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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断章:二

1.

“啊啊啊,它又转了,怎么让我们往回走啊……”樱子抱怨道。

和秦楼月想得不太一样,水晶指的方向一直在变化,她和樱子来来回回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而且考虑到是一个长期的旅程,而且秦楼月需要负担两个人的魔力,她们一般只在经过人烟稀少的地方时才会飞行。

“这是哪儿?”樱子发问,秦楼月摇摇头,二人从空中降落。水晶突然失去了光芒而且不再转动。“怎么回事,是魔力不够了吗?”“不是,”秦楼月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死亡之岛暂时消失了……父亲跟我提过这种情况。”“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先在附近休息一阵吧,等到水晶转动了再出发。”“好。”

两人向前走了好一阵,可是这片草原很大,最终还是没能走出去。“附近没人吗?”“可是这里的风景很好诶!”樱子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也好清新!”秦楼月蹲下,摸了摸地上的草,“这边的草和刚刚那边不一样……被人修剪过。”秦楼月向前望,似乎有很大一片的草都是长短不一的样子。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拉着樱子的手升到了半空中。“哇———,好壮观!”被修剪过的草在空中看来就是一幅幅华丽的图画。“被修剪过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人。”两人的脚尖刚刚着地,“^sK@q9L$vE5*Zr%mP#?”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子,把她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啊?”樱子和秦楼月面面相觑,皆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用手在自己的眼睛上和樱子的眼睛上轻扫了一下,那个小孩子看她们没有回应,以为她们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是天使吗?”“诶,楼月,有字幕了……”秦楼月拿胳膊肘悄悄顶了一下她。“你们是从天上下来的,一定是天使吧,我要去告诉爸爸妈妈!”秦楼月和樱子慌忙摆手,“小朋友你一定是眼花了,我们只是被草丛挡住了才看上去像突然出现而已,不是什么天使……”“姐姐你们要不要去我家,我爸爸妈妈特别想见到天使,他们每天都在虔诚地祷告。”眼看这个不过6、7岁的孩子根本听不进她们的话,秦楼月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楼月,我们要不跟他走吧,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不太安全,谁会把小孩子的话当真呢,我们反正也没有休息的地方,说不定还能借住一晚呢?”“好……那就先跟着他吧。”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樱子笑着问他。“我叫萨米尔,我爸爸叫哈立德,我妈妈叫纳迪娅。”那个孩子很天真,一下子把父母的名字也告诉她们了。“如果是你肯定不会说,你小时候超级精的。”樱子在秦楼月耳边小声调侃。“姐姐你们看,前面就是我家!”萨米尔向前一指。樱和楼月向远处看去,果然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屋子。“我们快走吧,天快黑了。”

“萨米尔,你跑到哪儿去了!”还没进门,萨米尔的父母焦急地跑了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还把陌生人带回来!”夫妻俩慌忙检查起萨米尔身上有没有受伤,“爸爸妈妈,是这两个姐姐把我送回来的。”他们这次仔细看了樱子她们,见她们是两个女孩,而且看上去并无恶意,男人才叹了一口气,“她们是天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果然还是这么说了,秦楼月和樱子尴尬地回应“小朋友真会开玩笑……”“你们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吧?”虽然也不清楚具体走到哪儿了,但显然已经不在中国境内了。“我们是从东方过来的旅行的,那个……这位先生,这位女士,请问方便让我们在您这里留宿吗?”樱子和他们这么说,可是看着夫妻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顿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以是可以……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来这边干嘛呢,你们只要不嫌弃我们家中简陋就行了……”居然真的同意了,这是在她们意料之外的,“怎么会,我们十分感谢。”

楼月和樱子被安排在萨米尔的房间。纳迪娅在地上帮她们铺被子和毯子,这时,哈立德走了进来,“你们今晚在这边休息,明天就赶快走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什么适合久留的地方。”纳迪娅听见这话抬起头,“两位不要误会,我丈夫他没有恶意,只是你们小姑娘年轻漂亮,留在这里有些不太好……”“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樱子严肃起来,“这……还是你来说吧……”纳迪娅看了一眼哈立德。“也没什么事,只是……这边气候不太好,过一阵蚊虫比较多,你们早些睡吧。”哈立德急忙拉起纳迪娅,两人离开了房间。“不对劲。”樱子向楼月做出口型,秦楼月点了点头,她掏出水晶,仍然没有反应,「暂时先观望一下」,她用眼神示意。

