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好。”
“哈哈哈”,路行云摘下口罩大笑不止。她们刚从迷离大宅出来,钟浅晴眼神涣散,坐在路边长椅倚住她。她拧开一瓶水,伸到对方面前。“喝两口水缓缓。”
钟浅晴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半瓶。“你别笑了行吗?”她嘴唇上翘,面露愠色。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小呢。哈哈——诶哟——”路行云吃痛,被掐了,胳膊好疼。“不说了还不行,你以后可千万别接恐怖片。”
“我有病啊,才不会接呢。”
“微恐都不行,诶哟——”她又被掐了。
介于钟浅晴的状态,她们没再体验任何刺激的游乐项目,而是观看花车巡游和表演,找经典人偶拍照,累了就原地休息,还去逛了大大小小的纪念品店。这是一个轻松烂漫的下午,路行云履行承诺,将商店里最大的米老鼠公仔买下来送给了钟浅晴。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熙熙攘攘、沸沸扬扬的人群渐显疲惫,人们集中在中央广场等待着最后的狂欢——灯光秀和烟花表演。
姐妹俩接上陈孑,三人和米妮站在城堡前翘首以待。
很快,庆典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开始。迷离魔幻的彩灯洒射在公主的城堡上,仿佛进入奇幻朦胧的梦境。一颗颗烟花跳跃升空,层层叠叠,以最潇洒优美的姿态,绚烂绽放。
美轮美奂的灯光,缤纷多彩的烟花,两个时代出生的三个人,最终在同一个时刻、同一个地点,迷失在梦幻美丽的狂欢中。
烟花终有消散的一刻,表演结束。
人群很快散去。
路行云和钟浅晴回到酒店,房间没开灯。她们手牵手站在窗前,心驰神往地看向那个快乐的世界。
窗外天高月明,繁星闪烁于浅云之间。城堡伫立在黑暗之中,依稀亮着的点点白灯告诉她们,通往美好异世界的大门即将关闭,她们该回家了。
要勇敢。
路行云心里想着事。她扭头看向身边始终面带笑容的钟浅晴,眉头逐渐舒展。她松开牵着的手,摸了下手腕上的红绳,下定决心。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揽住钟浅晴的肩膀,直视对方清澈的眼底,轻吻对方的额头。心跳杂乱无章,她很紧张,感到四肢僵硬。
钟浅晴咽了下口水,有股强烈的预感告诉她,可能是要发生什么。她咬着嘴唇,既期待又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四目相对。
双颊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温暖。钟浅晴抬起头,她看见她的脸越来越近了。
她们闭上了眼睛,世界变得安静而平和。
一阵小风吹过,城堡某处的灯亮了,那是公主的房间。
黑白琴键此起彼伏,响起夜的奏鸣曲,那是美好世界最后的声音。她在召唤贪玩的天使回家,他们的公主需要他们。
天使们纷纷从云间探出脑袋,原来是时间到了。他们挥舞着大翅膀,愉快地飞向异世界的大门。
“快看!”一个天使停在了空中。
他们看见两位少女驻足于异世界的大门前,一个清秀甜美,一个率真大气。
“认识吗?”
“眼熟。”
天使们不停地扇着翅膀,嬉笑吵闹着围观两位少女。翅膀纠缠在一起,柔软的羽毛纷纷掉落,一根、两根、三根……
是她,之前是她。她的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对方的手环在她的腰间。清秀的少女眼眶一热,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划过她精致的脸庞。
舒缓温柔的奏鸣曲过半,大门开始缓缓关闭。公主在等他们,该回家了。天使们笑着留下祝福,簇拥着飞向城堡,越来越多的羽毛从天而降。
她们迷恋着来之不易的轻盈与柔软,谁也不想停下。
“是你。”钟浅晴望着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止不住地哭。
“是我。”路行云没有犹豫,再次吻了上去。
有个掉队的天使好奇的守望她们,看得入迷,不忍离去。直到最后一刻,乐曲演绎进入尾声,节奏压抑而窒息。“啪嗒”,大门关闭。
一根洁白的羽毛缓缓飘落。
钟浅晴感受到要分开的动作,她没松手,用力抓住对方的肩膀。
这一次小白花勇敢的飞了起来。她不再止步于湖边。她飘落于高山,飘落于低谷,飘落于沙漠,飘落于海洋。她飘落于世界各地,绽放在漫山遍野。
要勇敢,她对自己说。
……
翌日,天还没亮。
路行云醒了,她晃晃神,昨晚跟做梦一样。她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钟浅晴,对方的眼睛有点肿,脸上还有模糊的泪痕。
原来是真的。
钟浅晴昨晚吻着吻着就哭了,后来路行云想放开,但是对方又紧紧地抓住了她,所以这个初吻缱倦而绵长,甜蜜而动情,绸缪而深远。
双方停下的时候,钟浅晴梨花带雨,不停地抽泣。她们互相依偎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相拥进入梦乡。
路行云有点心疼。小浅的内心是不是在挣扎,只是昨天的氛围太美好,所以才和她一样没克制住冲动。还是说,演员天生就比常人更感性?肩膀酸痛,她伸了伸一侧的胳膊,生怕惊醒身边熟睡的人。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映照在钟浅晴的脸上。那张脸纯净无暇,五官自然放松,呼吸声轻软而均匀。
钟浅晴此时不再是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而是一只安安静静的小猫,睡得很踏实。
要不要在一起,路行云看着那张脸心想。昨晚她想提,只是对方一直在哭。理智告诉她,场景太过梦幻,有的感受是幻想,那不真实。
无论如何,也算是有进步,至少生理上是这样。路行云叹口气,半夜想这么多好累,困意再度袭来,她很快就又睡着了。
天亮了。
钟浅晴先醒。她坐起身,揉揉眼睛。睡梦中的路行云皱着眉,睡得却很沉,嘴唇有点肿。
原来是真的。
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对方吻过来的时候,她其实有点抵触,心生异样,内心深处萌生一种奇怪的陌生感。但很快,异样的感觉消失了,只剩感动。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感动。
温热的掌心、轻柔的双唇、紧紧的怀抱,当时一股暖意流经她的心房,冲击着她的大脑,泪水如泉水般涌出,难以控制。她就是想哭,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最真实的对方,单纯、善良、简单。
要不要在一起,她想。她是不是已经克服心理障碍了,小行呢?要不要问问……怎么问?答案会不会失望……要不再等等,她是姐姐,她会带着她走的。
没错,要相信小行。钟浅晴安静地靠在床头,不想打扰沉睡的人。没过多久,身边人有了动静,路行云醒了。
“醒啦?”
