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和保镖这两个词,焦心随几乎没听过。她以为再次偶遇时,自己会装作毫不在意,然后悄悄散发一下求偶信号。
但这些都只是24岁少女的空想,她把水乡的偶遇当作了自己的天,走路的时候在想吃饭的时候在想。但对于那个女人来说,可能只是璀璨灯光和万千粉丝背后的,一次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私人经历。
也许,她就只记得那个娃娃了。
也许,那个娃娃早就被她丢了。
“心随!”
王淡淡察觉到女孩的情绪不对,只见对方一口气跑回了家里,然后现在在浴室里毫无动静。
“心随你还好吗?”
浴室里黑乎乎地一片,能听见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还有水流声。
但热水器没有显示啊?这小子冲凉水?
“你疯啦!到底怎样啊你”
一旁慢悠悠回来的刚总也吃了一惊。
“你两已经比完了?”
阴暗的浴室里,浑身**的女孩站在了花洒下,冷水从脸上流到脚下,把浑身的疲惫和燥热都熄了个遍。
她早该清醒了,是自己一直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什么呢?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存在,以为水乡的时候对方也留了情,以为天真烂漫的爱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醒醒焦心随,你没钱没身份,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追到一个大16岁的成熟女人。
首先你不是男的,其次你没有背景,你能提供什么优势呢?一个阳光年轻的身体吗?那也要排队到法国吧。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手无力地拍了下按钮,浴室陷入了安静。
洗完了?
趴在门上偷听的两人顿时弹开,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客厅散步,但心里都留意着浴室的方向。
平日里开朗外向的焦心随,这是怎么了到底?难道真受了情伤?可是没见到她谈恋爱啊……
女孩占了浴室足足一个钟头,另外两个人不敢问也不敢骂,只是在女孩回卧室后松了口气。
还好,能走路。
“到底怎么了?”
刚总此时褪去了浮夸的妆容和服装,俨然一幅严母的模样,质问着一脸操蛋的王淡淡。
对方给了她一个生不如死的眼神。
“不知道,从体育馆出来还好好的,可能是那个男人凶她了?她委屈?”
很勉强的理由,认识焦心随好几年的两人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
“唉,洗洗睡吧,明儿早九组会呢。”
酒店的玻璃倒映着一张清冷的脸,但女人微微转头,动态的张扬给人强势御姐的感觉。
林沅飞围着纯白色的浴巾,俯瞰着炎城的布景,手里的酒杯摇晃着,冰球发出规律的撞击声。
她睡不着的时候习惯喝点酒助眠。但今天不知道是为何,毫无睡意。
其实女人知道是为何,但她不想承认,只是挑了下长发,转身躺在单人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林沅飞,你该想想明天的戏该怎么拍,还有几天后的招商会,台词熟了?状态找好了?
女人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出两个性感的阴影,随着眼皮的颤动,睫毛也如同蝴蝶一样轻轻抖动。
她果然是学生。
那应该小自己20岁左右……
酒杯里本来5口的量突然被女人一饮而空,玻璃撞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她有些焦躁地皱眉,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最后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林沅飞很少失态,并非她是个高冷的人,而是周围的人把她捧得太高,女人稍稍搞笑放松一下,就会被盯着的营销号往死里骂。
父母是亲近的人,但最终也只会做父母的事情。同事关系,说是尔虞我诈都算轻了,她也懒得去社交。团队倒是让自己能信得过,但当你成为善良的老板后,就意味着再亲近的伙伴也只会是上下属关系。
这个世界早已分明,她在多年的演绎生涯中早已悟到了这一点。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个掏心的挚友属于财富,一个同频的爱人也属于财富。
但她有很多钱,而这两样一个都没有。
女人想着想着,直接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舒适的暖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如同轻巧的蚕被。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无视身体健康的任性。
那是一个身高近175的女孩,精瘦有力的身板站直,平日里柔和的面孔此时冷酷如铁,故意锋利的眼神扫视全场,微微皱眉。
“你…你想怎样!”
同组的一个师哥扶了扶因为汗水而有些打滑的眼镜,他眼神扑朔,不敢直视对方。
“我特么想怎样?你个狗腿子,老子说不去就不去!”
如果这个女孩是王淡淡还合理,平日里蛋姐一般都是护犊的存在,靠着硬件能力和分析技巧,与组内另一大势力抗衡。
但此时王淡淡静静地坐在一旁,身旁口吐芬芳的女孩不是她,而是焦心随。
这一切,都要从早上的组会开始说起。
昨晚女孩伤心内耗了一夜,今天一大早被蛋姐拖起来开会,本来两人心情就不好,但是那个师哥居然直接说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最近不是有剧组来拍戏嘛,对接的好像是隔壁组的黄佳,不过学校人太少了,她让我找几个去帮帮她,我想了想,心随可以。”
男人平淡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继续讲解ppt,全然没有注意角落里的女孩脸越来越黑。
当时王淡淡就他大爷的知道,完了。
“我不去。”
男人顿了顿,然后风轻云淡地说:”反正这个项目你也没怎么忙,有时间就去吧,还给黄佳还个人情。“
女孩的拳头握紧。
“我说了,我不去。”这次她的声音有些高昂认真。
王淡淡连忙冲男人使眼神,暗示他别再继续说了。但平日里自大的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不去那谁去?让导去吗?”