“楼月,楼月……”秦楼月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她睁开眼睛,天还是暗的。“樱子……怎么了……”“我都说了不对劲你还真睡着了。”樱子贴着她耳语道。“刚刚那对夫妻放进来一个香炉,我觉得味道很奇怪……”“好,我明白了,我会用魔法的。”秦楼月也有些警惕起来……不过,离家已经两个多月了,好久没有好好地睡过觉了……果然,一放松下来就好累……

“好疼!”秦楼月一下子惊醒。她的肋下隐隐作痛,樱子在她的视野中探出头来。“你也太狠了吧,掐那边超级痛啊……对了,这是哪儿?”她环顾四周,并不是萨米尔家,是一个很奢华的房间。“你还说,昨晚我们被抬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是在装睡呢。”樱子有些赌气地说。“抬走?被那对夫妻?!”天呐,昨晚自己居然睡得那么熟……樱子点点头,“中途似乎还用到了驴车?应该是,他们似乎把我们卖给了一个地主。”“走。”秦楼月麻利地坐起,理了理衣服“回去?”“对。”其实她昨晚本来想那对夫妻一行动就质问他们的,但是睡得太熟了,她都要怀疑昨晚是不是只给樱子施加了魔法没来得及给自己加。想着樱子昨晚叫醒她无果,看着她被装上车自己也只能被迫装睡的样子就有些想笑。“嚯,这是怕我们逃跑啊。”秦楼月打开窗,房间在三层,地上还撒了不少三角钉一样的东西。她一把揽住樱子的腰,从窗口一跃而下,“你想逃,谁能拦得住你啊?”樱子捂着嘴笑了。

夫妻俩显然是第一次干坏事,樱子和秦楼月刚走到门口,纳迪娅吓得手里的盘子都掉到了地上,秦楼月只是往门框上一靠,什么话都没说,俩人已经腿软得跌坐在地上了。“是两位姐姐,你们回来啦?”萨米尔听见声音从房间走了出来。樱子适时走了上去,“姐姐陪你去玩吧,另一个姐姐要和爸爸妈妈说些话。”说着将萨米尔领到了门外,又向秦楼月比了个OK的手势。

秦楼月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俯视着他们,并不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我……我们不是有意的……”丈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是谁逼你们这么做的?”“……没有。”哈立德话都说不利索了。“两位小姐,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妻子用衣角抹着眼泪,“我向神发誓我们一开始绝无恶意,我们实在是不得已啊!”秦楼月挑眉,“我们这里有个老爷,他是这儿的土皇帝,养了一大群家丁,凡是他的命令,我们必须要服从,如有违背,打死了也是常有的,您瞧那外边的草原,就是他逼着大家给他修的……”纳迪娅带着哭腔说道,“那老爷还有奇怪的癖好,喜欢小孩子,成年女性也喜欢,只是格外喜欢小孩,最好是还没到青春期的,”秦楼月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男孩也要?”“是……他看上的,无论男孩女孩,三天内必须送到他家去,说得好听是收作养子,可实际上吃人不吐骨头,一拨一拨送进去,没活下来几个,没死的也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被关在笼子里,连狗都不如,我们家孩子一直藏得好好的,前一阵不知怎么的被他看见了……我看你们生得干净漂亮,又是东方来的,才动了歪心思,想着能不能拿你们换……”“说完了?”秦楼月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也没有因为他们的话生出一丝怜悯来。“我们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们能从那边逃出来想必神通广大,萨米尔还小,不能没有父母啊……”夫妻俩声泪俱下,“那我们要是没这本事呢,现在会怎么样?”两人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抹泪。秦楼月有些难以想象,都已经世纪末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奴隶制度的存在?“你们就这么乖乖地把孩子们送过去?家丁再多,能有村民多?”“他们有枪……而且那老爷与政府勾结,我们要是敢对他怎么样,他就让我们都饿死……你们还是快走吧,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们肯定已经在找人了……”还不算坏得很彻底,秦楼月想着,她环顾四周,这村庄就寥寥几根电线杆,没有电视,没有电话,唯一的电器几乎只有电灯,怪不得那么好骗呢。秦楼月走出门,招了一下手,然后又转身向门内说,“起来吧,等会儿萨米尔以为我欺负你们了。”

“楼月,你准备怎么办?”“有些麻烦,可能需要先把那些孩子解救出来,而且我需要了解他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力,但是应该没他们说得那么夸张。”老爷的宅邸现在乱成一团,很多家丁都出动了,在寻找她们。秦楼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念了几句咒语后给樱子披上,“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你了。我去引开那些家丁,你进去把孩子们救出来。”“好。”

