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顾清歌提前订好了去西安的高铁票。出发前一晚，姜晚把那对忍冬花枕套仔细叠好塞进行李箱，又翻出博物馆买的书签夹在护照里。顾清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记得带支好写的笔，答应了要教孩子们写字的。”
高铁穿过秦岭时，窗外的桃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小姑娘趴在窗边数着隧道，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尖叫起来：“老师你看！像不像我们村口的那棵老槐树？”姜晚笑着揉她的头发，顾清歌已经掏出手机，把这抹春色和孩子亮晶晶的眼睛一起拍了下来。
到西安的第一天，她们先去了城墙。小姑娘踮脚摸着青砖上的凹痕，突然拽住姜晚的衣角：“这上面是不是也有小太阳？”姜晚看向顾清歌，两人都想起博物馆里那支紫毫笔。顾清歌蹲下来，在孩子手心画了朵忍冬花：“比小太阳更厉害，这里藏着好多人的长安。”
下午去青龙寺看樱花时，遇到了当年拍《大唐攻略》的美术指导。老先生看着她们身边的孩子，忽然感慨：“当年拍桃花树下的戏，你们总说要是真能站在长安的春天里就好了。”姜晚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书签，阳光透过花瓣落在“永乐”二字上，像落了层金粉。
晚上在民宿写毛笔字，小姑娘握着笔在宣纸上画圈，忽然抬头问：“‘永乐’和‘长安’，是不是就像奶奶说的‘平安’？”顾清歌蘸了点墨，在她画的圈旁边添了个小太阳：“对，就像每天早上的粥，晚上的灯，还有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离开前一天，她们去了西市遗址。姜晚站在复原的商铺前，忽然想起讲解员说的那枚忍冬花戒指。顾清歌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是对银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忍冬花纹。“上次在博物馆看到的纹样，找匠人打了一对。”她把刻着“永乐”的那枚套在姜晚指上，“这下连时光都替我们盖章了。”
回去的高铁上，小姑娘抱着新得的毛笔睡熟了。姜晚看着窗外倒退的春色，忽然哼起那首桃花树下的曲子。顾清歌跟着轻轻和，这次没有一个错音。风从半开的车窗溜进来，带着长安城的气息，混着怀里枕套上淡淡的皂角香。
“你说，等她长大，会不会也带着自己的小朋友来看长安？”姜晚轻声问。
顾清歌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指尖在忍冬花上轻轻摩挲：“会的。就像这城墙会记得每一场雨，我们的日子也会记得每一个春天。”
车过黄河时，夕阳正把河水染成金红色。姜晚低头看着手心里相扣的两枚戒指，忽然明白所谓永乐长安，从来不是某一个地方，而是有人陪你数过城墙的砖，听过樱花落的声，把细碎的日子过成了永恒的模样。
而这样的模样，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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