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昭起床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人。
她看了眼时间，才七点过，她换好衣服，出去问何老师。
何老师说：“宋老师天没亮就走了。”
明明今天就要急着去剧组，还非说不忙，易昭搞不懂宋慕菁在想什么非要上山。
易昭和助理李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包压得皱巴巴的吐司面包，助理负责开车，易昭在副驾边啃边想：“就为了劝我去节目？”
总共，也才打交道几次而已。
她重新点开刘溪发过来的文件，不得不说，《相辅相成》这个并不算新颖的模式，却请了很多大咖，自己去完全是重启的好机会。
毕竟七年，娱乐圈活跃粉丝都已经换新血了。
但是为什么呢？宋慕菁比她还着急她能不能东山再起。
易昭想不通，这时到了有信号的区域，收到了许鸥鲤发过来的一条语音，附带几个生气的表情包。
「许鸥鲤」：（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理我！明明是你让我分析宋慕菁的！
「易昭」：你这样像是我们在说她坏话。
「许鸥鲤」：不是吗？
「易昭」：不是。
易昭解释了是因为没有信号。
「许鸥鲤」：但她确实很奇怪啊，我听说她今天不是要进隔壁剧组吗？老早就有粉丝等着了。怎么还跑上山。
「易昭」：不知道，她确实一早就走了。
「许鸥鲤」：你今天要回公司吗？录完曲来探班吗？
不等易昭回复，许鸥鲤就想好了她到的那天两人应该点什么吃的了。
「易昭」：好……
易昭现公司，就是六年前救她于水火并趁火打劫的公司：泽纱游戏有限公司。她属于该公司旗下运营的一间很小的娱乐工作室，工作人员不过十人。
泽纱垫补了一部分医药费，但强制性收取了易昭为该公司游戏创作的所有版权，外加她合约期间所有音乐作品版权。
陈谕还只是不让未公布音乐的版权在合约期间外流，泽纱不管你唱没唱过，产出了都是它的。
“和陈谕一样黑。”易昭没办法只能签了。
她除了每个月拿一点死工资，其余的钱全还债了。
她和快速还完债之间，就差一个翻红。
这就和快速暴富就差一个彩票中奖一样，是做梦。
到了公司录音室，制作人熟络地和易昭打招呼。
“来啦，快，给我听听。”
“好。”
一个小时后，易昭收工了，随后买了去许鸥鲤目前拍戏城市的飞机票。
她发信息知会了刘溪，回了躺家收拾东西。
李笑也要跟着她的行程，马不停蹄收拾东西。
易昭宽慰李笑说：“走完这趟就给你放假，我短时间没事干了。”
李笑倒是没有丧气，反而很激动，因为她可以去那边追星了，追谁易昭倒是没问。
咔的一声开锁，易昭推开门进屋。
她的住宅在一座中等小区，安保较好，不担心随时被人围观，地段较差，开车去城区都要一个小时。
先把这次出行的东西放置，易昭又习惯性从柜子里拿了罐茶，麻利地打包好新的衣服，关上门又出发了。
她喜欢一次性把事做完，去探班后再好好休息。
当她打电话给许鸥鲤说她出发了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很震惊，说：“你真是……我成劳累你的罪魁祸首了。不过也好，宋慕菁在你来的时候还没走，我带你去看她。”
“为什么要去看她？”想到昨晚上的春梦，易昭的脸唰的一红。
许鸥鲤说：“你不是说早上跑了吗？问啊。”
易昭啊了一声，说：“我们俩也没什么关系，跑了就跑了吧。”
说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关系，易昭想起什么，翻了翻通讯录，发现微信都没加。
以前当师姐的时候也没加吗？看来和宋慕菁的确不太亲近，易昭沉默了。
“喂？易昭？易昭！”许鸥鲤半天没听到声音，开始在话筒里面嘈杂了。
易昭说：“在呢。不用去看她，我专程来看你的。”
“哟，感动！我请你……”
登机广播响起，易昭和李笑推着各自的小行李箱登上客梯。
刚坐到经济舱靠边的位置，易昭就感觉到有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环视一圈，找到了目光的主人。
一个年纪约四十的女人正怯怯地看着她，与易昭对上视线的一刻，心虚地移开了眼神，也不敢再看易昭了。
偶遇认识自己的人了，易昭心里想。
她没有戴墨镜，因为觉得不会有人认出自己。这人也不可能是私生，自己哪还能有私生。
易昭自认为对自己的粉丝数了如指掌，她的微博评论均不过五百，里面有很多粉丝重复发的内容。在流量盛行的时代，这个数据就像阔大海域里漂游上岸的小鱼，一跃一跃的，不死也快了。
易昭没有说话，阖上眼浅寐。
飞机下降时，易昭感觉到耳闷，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发现那人还在看着她。
她复出也好几年了，不至于是稀奇物。