“嗯?嗯。”路行云有点恍惚,她是不是半夜醒了,还是在做梦。
“你背过去,别看我。”钟浅晴忽然钻回被窝,脸有点烫。
“啊?”怎么害羞上了。
“眼睛胀,丑,得赶紧敷一下。我先去洗澡刷牙。”
“好,咱们在房间吃早饭吧,你这样也不方便。”
“行。”
“嗯?”
“背、过、去。”
“咯咯咯”,路行云觉得对方害羞的样子很好笑,背身给陈孑打电话,然后和酒店叫了早餐,并要了两杯美式和一些冰块。
“你还好吧?”见钟浅晴从浴室出来了,她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昨晚是她主动的,她怕对方接受不了。
“没事啊。”钟浅晴吹完头发,心情看着还行。她知道路行云更喜欢喝不加糖的拿铁,于是给对方的美式咖啡中加了点牛奶。“喏,你喜欢的,喝吧。”
“谢谢。”路行云笑着接过咖啡。
“你老看我干嘛啊,眼睛肿得是不是很厉害?”
“还行吧。”
“啊!还行就是很厉害。怎么办?要不我去化妆,能遮一遮。”钟浅晴将没吃完的苹果块塞进路行云的嘴里,跑到镜前照了照。“好肿啊,人长大会爱哭吗?”
“不知道,我从小就爱哭。”
“可你现在不爱哭了。”钟浅晴坐回来,“一会再敷一敷,反正飞机是下午的,酒店到机场也就十来分钟。”
“行,我再给你要点冰块。”路行云见对方没什么异样,才有点胃口,将草莓酱抹在面包片上,大口吃了起来。
“这个好可爱,可是我不能吃,热量太高。”钟浅晴吃了几块苹果,难过地盯着盘中的卡通蛋糕。
拍摄《如果的意外》让她悟出一个道理——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一些超越年龄的荣耀,就会失去一些同年龄应有的东西,比如:食物带来的快乐。
“别看了。”路行云拿起蛋糕塞进嘴里,没给卡通蛋糕缺鼻子少眼的机会,也没给钟浅晴太多遗憾的时间。“眼不见为净。”
“哈哈哈,真烦人。”
酒店提供的早餐是两个成年人的量。钟浅晴吃了其中的五分之一,剩下的由路行云包圆,一点没剩。饭后,路行云为钟浅晴制作了简易冰袋,对方躺在沙发上敷眼睛。
“好凉。”
“稍微坐起来点,我怕冰袋漏水。”路行云一边扭头叮嘱钟浅晴,一边端着咖啡走向床边。可能是地毯翘起来了,她没注意,一个踉跄将咖啡泼到了床上。
“什么声音?”
“绊到了,不小心把咖啡洒床上了,等会儿和前台说一声。”
钟浅晴闭着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她的眼睛已经肿成绿豆蛙了,暂时无心管其他的事。
中午,她们和陈孑在大堂相见,办理退房手续。钟浅晴戴着墨镜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忙东忙西,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偶尔也出现过,比如在生理期之前,或是与路行云拥抱过后,通常出现在深夜。现在,这个感觉尤为的强烈。
“怎么了?”路行云察觉到她的局促和不安。
“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不舒服。”
“嗯。”路行云好像能理解,想到王雪,她也有同感。
“回到B市可能会有临时情况。”三人从酒店出来时,陈孑嘱咐道,“小浅获奖引起了业内媒体的关注,朋友说可能会有人去机场堵咱们。哦,可能还有粉丝接机。事先声明啊,不是我组织的。”
“粉丝接机?”路行云张着嘴。
“对啊,小浅现在有不少粉丝了。”陈孑看向钟浅晴,“你爸今天会来机场接咱们。”
“太好啦。”
历经三个多小时的飞行,三人抵达B市。正如陈孑所说,钟浅晴刚一出现,一小波人便蜂拥而上,将其围在中间,有记者、有粉丝、有狗仔,还有凑热闹的路人。
路行云将手中的推车交给陈孑。她用一只胳膊揽住钟浅晴,另一只胳膊挡住试图上前的人。钟浅晴老实的窝在对方的怀里,时不时地回应着记者的问题。
“谢谢。”“我会再接再厉。”“郑导人很好,对我的帮助很大。”“获奖很开心,会继续加油的!”
三人一边应付人群,一边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您好,陈老师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挤进人群,找到陈孑。对方中等身材,大概三十多岁。
“我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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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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