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时间插花、点香氛蜡烛、切蛋糕么，她想。
还有时间开灯球、放音乐、蹦迪么，她想。
房内，二人热烈地拥吻着，气息紊乱，谁也不愿意先松开。浴袍被拉扯的歪七扭八，喘息间是激情与**在作祟。耳朵、脖颈、锁骨，肌肤相触的微凉被唇齿的湿热代替，处处留有冰与火碰撞的痕迹。
这样也行，她们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们相拥再次蹭到了卧室门口。
这时，门铃响了，很及时。
“我去吧，应该是小禾姐。”钟浅晴喘着气，简单地整理了下睡袍。
“你看一下再开门，别是其他人。”
“嗯。”她将凌乱的头发捋向耳后，轻拍胸口，小吐了口气。是杜小禾，她打开门。“给我吧，早点回去休息，谢谢。”
杜小禾见钟浅晴面带桃花，睡袍下洁白的肌肤如雪山底的浪漫樱树林，便了然于心。看来没猜错，浅晴和她的姐姐应该是恋人关系。 “好的，有事叫我。” 她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钟浅晴。
“买花了？”门关上了，路行云接过钟浅晴手里的东西，一盒冰淇淋蛋糕、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和一个玻璃花瓶。
“嗯，你去换床单。”
“啊？现在么？”
“不然呢，晚点儿要先换床单么？”
“对哦。”路行云笑笑。
她听从建议走到卧室。换床单是世界上最烦人的事情吧？她将一条新的蓝白渲染的床单铺到床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清风吹过，她感到一丝凉意，随即走到窗户旁，将横开的窗户改为竖开。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就在她转身回客厅时，客厅的灯被熄灭了。黑暗中闪烁着昏黄的光，是烛火在摇曳。
“这是？”
“闻到了吗？”钟浅晴跪坐在地毯上，期待地看向她。茶几上两道烛光在闪烁，温暖而明亮。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清新宜人。“这是香氛蜡烛。”
“香。”路行云露出一个温柔的眼神。烛光下的钟浅晴像欧洲神话里穿浅色花裙、戴淡雅花环的清纯少女。对方眼底清澈，笑颜盛开如花中精灵，灵动而调皮。“我喜欢。”
“真的？”
“真的，我很喜欢。”路行云跪坐在钟浅晴身边，凑近两个香氛蜡烛闻了闻，“两个蜡烛的味道不一样。”
“你闻出来啦？”钟浅晴笑得很开心，“客服说一起点会有惊喜，不同的香气碰撞，能产生不可思议的味道。”
“的确。左边的有股淡淡的草木橘香，右边的发甜，中和会更好闻。甜而不腻，淡而不凡。”
“行啊，姐姐。”她的眼神很惊喜。
“不是我行，是你行。”
“又要夸我啦，我会骄傲的。”
“那就骄傲啊，有什么不可以。”路行云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轻吻她的脸颊，“这么好的氛围，不如开瓶小甜酒？”
“嗯，成年啦，可以喝酒了。”她点头同意，眼神回归期待，“今天先吃你买的蛋糕吧。我买的是冰淇淋的，可以放冰箱，明天再吃。”
“行，听你的。”
两个人一起来到厨房，一个拿蛋糕，一个拿杯子和甜酒。路行云让钟浅晴先把蛋糕摆到茶几上，自己则留在厨房开甜酒。她一边开甜酒，一边看向客厅那个开心忙碌的背影，微微一笑。看来小浅早有准备，一切随她。
她喜欢她的准备。
“好啦。”钟浅晴见路行云拿着杯子和酒过来了，展示般地张开双手，“好看吧。”
“好看，酒放在中间更好看。”
“给我。”钟浅晴接过酒杯，路行云给杯中倒上了酒。
准备就绪。白色的茶几上，精致的六寸生日蛋糕被置于中间，祝福语简单明了——生日快乐。蛋糕旁是两杯果香四溢的小甜酒，纯净透明的液体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神秘又浪漫。
轻盈温暖的香氛蜡烛旁放置着玻璃花瓶，两枝象征纯洁的百合花伫立其中。百合花洁白的花瓣微张，隐约能看到淡粉色的花心。它静望着摇曳的烛火，羞涩而含蓄，伺机盛开。
眼前的情景很美好，姐妹二人看向彼此，会心一笑。
“小浅。”路行云的声音沉静而轻柔，“想不想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不是钢琴么，你让干妈拍照片啦？”
“闭眼。”路行云打开电视，调成USB模式，按了开始，“睁眼。”
钟浅晴睁开双眼，屏幕上是路行云，是她没见过的姐姐。
路行云坐在钢琴前，身着黑色休闲连衣裙，简约大气。她扎了一个低马尾，化了淡妆，看上去清新素雅。流畅的侧脸线条下是高挺纤细的鼻梁，嘴唇微张，长长的睫毛守护着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
她低头看向眼前的钢琴，神情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琴键。这是钟浅晴最熟悉不过的曲目了，也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曲——《欢乐颂》。
姐姐竟然去学了钢琴？钟浅晴眼底发热，眼圈红了。姐姐上个学期选修了基本乐理，是为了她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姐姐也可以弹琴，原来那双打篮球的手这么适合弹钢琴，原来弹琴的姐姐是这么文静和优雅。
画面里的路行云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属于她们的旋律，动作不算娴熟，却连贯流畅。弹到后面，她嘴角上扬，专注的眼神变的柔和。
她是在想她吗？
