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傻的很？
周桐笑着摇摇头，在她眼里，这两位纯爱战士都不怎么精。不过，她有时会羡慕姐妹二人的“不精”，因为她们的爱情看上去简简单单。
“下班啦？”两位女演员走进包间，路行云热情地为她们拉开椅子，“很热吧，我刚和服务员要了冰水。”
“谢谢。”周桐又要了一份菜单给路行云和钟浅晴，服务员出去后，她才拿起菜单翻看，“听小浅说你喜欢吃西湖醋鱼，那必须得来一个。”
“嗯嗯。”路行云从桌底牵住钟浅晴的手，握了握表示感谢。
“冲你俩这对视的眼神，得来份拔丝地瓜。”
“哈哈，听姐姐的。”钟浅晴笑道。
“小行吃红烧肉吗？”
“吃。”
“那来三份。”
“你们晚上能吃这么硬啦？”
“不不不。”钟浅晴心照不宣地与周桐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三份全是你的。”
“……”
周桐边看菜单边笑。“这边菜量小。”
“哦，也对。”
“不过我很好奇，你这么能吃竟然不胖。”
“她运动量大，又是打球又是跑步的，还偷摸骑摩托车。”钟浅晴瞪了路行云一眼，想起来就生气，“姐姐，她得吃米饭。”
“嗯，小浅，你也看看吃什么。别老将就她，她有三份红烧肉呢。”
“我和你一样就行。”
“那成，咱俩就点个番茄炒蛋和龙井虾仁。”周桐按了呼叫铃，服务员进来了。她将选好的菜品复述了一遍，随后看向过家家的钟、路二人。“麻烦给我们的冰水里加两片柠檬，谢谢。”
菜很快上齐了。包间的圆桌于三人来讲有些大了，钟浅晴和周桐能吃到一起，便拉着路行云坐了过去。她坐在两人中间，三人有说有笑。
“我脾气好吧，世界第一好。”路行云忙着给三人倒水，“游戏里很少骂人的。”
“是，您最多就是让我们任人宰割。”
“姐姐说的没错。”
“你们姐妹花，一百个治疗都救不了你俩的命。一个喜欢蚍蜉撼大树，一个喜欢无脑支持蚍蜉，就差拿魔法棒去敲别人了。”
“真讨厌。”钟浅晴笑着打了一下路行云，“你呢？好好一个治疗，不给别人加血，全奶给自己了。”
“诶，钟浅晴，说话得凭良心，我什么时候奶给自己了。”
“小浅说得没错，她最公平公正。”周桐将最后一份红烧肉推到路行云的面前，“来，多吃肉，多补补。”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谢谢。”路行云倒是不客气，三份红烧肉挺下饭的。
周桐见那边吃着，想起正事。“小浅，《源》的票房和口碑爆了，你还用去跑宣传么？”
“不用了，没剩下几场路演了，金影帝去就行，我在第一部的戏份没那么多。”
“啧，金影帝啊……”周桐颇有深意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快说说。”钟浅晴悄声道，“小行说他追过你。”
“咳、咳。”真是随口就被卖了，路行云差点呛着。
“淡定。”周桐笑着瞥了一眼路行云，她并不介意，不然当初就不告诉对方了。枕边八卦嘛，能理解，谁还不是呢。“确实追过我。这人毛病挺大，不仅私下追，在剧组时还连续几晚找我对剧本。想干嘛?一个有妇之夫。”
“那你是怎么拒绝的？”钟浅晴用讨教的语气问道，以后她也可能会遇到这种事。
“我问他，你想找男情人还是女情人，别找错人了。”
“哈哈哈！”还得是姐姐。
“哈哈哈。”不愧是恩师。
“开玩笑啦。”周桐笑着喝了口水，“遇见这样的人直接拒绝就好。金影帝名誉地位都有了，不会死咬一个人不放的，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也是。”钟浅晴赞同地点点头。
“以后你要是碰到这种人，别怕，离远点就行。对于这些人来说，失去比没得到要可怕得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路行云放下筷子，肉吃多了也有点腻，她喝了口柠檬水。
“你才没鞋呢。”钟浅晴给她把杯子满上，“我可是有办公室的人了。”
“厉害。”路行云模仿树獭的速度，慢腾腾地伸出一只拳头到钟浅晴面前。忽然，她弹出一个大拇指。
“哈哈，姐姐，你看她是不是很讨厌。”
周桐也想笑。“小行这性格随谁了？去你家的时候，看王教授和路叔叔都属于稳重型的啊。”
“你们不了解他俩。”稳重还不容易，路行云向后梳了下头发，换了副表情坐好，“两位女演员，你们现在是通过工作室的形式接工作吗？”
“嗯是呀，妈妈说这样自由度大。”
“是的。”周桐附和道。
“那以后呢？”路行云想着措辞，“怎么说呢……你们现在正当红，商业价值反映出了个人价值，以后……”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桐见对方不好意思说出口，直截了当地说道，“以后可能不红了，对么？”
“嗯。”
“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娱乐圈新老交替很快，尤其是女演员。”周桐不是没有考虑，她比钟浅晴大8岁，用不了两年就要面临这个问题。“我有考虑让工作室签新的艺人。”
“姐姐，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要为别的艺人承担风险呢？”路行云的表情略严肃，“据我所知，工作室属于个人独资，要承担无限连带责任。”
“……”好像听经纪人说过一嘴。
路行云见对方不说话，笑了笑。“个人价值和商业价值其实是可以分开的，这就是为什么会存在经纪公司。”
“你的意思是开公司？”
