隐秘的控制欲与期待,让人神魂颠倒般毛骨悚然。
女人也许并没有在撩拨,但她心里的,对爱慕之人的,那份难以克制的爱恋情.欲,又被檀幽无意中漫不经心地勾起。
兰镜鲤忍不住脸红耳热起来,为自己这些形似亵渎的想法。
在母亲去世后,她彻底成了孤儿,被好几家人收养又弃养,其中就有檀幽的叔叔家,那也是她们短暂相处过的几个月。
在那之后,檀幽突然离开很快没了任何消息。
“姐姐,我猜不到,”她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向檀幽求救。
女人松弛散漫地笑笑,似无心似有意,素白纤长的手指再次在兰镜鲤喉间收紧,“因为标本不会说话。”
兰镜鲤呼吸有一刻的停止,既是因为喉咙间的力道,也因为檀幽话里的诡谲。
檀幽改为虚虚抵着对方的肩,跪在兰镜鲤身侧,低声笑道:
“猜不对,罚你以后再猜。”
眼前的檀幽就像是引人坠入深渊的妖物,食人心肝,还教人恨不得奉上余下的全部,竟还会觉不够。
此刻的兰镜鲤完全忘了自己想要知晓的事情,心神俱被女人掌控。
美到檀幽这样的地步实在是一件十分作弊的事情。
恋人之间缱绻情浓,兰镜鲤还想再说什么,檀幽一看已经九点十分,神色便淡淡的。
“鲤鲤,你清楚规矩,该离开了,下周六再来,”女人抽身而退,面上那份情热与眷恋的娇色消失殆尽。
即便心底失落,兰镜鲤也心有敬畏,乖乖点头离开。
回到客房时,她有瞟见佣人捧着的盒子里是一副又一副中药抑制剂,印证了她的猜测,檀幽生了病,日夜忍受着痛苦,但女人太过有边界感,处处隐秘。
姐姐不愿意告诉她。
这一边,宛姨端着性.瘾的中药抑制剂给檀幽,等这一室恢复幽静,忽然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满意一个人,那些研究生们对你千般爱慕,也不见你用几分心思。”
女人容颜苍白秀美,一双眼微微上扬,此刻面无笑意,自有一番疏淡,美艳眉眼寂淡不已。
“她很有趣。”
“既然有趣,为什么每次还要赶走她?”苏宛心下不解,檀幽的性.瘾发作得越来越频繁难忍,留兰镜鲤在身侧不是更好吗?
檀幽容色清清淡淡,很难看出性.瘾带来的苦楚与诱引,正在女人雪肤媚骨之间烈烈灼烧沸腾。
“我要她时刻念着我。”
宛姨没能理解,赶走兰镜鲤反而会让兰镜鲤更念着檀幽?
太过费解,一如这么多年,檀幽用药只七分,余下三分任性.瘾发作,不屈服于性.瘾,更不依赖于药物。
“可你忍着,不难受吗?”宛姨眼看着都替檀幽感到难受,自从檀幽病发,这几年她更加阴晴不定,身体也很虚弱,“就算你不觉得,难道不怕兰小姐哪一天不愿继续下去了?”
