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天赋啊,姐姐。”循环演奏多次后,钟浅晴停下手中的动作,“咱们这是三手联弹。”
“四手。虽然只有一个音,但我左右手都用上了,雨露均沾。”
“哈哈,好听的。”
“我喜欢这首钢琴曲。”路行云挤到钟浅晴的钢琴凳上拥住对方,“谢谢。”
钟浅晴笑着点了下头,单手托住路行云的脸颊,四瓣唇相触。细腻缱绻?不,她们不是小时候了。欲念与渴望在燃烧,盛夏替代暖冬,气息混乱,躁动又炎热。
路行云抱起钟浅晴向楼上走去,钟浅晴才发现,楼梯间、扶手上到处是白色玫瑰花。
“闭眼。”路行云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她顺从地闭上眼睛,弯弯的睫毛因好奇而颤抖。
是门打开的声音,是门关上的声音。
“睁眼。”
钟浅晴睁开眼睛,瞬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她下意识地收紧搂住对方的胳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惊喜,更是震惊;是喜悦,更是感动。
这是被烂漫鲜花炸开的房间。
五颜六色的玫瑰花争相绽放。地板上、书桌上、衣橱上、沙发上、书柜间……床上,铺满了各色的玫瑰花瓣。香槟色、淡紫色、粉色、白色、冰蓝色……红色,整个房间就像油画大师笔下的浪漫花园。
“喜欢么?”
“喜欢。”
她们坐在红色玫瑰花瓣的中央,很软。她用纤细灵巧的指尖触碰玫瑰花瓣,微凉。她将雪白的胳膊从花瓣的海洋中抬起,好快乐。耳边传来快乐的旋律,好像是刚刚的四手联弹——《花之圆舞曲》。
玫瑰花被尽数洒向空中。
这是什么颜色的花瓣?哦,红色,它们像是在跳舞。四周的花瓣好像活了一样,在床上肆意地跳跃,姿态优美,然后在空中怒放。
……
片刻后,钟浅晴的脸红成了玫瑰花,路行云轻轻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
她闭着眼,不想说话。刚才感觉来的太快,心脏被层层拉扯、揉搓,最后攒在一起疯狂跳动,就像娇艳似火的红色玫瑰花。她得缓缓。
“别动。”柔软的一声诉求,“抱抱。”
路行云笑着答了声“好”,似乎已经习惯对方乖巧的姿态。无论钟浅晴多主动、多强势,事后都会像只小猫一样缩在她的怀里,直到心情平复。不过,本次用时久了一点。
“你早上磨蹭半天是在布置玫瑰花房么?”
玫瑰花房,这名字好听。“对,耽误了点时间。”
“没耽误,我喜欢。”
“嗯,我知道你喜欢鲜花。”
“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知道我要弹钢琴,知道我要弹什么曲子,还知道我喜欢鲜花。”
“在你家的时候,我发现永生花被你摆在了起床就能看见的地方;去年小生日,你买了鲜花;还有,你给鲜花剪枝时的模样认真又小心,你喜欢它们。”
“你都注意到了啊……”钟浅晴的脸有点烫,被看穿了。
“不仅如此……”路行云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三年前……”
“啊?三年前?”
“那时咱们还没有在一起,还在为窗户纸烦恼。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年情人节,你左顾右盼看卖花小贩时的神情。”
钟浅晴的眼底红了,有点感动。
路行云见对方沉默,继续说:“从那时我就知道,妹妹喜欢鲜花。我永远忘不了你从小姑娘那里买玫瑰花时的笑容,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之一。”
“之一?”钟浅晴的眼泪被突如其来的“之一”给憋回去了,她笑着轻轻打了一下路行云。
“你的笑容都很美丽,不分伯仲。”
“哈哈,现在呢?大笑也美丽吗?”
“美丽!怎么笑都美丽。”
“姐姐。”钟浅晴使劲揉了揉那张标致的鹅蛋脸,“你可真是个恋爱脑。不过,我喜欢和恋爱脑谈恋爱。”
“恋爱脑已下定决心。”路行云露出一个自信又笃定的表情,“要给妹妹买一辈子的鲜花。”
“行。”钟浅晴调皮地看向她,“我勉强同意了。”
“嗯?勉强?”
“哈哈哈,对啊,勉强。”
“为什么?你应该感动的说‘姐姐,我爱你’之类的啊,剧情不是这么演的。”
“不管,我是导演,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啊,你这样容易拍出烂剧来,知道不?”
“诶呀,你怎么被行天哥的口音传染了。咱俩出演的电影能烂吗?”