说完,组里有些迷迷糊糊的组员笑了笑,男人有些得意地看向黑脸的女孩,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的弧度。
“砰!”
完蛋…
椅子撞击墙的声音巨大,门外隔壁组有脑袋向这边望。所有组员也回过神来,瞌睡彻底被惊醒,不可思议地看向站起来的焦心随。
平日里女孩性格很好,啥事也不往心里去,和很多人都混得开。但是也许好人总是会被审判,此时女孩完全地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我去你大爷!你早上随便哔哔一句话,就让老子鞍前马后吗?还有,你管老子忙不忙,反正毕业要求学生手则我都没犯,你说的话,屁用没有!”
现场的氛围冷到王淡淡以为自己在北极。
平日里被调侃为副导的男人面色绷不住,一会儿黑一会儿红,最后嗯嗯哼哼了半天,也没说出了什么来。
“发生什么了?”
隔壁组的黄佳敲了敲门,有些不悦地提问。
潜台词就是吵什么吵。
没人回答,但男人好像找到了同阵营的救星,连忙开口:“我问问心随去不去对接剧组。”
王淡淡的脸也黑了下来。
玛德,这个狗比玩意又把话甩给了黄佳和心随?
果然,黄佳直接看向唯一站立的女孩:“心随,你去吗?”
好的,这下她该怎么回答?又发脾气?得罪两个人?还是囫囵吞枣过去,那么自己发的脾气不就是个笑话吗?而且都问两次了还不直面回答,就有点不耿直了。
那么直接拒绝?当全体面拒绝黄佳?大爷的这个世界想要整死她对吧……
许久女孩才开口:“多少钱。”
把上升的话题降低为庸俗的金钱层面。
果然,女孩这句话让全场都松了口气,黄佳疑惑的神情也变得平常:“我们五五分。”
焦心随抿紧双唇,冷横了一眼躲闪眼神的男人,然后直接夺门而出。
这就走了?
全场所有人都有些尴尬,但男人不愧是舔王,最后硬着头皮讲完了ppt的内容,也给所有人提前了一个钟头散会。
但只有一声不吭的王淡淡知道,女孩逃了一上午的组会。
不愧是我焦姐。
炙热的阳光让本就没人的校园此时更是寥寥无几,女人放下优雅的交叠腿,默默拉上了房车的窗帘。
今天本来只有晚上的戏,但是她在酒店呆着心慌慌的,去逛街也觉得心空空的,于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学校。
“沅飞姐,这是他们买的奶茶,给你带的!”
小助理从门口轻轻地走到女人面前,避开剧本后把好几杯奶茶放在了狭小的桌子上,眼神里迸发出光芒。
这个助理的年纪比较小,不过林沅飞看她心思单纯做事踏实,也让她留在了身边,这一干就是好几年。
“你喝吧。”
女人很少说话,但言下之意就是让助理喝。
“不不不,姐你先选!”
林沅飞挑了挑眉,目光停在了那几杯精致的奶茶上。这种饮品她很少喝,年纪大了不嗜甜,对油脂的敏感程度也在上升。
但女孩放光的双眼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小助理因为奔跑头发有些微乱,胶原蛋白的脸此时潮红,眨巴眨巴的小眼睛时不时瞄向奶茶的方向。
小孩子藏不住事,特别是贪吃的孩子。
年轻人都喜欢喝这些东西吗?
林沅飞少见地挑了一杯,有些不解地晃了晃摇了摇,看着几个名词有些好奇。
纯牛乳,无糖,小料……
她二十岁的时候,国内外还没有这些饮品,以至于在代谢最好的年纪没有染上奶茶,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好奇。
年轻人喜欢喝,她也喜欢吗……
吸管捅破的声音十分明显,女人把管口放在了唇前,最后就像喝口服液一样缓缓喝了一口。
好冰……
回味有些奶香,不过冰块冲淡了奶的腥味和茶的干涩,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小助理早已在女人的授意下抱着剩下的奶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房车里的氛围不似先前的严肃寂静,而是轻松的安静。
原来现在的学生都喝这些。
林沅飞的舌头玩弄着嘴里的冰块,若无其事地又掀开帘子看向窗外,最后眼神眯了起来,锁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孩。
沙沙作响的树荫下,焦心随正在打印店门口取资料,但她的神情却十分躲闪,好像很怕别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是?
等到打印店老板冷冷地把纸张订好递给女孩后,她有些欢快地原地跳了跳几步,跑到了街上的停车区域,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在干什么这么高兴……
女人不动声色地咬碎了嘴里的冰块,完全把帘子拉开,身子也因为追随女孩的背影而侧起,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路口。
“姐,在看啥?”
肚子喝饱饱的助理有些好奇,竟也大着胆子问起了女人。
“呵,没什么。”轻叹的语句,像是在感叹天气太热了一样平淡,不愧是演员。
女人直接关上车帘,低头看着剧本开始认真读了起来,小助理也识时务地离开了房车。
于是她错过了女人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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