“如果想做大，还是得开公司。无论从市场角度还是风险考虑，公司都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有利有弊，难免会付出一些税务上的代价。只不过，咱们要从商业价值、风险、机会成本、税务等多方面权衡。不一定多交税就是亏。总的来说，就是公司签人，工作室只管自己的个人演艺事业。”
周桐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深奥。”钟浅晴听的很认真，企业经营对于高中生来说有点难。
“用我爸的公司举个例子吧。”路行云挑挑眉，“公司在垂直领域的产品通过不断的迭代更新，一直保持行业领先，能为他盈利。这里的产品就是你们。然而，总有一天，这个领域的其他公司会联合赶上他的速度，取缔或与他齐头并进。这时候，公司产品的商业价值必将贬值。”
路行云见另外二人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便继续说：“如果公司只有这一个产品，那公司也会跟着贬值。后来，他们公司横向生产多种产品，就像你们艺人多栖发展一样。可是久了就会发现，最盈利的还是原来的那种产品。因为同比竞争，那种产品才是公司最有优势、也是最擅长制造的。所以，我发现他改变了战略方向，开始玩供应链。”
“啊？”钟浅晴歪了歪脑袋，路行云是不是又偷看她爸合同了。
“我偷看他合同来着。”
“……”果然。
“我发现，公司产品所在的消费市场已经成熟，他的战略方向不止是打开宽度，而是增加维度，将部分业务转向供给市场了。”
“路叔叔厉害啊。”周桐听的脊梁骨发凉，“换成我们演员也一样，做供应商。”
“是的，无论从你们个人角度还是娱乐圈市场的角度，个人只是商业版图的一部分。小浅说1 1大于2，整合资源，创造大于2的价值是条好路子。重要的是，没什么人比你们产品本人更了解这个行业了。”
周桐喝了口水，低头沉思。路行云虽小，但家里经商，所学专业也与经济管理有关，所以她的话不能当作小儿科。而且，这孩子从小行事果断勇敢，说置业就置业，于路家来说，未来搞不好是个优秀的守成之主。
“千万别把商业价值都压在个人身上，就像我爸公司的原始产品，风险太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我为什么劝你俩以后最好开公司，别用工作室签人。就算权衡下来多交点税，也买个踏实。”路行云看向钟浅晴，“我听说陈阿姨以后不负责经纪性业务了，主管工作室运营？”
“嗯嗯，妈妈忙不过来。”
“这就对了，工作室运营和艺人经纪是两码事。如果开公司的话，还是需要一个职业经理人。”
“可以啊，小行。”周桐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你的话不无道理，看来我这个姐姐需要向你讨教，并且买几本经济管理的书了，听着挺有意思的。”
“嘻嘻，谢谢姐姐夸奖，严肃的话题到此为止。”路行云又伸出只拳头在自己面前，随即弹出个大拇指。“小路，不错。”
“哈哈哈。”
“哈哈哈。”
“皮猴子一样。”钟浅晴咧着嘴，学王雪说话，“20岁的人了，女人！”
“女人怎么啦？女人就不能皮了？你身边还坐着只蚍蜉呢，都是皮字辈儿的。”
“不许你说姐姐——”
“嘿，这小孩儿！”
饭后，钟浅晴和路行云告别周桐回到房间。门关上的瞬间，路行云身体一沉，什么东西一蹦一跳地挂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你也变身皮猴子啦？”她赶忙托住钟浅晴，怕对方摔着。
“我女朋友真棒。”钟浅晴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形，眼底充满欣喜，“大学会学这么多知识吗？”
“不会。”
“啊，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书本上的东西哪有我爸合同里的精彩。”路行云抱着对方去沙发坐着，“我家的保险箱该换了，一点儿不保险。”
“哈哈，谁能想到家里有贼啊。”
“我爸也是。车轱辘密码来回用，没点新鲜的。”
“都是什么呀？”钟浅晴随口问道。不过她马上意识到问多了，夸张地用双手捂住嘴，差点仰着脑袋摔下去，吓了路行云一个激灵，赶紧给她揪回来了。“对不起，我不该问。”
“你吓死我了，宝贝。要是摔着后脑勺，就更傻了。”
“你才傻呢。”
“告诉你也没事，以后丢东西全赖你。”
“啊，别说。”钟浅晴赶忙捂住了耳朵。
“我妈生日、我生日、我爸生日、奶奶生日……姥爷生日、姥姥生日……三叔……二叔……小姑……”
“哈哈，你别说了我不听！”
“……”
见路行云不说话了，钟浅晴放下双手。一秒后，耳边再次响起聒噪的声音。“结婚纪念日、公司成立日、他手机号后六位……我妈手机号后六位……家里电话……”
“哈哈哈”，不得已，她又把耳朵捂上了，试图用嘴封住对方的嘴，路行云灵巧地躲开了。
“钟浅晴，你是蛙夯嘛？”
“哈哈！”蛙夯是夯地基的电动工具，钟浅晴高二学农时在农村见过，“咬你了啊。”
路行云也笑个不停，不听也得听，她强行拽下对方的手。“还有你生日。”
“啊？”
“是的，不信吗？”
“干爸把保险柜密码设成了我生日？”
“哈哈哈。”
“别笑了，一猜你就是在骗我。”
“没有。说一百次了，我不会骗你。”
“那是？”
路行云挑挑眉，得意地看向眼前的钟浅晴。“那是我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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