“嗯,也对。不对,你就是不能勉强。”
“那看你表现。”钟浅晴翻身从自己的枕头下方掏出私货。这个动作吓了路行云一跳,哪来的这是。
可惜,她没有反应的时间,脖颈暴露在外,好的猎手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很快,房间升温,蓄势待发的玫瑰花瓣感知到气息的涌动,在这个浪漫的情人节里,它们再次动情起舞。
……
傍晚。
前往胡同的车内异常安静。钟浅晴瘫坐在副驾上,靠向车窗一脸埋怨地看路行云。她欲言又止,只觉得浑身疲惫。
经历了一下午的水深火热,她们双双筋疲力尽。可她们没有时间休息,马不停蹄地做了大扫除。地板、楼梯、台阶、扶手旁,不再有玫瑰花的影子,家又恢复了它平常的样子。
她们留了一些花束在卧室,将花瓶摆在各处,其余花瓣也被收集在一起。改天,她们要学黛玉葬花,将它们埋了。只是,浪漫是真的浪漫,累也是真的累。
“小……”
“啊,我知道了,下次不买这么多了。”路行云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她已经听了无数遍。
“太难打扫,也浪费钱。”话到嘴边了,不说出来难受,必须说,“买一两枝就行。”
“好的。”
“不要不爱听,咱们的经济压力很大,还要还房贷。”
嗯?路行云很难同意对方的话。房租收入能负担房贷,而且有剩余,哪来的压力?看这架势……完了,小浅马上要说下一句了。
“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
“是,女朋友说的对。”她认可道,只是有点想笑。
钟浅晴在某些方面是很乖的。她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人,一直在努力学习父母和姐姐做事的样子。小时候,父母们在奋斗,家里不算宽裕,她们的父母可能是说过这样的话。
还是小。她努力的追赶姐姐的步伐,但年龄上的差距让她在某些方面只能模仿和学习,比如:居家过日子。她没有操持过家庭财产,也没有管理分配过家务事。她又要学习又要拍戏,平时根本顾不上。就目前而言,她已经做到她的最好了。
想到这里,路行云有点感动。她用余光瞄了一眼单纯稚嫩的妹妹,又有点心疼。随意就好,钟浅晴想怎样就怎么样。她知道,钟浅晴所做的一切,那些模仿长辈的一切行为,全是为了她们好。
“宝贝。”等绿灯时,她牵住钟浅晴的手,随意问道,“枕头下的私货是哪来的啊?”
“……”钟浅晴没理会,抿着嘴偷笑,扭头看向窗外。感恩杜小禾……
“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这个话题。”
“诶呀,慢点开。”不说能怎么样。她不搭理这个话茬,认真地看向路边,似乎在寻找什么。“慢点儿。”
“怎么了?”
“啊,还在那里。那边有只小狗,好可怜,咱们去给它喂根火腿肠吧。”
路行云放慢车速,顺着钟浅晴的视线方向扫了一眼,有只小狗蜷缩在不远处的平房墙角。“你有火腿肠?”
“嗯,我昨天就看见它了,当时不方便下车。刚才出门特地装了一根,想着能碰见就喂喂,走嘛。”
“走。”路行云将车停在路边,打了双闪。
“狗狗,来。”钟浅晴掏出兜里的火腿肠,走到墙角处蹲下。缩在那里的是一只黄色的中华田园犬,看着不大。她将火腿肠撕成小块,放在小狗面前。“慢点吃哦。”
小狗怯生生地看向二人,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钟浅晴,随即摇了摇尾巴,眼神充满感激。可能是饿了,它狼吞虎咽地吃起火腿肠。
“好可怜,这么冷的天还要流浪。”
“感觉不到一岁。”
“不知道,圆圆乎乎的。”钟浅晴嘴唇上翘,朝小狗露出一个难过的眼神。
人也好,狗也罢,为什么总有生灵无家可归。儿时的记忆重现在路行云的脑海中,过年期间餐厅外的拾荒老人在想什么?看着别人阖家团圆、举杯庆贺会不会很痛苦?科技再发达,苦难——似乎都从未远离这个世界。
她看着面前的小狗,同样露出一个难过的神情。不过很快,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小时候,她无能为力去帮无家可归的老人。现在她的能力依然有限,但是帮助一个小生命的能力,她是有的。
她看向钟浅晴。“我们带它走吧。”
“啊?”
“我们收养它吧,养在家里还能看家护院。你说呢?”
“干爸干妈会同意吗?你先问问他们。”
小浅说得对,那不是她一个人的家,她需要征求父母的同意。“等我一下。”她走到一旁,给王雪打了电话。几分钟后,她回到钟浅晴的身边。“他们同意了。”
“真的假的?干妈爱干净,我记得她以前不让养小动物吧?”
“她开始是不同意来着,但我说小狗可以看家护院,她立刻同意了。平时老爸不在,我也不在,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她同意了,我爸自然没有意见,他本来就喜欢狗。”
“真哒?”钟浅晴高兴地去摸小狗,小狗没有躲,反而满地撒泼打诨,“狗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真是个小朋友。钟浅晴笑得开心,路行云也很开心。“它一定被善待过,不躲人的。走吧,我看是条小公狗。咱们去找家过年开门的宠物医院,给它做检查。”
“走。”钟浅晴抱起小狗。离地的瞬间,小狗有点害怕,呲牙咧嘴地挣扎扭动了一番。令路行云感到意外的是,钟浅晴没有害怕。她温柔地将小狗护在怀里,小狗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很快就老实了。“嘿嘿,听话。”
二人找到一家开门的宠物医院。过年期间,医院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值班医生在。小狗被医生带进去做检查了,她们在外面等待。
“你又可以起名字了。”路行云对钟浅晴说。
“初一。”
“啊?就起好了?”
“对啊,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去了奶奶家,过了情人节,还遇见了初一。”
“行,就叫初一。”路行云帮她整了整口罩。
“没事,医生不是已经认出我了么。咱们又没干别的。”钟浅晴看向诊室里面,眼神充满关切,“你不知道,我在剧组……怎么说呢,有的狗狗很可怜。它们被买来拍戏,却无人照管,天天关在笼子里。”
“嗯。没办法,咱们也不可能去解救每一只狗。”
“我知道。”钟浅晴歪着脑袋看向路行云,“姐姐,你变了。”
“怎么说?”
“以前你会因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并且会不知所措。现在,你好像现实点了。”
“麻木不仁了?”
“哈哈,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比以前脚踏实地了,以前说话做事多少有点天马行空。”
其实现在也会难过,只是长大学会了接受,路行云心想。她笑着看向钟浅晴,耸了耸肩。“当然,为了我们,我也得脚踏实地。”眼见对方露出了欣喜的眼神,她又小声补充道,“别人我管不了,至少咱们一定会有个确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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