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头也不回地小跑上巴士二层。
唔~空气不是很香，有股汽车都有的味道，哪怕放了香薰也无法彻底去除。
但是，巴士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热乎茶点、零食推车和排列整齐的两个冰柜冰箱，还是很好地弥补了这点。
李可和乔枝立刻挑了个最舒服的座位——正朝向的、距离食物近的，一屁股坐下之后，还不忘拍了拍皮坐垫，给梁汝比了个大拇指。
“唉……是小郑找的，你们要谢去谢她好了。东西也都是她打包的，没冷就吃吧，午餐也在这里了，接下来我们直接回G市。”
梁汝话说到一半时李可已经夹起了第三个干蒸，中途还不忘给乔枝倒了杯黑豆浆。
“行吧，看来也不需要我啰嗦……”梁汝往车厢后半部分的按摩椅上一躺，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喔这车配置还不错”，还没安静一会，黎夏和黎秋挤了过来，她们把翟雨归放到了另一侧靠窗的按摩椅上，细心地为她挤上巴士特供的安全带，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你们不去吃东西？”
“不了，在酒店的时候吃得很饱”，坐在梁汝旁边的黎夏边回答着，边按下了按摩椅的启动按钮。
你们吃得倒是饱，梁汝看向被固定在按摩椅上的翟雨归，“你妹妹，她从昨天睡到现在了吧，没事吗？”
“没事的啦，我检查过，她手上有针孔，估计是黎春给她注射了药，再过一会就好了。”
黎夏回答得依旧轻松，可梁汝却坐直了身体，“等等，你先把话说清楚，注射了药是什么意思？”
“呃……”
意识到全车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按摩得正舒服的黎夏才不得不把躺椅放直，耐心解释起来。
“就是，雨归她一直都有躁狂倾向，注射的药一般是镇定剂和助眠剂，是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的，等身体自然代谢掉就好了。以前她在家发作的时候，一般都是黎春做的这件事，所以大家都习惯了。”
一时之间，旁人不知是该震惊还是该生气，总之李可默默放下了刚夹起的牛肉丸。
梁汝也拿她们没有办法，只好揉着太阳穴坐下，“怪不得她不喜欢你们，换谁会喜欢生活在这样的家庭。”
“来我们家不是很幸运吗？”
黎夏也困惑：“要不是这份能力的话，她现在还叫王睐娣，估计跟她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样，已经带着两三个孩子进厂打工了。”
“我记得翟欢喜……唔，就是她的第一任养母，她当时领养她，就是因为她这份能力吧。只不过后来她病死了，雨归才跟着她的养父被选中来到我们家。”
“还有我，还有黎秋和黎春，要不是被妈妈领养，现在坟头草估计都三米高了。对吧，你也记得你那个饿了你三天说忘记了的外国爹吧？”
黎夏扭头过去看着黎秋，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
“要不……大家都来吃点饭吧！”
场面一度尴尬到几点，李可只能挥了挥手招呼大家吃饭，还好有赵心语和黄闻君捧场，气氛才不至于更尴尬。
“吃啊吃啊，哇好好吃~”赵心语浮夸地边大声说着边吃了两口虾饺，发觉是真好吃之后，又迅速夹了两块牛仔骨。
但这期间，她的眼神还是时不时会往车尾看去。
在那里，小黄一直跪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透过车尾剥离看着逐渐远离的滨南。
“我其实还挺想问问她有关哭娘洞后面的事情”，乔枝说，“但是……”
她的担忧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担忧。
在此之前，小黄也许只是个忘记了自己姓名，完成复仇之后便四处飘荡的无根恶鬼。
但假设这样的恶鬼找到了生前的家人，回忆起了生前的记忆，那……
乔枝看了看面前的专业人士，她们所想的事也许与自己相同。
这样的恶鬼，大概率会因为自身的欲念不得满足，逐渐堕化成无法控制行为、无差别攻击她人的真正的恶鬼。
到那时，杀了她便是不得已的事了。
烦恼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一些。
梁汝这边刚躺下准备启动按摩椅，背后的王尸便捶打得她一通乱叫。
“痛痛痛！乔枝，能不能让海娘亲像之前那样暂时消失，我想休息一下！”
“很遗憾，这话你只能跟她自己说。况且据我所知，你背上的王尸对你的态度已经相当温和了，甚至可以说到了溺爱的程度，你们就暂时好好聊聊吧。”
乔枝朝梁汝拜拜手，又看向那只已经乖乖让步，趴到了梁汝胸前的王尸——海娘亲。
“就算同是王尸，差异也天差地别……”
过去的事情又要复现脑海时，肩膀突然感受到的力量，以及柔顺的头发触感先一步分散了乔枝的注意力。