樱子四处找不到孩子们的踪迹。但是却进了那老爷的卧室。“你在干什么?!”“啊!”樱子回头,看见是秦楼月,往她身上打了一拳。“你吓死我了你……你不是去引开他们了吗?”“交给傀儡了。”秦楼月眨了一下左眼,还掏出了一串钥匙。“让我猜猜,会不会是那个上面的?”樱子指了指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我就说嘛……这家伙怎么可能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只手遮天……”秦楼月翻着文件,“这家伙不仅压榨村民,还把政府的补助私吞……他把孩子们关了起来,以他们的名义建了学校……又捞了一大笔。”她将文件放回,“孩子们的下落我大概是知道了,但是问题是这里地方势力很强大,政府并不愿意过多干涉,就算杀了他也治标不治本……对了,这老头是不是有个孩子?”“好像是的,你要干嘛?”“测试他一下。”

……

“胆子太小,但不算很坏。”那个看着十六七岁的男孩被秦楼月用魔法挂了起来,涕泗横流,吓得抖成了筛糠。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樱子,没有做什么反而是让她快点跑,这点看上去还不算太坏,但是人是会变的。秦楼月给了他肚子一拳,他疼得大叫,樱子乘机在他嘴里塞了一粒维生素。“这颗药里面有诅咒,你要是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或者干了什么坏事,你就会死。”秦楼月说着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花瓶应声碎裂。那男孩不住点头发誓,秦楼月这才将他放了下来。

“呼———”秦楼月长舒一口气,总算解决得差不多了。两人在草地上走着,“孩子们能救的都救出来了,也把财物分了一部分给村民,那个老爷估计这辈子都会瘫痪在床,楼月,没想到你一时兴起做了那么多事呢。”“还不是因为水晶不动了……”她把水晶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心,可正说着话,那水晶突然抖动了起来,指向西方。

“走吧。”秦楼月拉起樱子的手。“不去和他们道个别吗?”樱子问,“不用了。”她微笑着摇摇头,两人向西走去。秦楼月突然想到樱子来的时候曾经赞叹这里的美景,还没……好好欣赏过呢。“来吧,樱子。”秦楼月伸出手,“可以吗,楼月?”樱子的脸微微泛红,“我看过了,附近没有人,快。”樱子把指尖放在楼月的掌心,随即被一把抓住。“不要松手哦!”秦楼月拉着樱子在这无垠的绿色中奔跑起来,“准备好了吗?”魔力通过指尖传到樱子身上,“三……二……一,跳!”在一个下坡上,楼月和樱子高高跃起,然后像花瓣一样随着带有泥土清香的温暖春风飘动。樱子高兴得双颊绯红,她踩着空气和楼月翩翩起舞,一不小心松了手,朝下坠去,又被楼月轻轻捞起,缓缓落地。两人躺在花与草之间,望着湛蓝的天,雪白的云,太过于放松,以至于楼月不一会儿就有困意了,她醒来时,看见了樱子注视着她的脸庞。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暖橘色的光打在樱子脸上,她的轮廓都被描上了金色,“樱子,你说……要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樱子转过头,眯起眼睛,看向太阳落下的方向。楼月支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别这么说,楼月,我以后一定会和你去更多更美的地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是……吗,我也由衷地希望……”“一定,我们约好了。”

她们随着水晶走走停停,一路上遇到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偶尔会伸出援手。“简直像冒险一样呢。”樱子常常这么感叹。“其实你心里很开心吧,被大家当成英雄?”两人在沙漠中躺着,欣赏着在城市无法看见的璀璨星空。秦楼月转头看向樱子,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又带上落寞,“不,我不是什么英雄。”她确实很高兴,自己的力量强大到可以庇护很多人,可是,她想到了父亲。明明才十六岁,就穿着老气的衣服,把头发梳成很成熟的样子,就为了树立起威严,为了以后……“我以后要做的事可不怎么光彩。”她自嘲地笑了笑,两人都没再说话。“樱子,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成为改变秦氏命运的人啊?”其实,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然后如同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兴奋。或许……“有这个可能呢。”樱子将这句话印在了秦楼月的心上。“毕竟,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可不能作废。”

2.