钟浅晴抹了抹眼角，扭头看向身边的路行云。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笑道：“喜欢吗？”
“嗯嗯！”她又抹了下眼角，伸出双手，“姐姐，抱。”
路行云将她揽入怀中。“小浅，生日快乐。”
钟浅晴将脸埋进对方的肩膀，点了点头，泪水浸湿了对方的衣服。过去，一首《欢乐颂》让她爱上了钢琴；现在，一首《欢乐颂》让她知道，姐姐很爱她。
“我一直认为，存于人们心中的每首音乐都有专属于个人的故事，这故事无关其他，有关记忆。这记忆大概是听到这首曲目时的心境。”路行云淡淡地诉说着心中的想法，“也许，咱们两个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钟浅晴抬起头，眼中的泪珠晶莹剔透，闪着烁亮的光。
“只是那时我们还小，不知道什么叫爱情。”路行云歪了歪脑袋，真诚地看向她，“这样的后知后觉让我觉得很幸福，那些美妙的、美好的记忆就像一颗钻石，纯粹而坚固。”
“怪不得钻石象征爱情。”
“对，钻石是美好记忆沉淀出的产物。视频里的钢琴就是我送你的同款，已经在家等候你啦。”
“嗯嗯，猜到了。等我回去，就给干爸干妈献上一曲。”
“不行，你答应过我的，第一首曲子要弹给我。”
“对哦。”钟浅晴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那等寒假你回来，我再弹钻钻。”
“什么玩意儿？”突如其来的名字让路行云一秒破功。
“新钢琴的名字啊，我决定了，它叫钻钻。”
小浅真的是成年人了么？对方的眼圈有些红肿，表情也像个小朋友。“钟浅晴。”
“怎么了？”
“你都成人了还这么容易哭鼻子。”她忍不住调侃，“还钻钻，还姐姐抱，多大人了？”
“管我呢。”
“好吧。”她笑着叹口气，举起酒杯，“不管怎么说，小浅，恭喜你，成年啦。”
“谢谢啦。”钟浅晴调皮地抿了一口酒，好喝、好甜，然后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慢点儿喝，我可不希望你在这么浪漫的夜晚昏睡过去。”路行云挑挑眉，向后随意地靠在懒人沙发上。
“放心，姐姐，我会让你满意的。”钟浅晴的语气轻松又愉快。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对。”她眨了眨眼睛，“我会满足你的。”
“啊？”妹妹是一杯倒么。
“好像也不对。”
“你别不对了，这是几？”路行云伸出一根手指。
“1。”
“嗯，对了。”看来没事，没醉。
“没错，对了，1！还得是姐姐会表达。”钟浅晴笑个不停，将小心思写在了脸上。见对方眯起眼睛，她赶紧转移了话题。“手。”
“哦。”路行云伸出右手，旧红绳被摘了下来，崭新的红绳系在手腕上，“谢谢。”
“第六根啦。”从路行云15岁初三到今年20岁大二，五年六个小生日了。
钟浅晴见路行云沉默了，知道对方在回忆。 “姐姐，我还有生日礼物送你。”她要和她一起回忆。
“嗯？”
钟浅晴起身换掉电视上的U盘。路行云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眼底的光比茶几上的烛火还要明亮许多。那是惊喜的表现。
钟浅晴钻回路行云的怀里，按了开始。
瞬时，悠扬的音乐与香气交融弥漫在整个房间。钢琴声跳跃，小提琴声连绵不绝。乐曲节奏轻而缓慢，旋律优美，浪漫又缠绵。不同乐器演奏出的音符就如同一支支神奇的画笔，正试图绘出一幅唯美的画卷。
这画卷似曾相识。
是那个群山环绕之下的木屋山庄。雪山和森林安静地守望冬日的湖，洁白的小雪花在冰面上轻盈地跳舞。它们的舞姿欢快灵动，无忧无虑。路过的风看见了，不愿打扰。它停下脚步，与群山相拥，和一草一木为伴，成为自然的看客。
这是音乐编织出的世界，也是路行云和钟浅晴笔下的世界。幸运的是，两位女主人真实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
电视屏幕上，是她们的笑脸，是她们的故事，是她们的爱情。
“记得么，这张是在家属院附近拍的。”钟浅晴蹭了蹭路行云的脖子，好好闻，“我用手机将拍立得的照片都拍下来啦，永远不会丢。”
“记得。”路行云很感动，眼圈红了。画面上，昏黄灯光下两张笑脸挤在一起。“那天，我们正式牵手手了。”
“对。”钟浅晴笑了笑，“这张呢？”
“记得。那年我爸辞职了，这天是12月31日，咱们在小广场跨年。”画面上，路行云和钟浅晴戴着雷锋帽手牵手，身后绚丽的烟花腾空绽放，美丽梦幻。
“这张我也记得。”没等钟浅晴问，路行云笑了出来。
“主题乐园。”
“主题乐园。”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随即相视而笑。
那一天，她们在冒险探索的异世界里畅游。那一晚，她们献出了彼此的初吻。
“那时咱们还没在一起。”钟浅晴笑道，“我记得那天我不停地哭，到现在也很难说为什么，大概就是感动吧。”
“当时我有点儿被吓到了。”路行云收紧胳膊，袒露心声，“不瞒你说，那天回来我觉得自己是个坏小孩，对妹妹做了不好的事。”
“哈哈，真的啊？怪不得……”
“什么？”
“那阵子我觉得你在疏远我，我还挺生气的。”钟浅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也吐露心声，“我一度很失望，认为你不负责任。”
“哈哈哈。”
“你还笑。”她轻轻打了一下路行云。过往的误会终究被时间化解，再回首，不过是二人年幼无知时的想法罢了。
优美的旋律依然在飘扬，一张张照片翻过，持续演绎着浪漫唯美的爱情。
“嚯，这张好，我喜欢。”路行云笑着看向怀里的人。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有点丑，却意义非凡。
钟浅晴回馈了一个甜笑给她。“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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