没有理会，易昭避开眼神交流。飞机一到就径直走出，直奔许鸥鲤安排的车辆。
此时天已暗沉，剧组仍没有休息，好几个大夜戏正在等待拍摄。
许鸥鲤在那个剧组大小也是个女二，戏份多走不开，是她的经纪人白芳来接易昭的。
快到目的地时，车辆路过了一个剧组，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粉丝，举着手机随时等待偶像出来拍摄。
“好多人啊。”李笑好奇地说：“这什么组啊，这么多人。”
“寻山柳，许导的新戏，这两天宋慕菁来客串，人山人海的，奶茶店都忙的脚不沾地。”白芳边说边打了左转灯，一个方向盘摆过去，到许鸥鲤剧组了。
“噢。”听到是宋慕菁，李笑偷偷瞅了眼易昭被抓包，只能嘿嘿赔笑。
“没事。”易昭拍了拍李笑的肩膀。
一进场地，迎面就是许鸥鲤的笑容。
许鸥鲤穿着一身干练机车夹克，很高兴地说：“终于来了。”
易昭宠溺地笑道：“片刻不敢耽误。”
“来都来了。”许鸥鲤揽住易昭的手臂说：“要不友情出演一下。”
“不要。”易昭坚决拒绝了。
“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众所周知，易昭被评价为十年前年度最差演技女主角。
虽然她的演技黑历史虽然广为流传，但因为太糊，经常不被人想起，站在许鸥鲤身边就不一样了。
许鸥鲤，一出道就靠娴熟的演出技巧把女主角秒杀的体无完肤，而这位女主角正是易昭。
许鸥鲤哈哈大笑，说：“好吧，那你可要等我一会儿了，大概三个小时，你在附近玩会儿，或者去我酒店等我。”
“好。”
易昭放李笑去追星，自己在剧组周边转悠，在场的工作人员大多和她同龄或再大点，不少人认识她，毕竟也是当年现象级大爆过的歌手。
“易昭？来看鸥鲤啊。”灯光师和她打招呼，是当年演女主时的同事。
“是，王老师好。”易昭微笑回应。
大多数明星探班都会买一些饮品犒劳工作人员，但易昭不一样。
她没钱。
是故她也不准备多招惹目光，溜达两圈准备给许鸥鲤说回酒店等。
许鸥鲤站在摄像机的屏幕中心，和对手演员在对戏，好半天才看过来，易昭给她比了个手势要走，许鸥鲤回了个OK。
易昭点开和许鸥鲤的聊天窗，找到酒店定位，转身要走，忽然撞上一个人。
薄荷和绿茶的清香卷着那人的发丝从她鼻尖掠过，易昭忙不迭道歉，抬头一看，又是那个熟悉的人。
“小心点。”宋慕菁伸手扶住她，眉目含笑。
易昭往后看了眼确认没人，后退两步和宋慕菁保持距离，说：“你怎么在这里？”
宋慕菁说：“拍戏。”
易昭说：“不是在隔壁剧组吗？”
“你知道？”宋慕菁有些惊讶，莞尔一笑：“都不探我的班吗？”
“你不是主角，我探什么，别一去听说你早杀青了。”
又要被骂蹭了，易昭在心里嘀咕。
“哦，我是主角你就来。”宋慕菁很会捕捉重点。
易昭没有被宋慕菁绕进去，回到原先的话题：“诶，不，我是说你来这个剧组找人吗？”
宋慕菁点头说：“对，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易昭诧异道。
宋慕菁说：“小道消息。”
机器转动和人员调动的声音传来，剧组的员工正式开始拍摄了。
为了不挡路，易昭拉着宋慕菁到了角落：问：“什么事？”
宋慕菁温柔地注视着易昭捏着她衣角的手，笑着说：“没事不能来吗？”
宋慕菁总喜欢抓她的话，从另一种方面来回答，这种感觉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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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别样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易昭抿了抿唇说：“还是那个节目吗？”
没等宋慕菁说话，易昭接着说：“说实话，我应该感谢你，这种好节目还想着我，但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有这个情分，这让我很惶恐。”
“易昭。”闻言，宋慕菁垂下眼敛，语气变得有些疲倦：“你看起来好相处，倒是很不好接近呢。”
“抱歉。”易昭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万事都有其价值，我没看到我上节目对你的价值，也不一定去了就能达到预期。”
“你现在不自信？”宋慕菁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易昭认真地说：“毕竟我的商业价值不是我决定的，是市场。而且，因为是你，所以我更不能接受。”
“因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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