“前面就是海了。”海风拂过二人的脸庞。经过将近半年的跋涉,秦楼月和设乐樱子来到了大西洋东岸,可水晶仍指向前方。秦楼月望着无际的大海,转过身,“樱子,你留在这里。”秦楼月将樱子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很认真地看着她,“死亡之岛是未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你找一家旅店,等着我回来,可以吗?”樱子看着如此认真的秦楼月,不知为何有些担心,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上前一步拥抱住她,十五六岁的秦楼月已经比她高出一些了,“好,我等你回来。”

夜晚的大海一片漆黑。秦楼月已经在海上飞行了数十个小时,水晶的指向不停改变,又突然下起暴雨,她猝不及防被淋得浑身湿透。可是透过雨点,她确实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小小的岛,她急忙飞了过去。这座岛屿高耸陡峭,静得可怕,连周围的海水都异常平静,岛上布满岩石和柏树。但是这座岛上并无结界一类的魔法屏障,她可以直接踏足。水晶该放到哪儿呢,还是只要留在这座岛上就行?秦楼月四处寻找着,大约在岛的中央,她看见一座石台,便急忙向那边走去。那座石台的中央,诡异地立着一只石头雕刻而成的手,那只手掌心向上,手指张开微微弯曲,似乎是要托住什么,难道……秦楼月将水晶放在了那只手的掌心,可那水晶并无任何反应,她本想将水晶留在这里就回去,可她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将水晶取下,又试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她顿感惊惧,不仅和自己的手一样大小,而且明明是石头,每一处凹陷都完美地贴合了她的手。秦楼月急忙想将手抽出,可就在一瞬间,那只石刻的手突然紧紧握住了她,即便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她先是感到有什么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强行灌入她的脑中,她的瞳孔震颤着,来不及意识到那什么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知道绝对不可以再继续了……她将魔力凝聚到那只手,如同要将手臂撕扯成两半一样拼命用力,终于,那石雕一下子碎裂开来,可反作用力让她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快点,再快点!秦楼月正以极高的速度飞向之前的海岸。没有了水晶的指引,飞回去相当困难,可她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樱子。樱子晚上会住在旅店,白天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等着楼月回来。秦楼月没说一句话,她一把抱住樱子,是如此的用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楼……”樱子想开口询问,可看着秦楼月的样子,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等秦楼月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楼月,怎么了?”秦楼月摇摇头,松开了樱子,又牵起了她的手,微微地笑,“我们去不列颠。”那个笑如同浮在脸上的一层面具,将樱子都隔绝在外,“楼月,去不列颠是……”楼月没有回答,但樱子能感受到,秦楼月将她的手,握得非常非常紧。

在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之后,秦楼月睁开了眼睛。经过几秒的短暂恍惚,她双手撑地坐起了身,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不甘心的地咬紧牙关,手指在地上蜷缩着握成拳,涌入脑海的残像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的直觉知道,那是未来,那是……设乐樱子的棺椁和秦楼曦的尸身。

“我会除掉他们。”

“楼月,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我要改变大家的命运。”

“可……这太危险了,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

“不要担心……我比所有人都要强。”

她知道,秦楼月是那么强大。刻印的线条越复杂代表魔力转化能力越强,她曾见过,秦楼月的刻印是一个被线条填满的圆,如果说正常情况下最高的刻印等级是12的话,那她的等级就是一千、一万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上限。她应该放心,可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不安。犹豫再三,她披上了秦楼月施加了魔法的外衣,闯进了圆桌协会。

她不知道秦楼月在哪儿,也不想成为秦楼月的负担,不过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利的东西,总比只能在外面听天由命来得好。

她看到许多间实验室,有的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而有的里面放着很多诡异的人体标本,樱子知道关于这个协会的一些事,她皱着眉,因为她可以想象,也许,那些人是活着的时候就被……她赶紧捂着嘴逃离,跑进了下一间。

简直像医院的手术室一样……樱子在心中感叹,甚至要比医院还要多出很多专业的设备。这时,角落里细小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小心地走过去,看到那里放着一个大箱子,不,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是六面都封上了的笼子,里面时不时传来微小的动静。她忽然注意到了桌上一个不大的屏幕,好像播放的就是箱子里的画面。箱子的锁在外面并不难打开,樱子将箱子的盖子掀起,只见里面蜷缩着一个浑身伤疤的小孩子,由于他看起来太过营养不良,樱子甚至一时没法判断他多大。他醒着,看见樱子打开箱子也没有要逃跑,只是缓缓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低了回去。樱子实在于心不忍,将他抱了出来,还脱了自己的外套让他披着。然后两人一起罩在外衣里,樱子将他带到了一家普通的咖啡店里,她急忙塞给老板一些钱,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孩子,就又返回了协会内部,她想把这个孩子带回去或者哪怕送到福利院,可她不能放下秦楼月,只能先回去,等一切结束了再来接他。