“快看，是海，出太阳了！”
巴士碰巧驶上跨海大桥，李可弹了起来，凑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指向远处的大海，“虽然这几天见得不少，但果然还是吃饱喝足，没有后顾之忧的海最漂亮了。”
“嗯”，乔枝应答，“是啊，还是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阵吧。”
巴士内的广播开启，唱着抒情曲的女声在二层婉转缭绕。
最开始先睡去的是谁，不记得了……总之从后排到前排，说话的声音逐渐减小，最后大家不是躺着、就是趴着睡了过去。
离开滨市之后，一路灿阳相随，郑管家于是按下按钮将二层的遮光帘全部放下。
没有人说话，各方面都达到了透支标准的女孩们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阳光再度洒进车内，呼呼大睡得流口水的乔枝和李可两个人被摇醒时，她们早已回到G市。
当前的坐标，是齐安私立医院。
“二位、二位……”
啊？天亮了？手有点麻……还流了好多口水。
李可吸溜几下立起身子，脑袋还有些昏沉，她摇摇晃晃地看了眼周围。
窗帘已经被打开，车窗外的景色显示这里是个停车场，周围停着不少豪车。
“欸……啊？大家都去哪了啊？”
“李小姐，你的朋友们都去办理入院手续啦，你和乔小姐办完手续之后，就可以跟她们一样入院疗养咯！”
陌生的声音传来，李可一个激灵瞪大眼，终于发现站在眼前的是一位皮肤身着护士服，晒得有些古铜色，身形健壮、五官端正且笑容和蔼可亲的姐姐。
“我叫章裕莉，朋友们都叫我章鱼，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啊、啊你好”，李可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力气也大了些摇醒了旁边的乔枝，“那个，章鱼姐姐，你是、呃，我们是怎么了吗？”
“两位放松！我是齐安私立医院的护理师，两位入院之后，我会负责两位的健康调理！嗯，另外李小姐看起来比报告中有精神一些，那我就放心啦！代步车就在巴士外，两位跟我来吧。”
乔枝刚醒来也一头雾水，她顶着一整头杂乱的飞毛缩在李可身后，不敢确定她们是不是被梁汝卖去了什么地方。
“两位快下来！”
但是名叫章裕莉的护士姐姐实在太过亲切，她们盛情难却，只好战战兢兢地下了车，又上了另一辆小小的代步车。
“两位的基础情况梁小姐那边已经交代过啦，不过待会办入院手续之后还有些基础检查，放心不会太久，都是些类似身高体重过敏原之类的基础项目。但是会需要抽血，两位会晕针吗？”
“没、没有。”
“那就好！等检查完成之后，我们就会同步到营养科那边为二位制定饮食规划，有什么忌口都可以提前……”
章裕莉的热情让李可和乔枝更加缩作一团，好在这样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她们就到了医院正门前。
“哇……这是医院还是私人会所。”
远处的中式大门左右一侧分别有保安亭值守，入门之后便是修剪、构筑得体的园林景观，中心的大型喷泉水花一喷能溅起七八米高。
此外，随着代步车移动，她们还看见园林中还优雅地隔出了几处休憩亭。其中一处，举止端庄的老人正同自己的护理师聊天泡茶，看见她们时还投来颔首一笑。
“欢迎回家。”
大堂前，两名穿着西装长裤的保安姐姐朝她们鞠躬，一人在章裕莉下车后接过她的代步车开走停车，而章裕莉则带着她们直奔大堂。
“真慢啊你们。”
“啊啊啊梁汝！”
好在刚进大堂，堪称她们俩救星的梁汝就出现了。这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短袖长裤的纯色家居服，脚穿上了纯棉拖鞋，手腕上带上了一条电子手环。
“我已经做完检查洗完澡了，她们估计还在里面，待会进去应该能看见。”梁汝打着瞌睡朝她们挥手告别，在她的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位护理师，年龄相较章裕莉都会偏大一些。
从她们对话的口吻、习惯可以得知，她们同梁汝应该都是老朋友了。
章裕莉朝梁汝鞠了一躬，接着便带她们来到了前台。
“这两位是李小姐和乔小姐，梁小姐那边的预约。”
前台两位护士朝她们又是一鞠躬，紧接着就将两条电子手环交给她们，并表示其余的手续梁小姐那边已经替她们走过了绿色通道，她们的病房是717。
“那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做基础检查吧！”
齐安私立医院全院洒满阳光，李可和乔枝这对有些拘谨的拍档束手束脚，被一路绿灯推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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