檀幽眼睫微动了动,“或许会更有趣。”
就算她允许自己抛却理智与爱恨,但无法接受自己失控,成为追逐快乐的野兽。
纵然性.瘾一天比一天剧烈,她也要做掌控的上方。
她是如此厌恶**,怎会轻易臣服于满足**。
她的家族人员复杂,父亲的私生子女众多,只有将一切事物都紧紧抓在手里,才觉得安心。
至于兰镜鲤,的确符合她的口味,一直一直留在身边就好。
每个周六晚上结束,第二天清晨,兰镜鲤都会被请离深山别墅,像是闯入私人的领地的外客一般,必须按时按点离开。
也必须在每周六的晚上七点准时过来。
站在练习室的窗前,兰镜鲤看着窗外成片蓝色朦胧的花丛,努力摒除杂念。
她心知自己和檀幽的差距巨大,努力是唯一的途径。
她默默练习新学的甩手舞,看见镜子里的人出了一身薄汗,日光下,肌肤泛着莹润细腻的健康光泽。
公司今年来了个严厉的老师,连着排了好几出莎翁的经典剧目,她作为主角之一,要背的全英台词很多,要揣摩的人物情绪变化也相当困难。
下午她还要去给公司艺人伴舞,挣点外快,再加上和檀幽……所以她最近的时间很紧,根本不够用。
练习室的门打开,卫以西和另一个比较熟的练习生一起走进来,一眼看见兰镜鲤眼下的青黑。
“镜鲤,我听说你好像找到你那个姐姐了?”另一个穿白衣的室友好奇地看着兰镜鲤,这几年她是见识过兰镜鲤对那个所谓的姐姐是怎么念念不忘的。
平日里节俭到只吃馒头咸菜的人,会忽然花钱买三个小布丁,再一口气吃掉。
“嗯,算是吧,”兰镜鲤垂下长长的睫毛,苦恼的神情中带有一丝甜蜜,她并不清楚檀幽是不是忘记自己了,但也许猜谜是檀幽钟情的游戏。
“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卫以西故意插科打诨,“镜鲤可宝贝她这个姐姐了,一块钱的小布丁都不肯给我吃一口,她姐姐的名字也不肯透露,可神秘。”
兰镜鲤有点尴尬,强撑着说:“那是,那是**。”
卫以西也不再调侃兰镜鲤,转而说起正经事,“公司的大老板好像换了,云舒娱乐现在卖给了檀家。”
“檀家,”白衣服练习生眼睛发亮,不由自主兴奋地压低声音,“不会是……不会是檀幽吧?我那惊鸿一瞥误终生的清冷女神。”
卫以西点点头,十分赞同对方的说法,“嗯,咱们舒苏舒总和檀家七小姐檀幽还是好朋友,两家一直有商业合作的。”
听到和檀幽有关的话题,兰镜鲤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心虚虚的,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队友她和檀幽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关系。
“你确实说的是得了两届影后的檀幽?”穿白衣的练习生露出仰慕之色,掩盖不住粉丝的激动心情,“她还会回来演电影吗?我好喜欢她,她演戏的节奏、情绪都好到位,天才级别的,要是能和她谈恋爱就好了。”
“秘闻,你爱的影后,表面是高岭之花,清冷禁欲,其实游戏花丛,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快,”卫以西神神秘秘地说道,没能注意到兰镜鲤唰地一下脸色发白,身体僵硬。
有众多情人?兰镜鲤想起自己的门禁卡上写着“17”。
17号情人的身份证明吗?
她不愿意乱想,她认识的姐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白衣练习生双手合十,眼冒星星地说:
“我只知道檀幽还有个爱得要死要活的初恋,据说檀幽发誓今生今世只会和初恋结婚,结果两人还被棒打鸳鸯,相隔千山万水,也没有忘了对方。”
卫以西冷笑道:
“你的版本过时了,檀家和那个初恋未婚妻的家庭,这两家不对付。檀幽和初恋未婚妻一开始是地下恋情,甜蜜得很。”
“太狗血了吧。”
“结果未婚妻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和她分手过好多次又复合,两人相爱相杀,孽缘情深。”
“这么劲爆啊,听上去好有意思,”练习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立刻感叹万分,“镜鲤,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惜,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啊。”
兰镜鲤勉强笑了两声,木然地把脸转向窗外,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冬日,已经有了雨意。
又下雨了,阴雨绵绵……下个不停,她想起了那天檀幽给她打的伞,可是现在,她心底角落有一株小野草,被雨淋得没有地方蜷缩。
“但她这个初恋今天回国,有狗仔得知她们见面的消息,拿到了一手资料,据说她们举止亲密得很,说不定这爱恨交加的两人要解开误会,旧情复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