其实,如果有什么大动静她早就应该觉察到了,那样至少知道她正在战斗,可偏偏没有,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而且……秦楼月的样子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极端,在死亡之岛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同学,我想问一下,如果两个人打起架来但是我听不到声音会在哪儿啊?”“你是新生吧?你说的应该是魔法格斗课的专用教室,那里隔音非常好,场地也很大。”樱子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干脆去问了路过的学生,那个女生很热情,还给她指了方向,“非常感谢!”樱子向她鞠了一躬,连忙向那儿跑去。经过道具室的时候,她注意到墙上挂了一把精美的弓,想着自己曾经是弓道部的,而且也许会用到武器,就一起带走了。

秦楼月被死死压制着。她根本不知道那种叫“镜面魔法”的东西,从而被自己的攻击重伤,口中涌出暗红色的血。如果重来一次,她绝不会上当。秦楼月强撑着想站起身,却被那位「第一圆桌魔法使」一下踩住后背,强迫她的脸贴着地面,还用细丝将她的脖子勒住,让她因缺氧的痛苦无法集中精力发动魔法。“啊呀啊呀,这位小姐的蛮力简直像阿根廷龙一样恐怖,不过我们是人类,我会利用工具……其实我很想研究你,毕竟你的刻印是那么的特别,比我改造了成百上千次的试验品还要强大……不过你太危险了,一旦你羽翼丰满了绝对会威胁到「圆桌」,”他俯下身,将手化作利刃,“我不能留下你。”

樱子就在此刻闯了进来。她不顾身上那件外衣的滑落,双眉蹙起,眼中尽是愤怒。

秦楼月不可以被那样对待。

设乐樱子紧紧攥住箭头,直到血液顺着箭身流下,她拉弓,放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

“也许,你的血比我们都要厉害。”

樱子也不确定,她只是在赌,不过,“楼月,这次就让我和你并肩作战吧。”

那位魔法使在瞬间展开屏障,并随手向她一指。墙上的数把长刀就像樱子直直飞去。

刀和箭擦肩飞过,一个刺中了心脏,一个捅穿了身体。

“怎么会……”魔法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是最厉害的魔法使,他的屏障怎么会轻易被击穿,他怎会……如此草率地退场……

“樱子———”秦楼月挣脱了束缚,她跌跌撞撞地向樱子跑去,可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却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原来……是我……”并不是因为圆桌,而是因为她的一时冲动,才导致了樱子的死亡。牙齿几欲被咬碎,手指颤抖着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我能救她,我一定能救她。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要进来,秦楼月抬起手,门被牢牢锁住。对了……秦楼月似乎是想起了一般,她抬起头,还有「混沌之法」。

我一定可以救她。即便条件再苛刻……我也能做到。所有魔力集中到心脏,顿时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时间的流逝仿佛也变得缓慢,她从未感到如此的宁静,她知道这么做会带来多么可怕的结果,协会里所有的魔法使都背后发凉,那个孩子也透过玻璃看向了圆桌协会的方向,所有人都似乎都要溺死在周围浓度奇高的魔力里面。秦楼月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吸气,然后念出了她耗费数百天破解的咒语。

无边无际的……纯白。

秦楼月睁开眼睛,她只身一人站在这个纯白的空间之中。

“你愿意成为神吗?”虚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成为神可以救樱子吗?”

“成为神之后,她对你而言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和数十亿其他的人类没有区别,你不会想去救她。”

秦楼月摇头。

“请容我拒绝,我只想救她。”

“那你其实更适合去「那里」,毕竟我这里需要付出代价。”

“为什么会选择我?”

“无论过去未来,你是唯一一个见到我的人,你身上有许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也知道你会拒绝。”

“你需要什么代价?”

“你的一半。”

“请随意。”

“ 大部分的刻印,小部分的性格,我还会复制一份你的记忆。”

“可以帮我将「**」从圆桌的魔法使脑中抹去吗?”

“不可以哦,你的代价不够……不过作为你以后帮我忙的回报,我可以把你发动「混沌之法」这件事的相关抹去。”

那个声音越来越缥缈,似乎不再想谈更多的条件。身体一下子空了一块,秦楼月看见另一个秦楼月从她身体中走出,留在了原地,而她却往下不断坠落。

秦楼月的身体睁开眼。她感到一道道微弱的气流扫过她的手指。她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她的眼睛闭着,但是身体完好无损,心脏健康地跳动着,她还活着。

秦楼月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可以调动的魔力少了很多,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必须忘记在死亡之岛上看到的一切。

樱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还有秦楼月温柔的眼眸。

“你睡了好久,我们回家吧。”

秦楼月在纯白的空间中观望着这一切。

“说吧,把我留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处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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