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被软禁了。
公寓成了她华丽的牢笼。门口有保镖看守,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被没收,连家里的固定电话线都被拔掉了。网络虽然没有断,但她所有的社交账号都被强制退出,密码被修改。王秘书每天会准时送来三餐,并“善意”地提醒她,董事长希望她好好反省。
程暖试过绝食抗议,但只坚持了一天就被低血糖折磨得头晕眼花。王秘书请来了家庭医生,语气恭敬却态度强硬地给她挂了葡萄糖。她试过大吵大闹,砸东西,但回应她的只有保镖沉默的注视和王秘书毫无波澜的“请您冷静”。
她仿佛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却无法触及,也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这种彻底的、被剥夺一切反抗能力的控制,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林远。父亲那天晚上的威胁像噩梦一样萦绕在她心头。她不知道林远联系不上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冲动地来找她,更害怕父亲已经对他采取了行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王秘书照例来送餐点。放下东西后,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客厅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王秘书,有什么事吗?”程暖冷冷地问,她对这个父亲最忠诚的爪牙没有任何好感。
王秘书推了推眼镜,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小姐,董事长让我转告您,只要您安心准备和李家的婚事,之前的事情他可以不再追究。那个仓库管理员,也会安然无恙。”
程暖的心猛地一紧:“他怎么样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很好。”王秘书淡淡道,“只是被公司开除了而已。董事长仁慈,并没有追究他其他责任。”
开除?程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林远失去了工作,他和他家人怎么办?
“他的手机号呢?你们是不是也……”程暖急切地问。
“这就不是您需要关心的事情了。”王秘书打断她,“小姐,我跟随董事长多年,很清楚他的手段。违逆他对您没有任何好处,对那个年轻人更是灾难。您如果真的……为他好,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放手,回归您原本的生活轨道。”
王秘书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程暖的心里。她明白,这是父亲通过王秘书之口给她的最后通牒,也是最**的警告——顺从,则林远平安;反抗,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秘书离开后,程暖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父亲太了解她了。他用林远的安危作为筹码,精准地捏住了她的死穴。
她可以不顾自己,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远因为自己而被毁掉。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她吞噬。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爱情和坚持,是多么不堪一击。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压垮时,门铃又响了。来的不是王秘书,而是她的母亲。
程夫人是个保养得宜、气质温婉的女人,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她看到女儿憔悴的样子,眼圈立刻就红了。
“暖暖……”她上前抱住女儿,声音哽咽,“你怎么这么傻啊……”
“妈……”程暖埋在母亲怀里,像是找到了唯一的避风港,委屈的泪水再次决堤。
程夫人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叹了口气:“你爸爸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那个男孩子……听妈妈一句劝,算了吧。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要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连母亲都不站在她这边。程暖的心更冷了。
“妈,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程暖徒劳地试图辩解。
“我知道,感情的事,身不由己。”程夫人擦着眼泪,“可是暖暖,现实就是这样。你爸爸这次是铁了心了。你越是反抗,他下手就会越狠。你难道真想看到那个男孩子……出点什么意外吗?”
母亲的话和王秘书如出一辙,却更让程暖心碎。因为她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
“那我该怎么办?就这样认命吗?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程暖绝望地问。
程夫人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现在只能先顺着你爸爸。等婚事定了,时间久了,也许他的气就消了……到时候再从长计议。现在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你和那个男孩子。”
这或许是唯一看似可行的缓兵之计。但程暖知道,一旦她点头答应了和李家的婚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父亲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有损程李两家颜面的变故。
送走母亲后,程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美的橘红色,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她必须想办法联系上林远!至少要知道他是否安全,至少要告诉他自己的处境,不是她想放弃,是她被迫无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她想起有一次和林远开玩笑,说如果哪天找不到对方了,就去那家他们常去的小书店,让老板转交一封信。当时只是戏言,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保镖的身影隐约可见。
怎样才能出去?
深夜,程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客厅挂钟的滴答声。当指针指向凌晨三点时,她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
她换上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将头发扎起。然后,她走到厨房,拿起一把沉重的餐刀,又走到客厅的阳台。
她的公寓在二十八层。阳台是封闭式的落地玻璃窗,但有一扇小窗可以打开通风。
程暖深吸一口气,用刀柄狠狠砸向浴室一块较小的玻璃窗!
“哗啦——”一声清脆的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几乎同时,公寓大门被猛地推开,守在外面的保镖冲了进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他们冲向浴室查看情况的时候,程暖像一只敏捷的猫,迅速从客厅阳台那扇开着的小窗钻了出去。
外面是放置空调外机的一个狭窄平台,连接着大楼的消防通道。这是她白天观察好的唯一出路。
寒风瞬间灌满了她的衣服。二十八楼的高度让她头晕目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沿着狭窄的平台,颤抖着向消防通道挪动。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她能听到楼下传来的模糊车声,也能听到公寓里保镖发现上当后的惊呼和脚步声。
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她终于摸到了消防通道的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开了!
她几乎是滚进了楼梯间,然后不顾一切地向下狂奔。冰冷的空气割着她的喉咙,双腿如同灌了铅,但她不敢停下。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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