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在不确定安全前，连一丝象征性的反抗也不会露出。
他也确实是个傲慢张狂的人，敢在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渴望以下犯上的心愿。
但艾尔珀不讨厌这样的人。
艾尔珀愿意应允这样的承诺，也愿意应允他可得的未来。
“成交，”艾尔珀站起身来，向青年伸出手，“我是艾尔珀。”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艾尔珀女士。”卡卡瓦夏握上艾尔珀的手，“卡卡瓦夏，很高兴认识你。”
克里左右看看，没怎么理清两人的交锋，但看懂了青年变成了自己人，便也伸出手来：“辛克里蒂斯，叫我克里就行。”
“你好，克里先生。”
“那么，也许现在的我，可以稍微了解一些二位想做些什么？”
克里转过头看向艾尔珀，好问题，他这个同行人其实也不怎么知道呢～
艾尔珀眯起眼睛，笑出了一个猫猫嘴：“我要去克里珀身边。”
觐见？卡卡瓦夏默默地想着，毕竟公司垄断了几乎所有面见琥珀王的途径。
“去祂身上挖两块琥珀下来。”
卡卡瓦夏：？
克里：？
可怜的克里今天一整天都在扣问号，虽然是跟着艾尔珀身边常见的状态，但持续一整天还是太过罕见了。
不过比起已经稍微有一些抗性的克里，卡卡瓦夏才是那个真正毫无准备，被‘大礼包’狠狠砸中的小倒霉蛋。
“……抱歉？”卡卡瓦夏强撑住脸上的笑容，“我刚刚好像幻听了？”
今天三个人轮流幻听，克里同情地看了卡卡瓦夏一眼。
“没有哦～”艾尔珀保持着脸上的猫猫嘴，快乐地开口，“那么，我亲爱的卡卡瓦夏，你是否还要继续我们的交易呢～”
让你之前惊吓我，我一般不记仇，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艾尔珀心里的黑猫高高翘起尾巴，开心地咪咪喵喵走来走去。
卡卡瓦夏托住自己的下巴，思考两秒，转而笑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艾尔珀女士。”
“赌什么？”艾尔珀有些好奇，见面不过半小时，他已经提出过两次赌局了，到底是天性好赌，还是自信自己的能力呢？
卡卡瓦夏不知从哪摸出一枚筹码，将它展示给艾尔珀看：“很简单，赌正反。”
“我赌反面。”克里默默举手。
艾尔珀眨眨眼：“那我赌正面？”
……也许正确的玩法是你们两个赌同一面，我赌另一面呢？
卡卡瓦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之前克里提到艾尔珀还是个孩子，本以为只是用来制止自己的措辞，但现在看来，有可能是事实？
“那么，我赌它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
“赌注呢？”
“如果二位赢了，交易继续。如果我赢了，我希望加上一点添头。”
“请将挖下琥珀后掉落的碎屑赠予我。”
筹码被高高掷起，下落时的旋转在三人眼中变得异常缓慢。
掉落的碎屑啊，既是对艾尔珀两人必定可以获得琥珀的肯定，也是一份被肯定的共同罪证。
至于他要拿那些碎屑去做些什么，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筹码坚决地砸在地上，撞击，弹跳，与不可抗的引力斗争。
它旋转着，稳稳地立住了，灯光照在它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卡卡瓦夏松开因为手指收紧、在指尖卡住的那点布料，笑了起来：“看来，是我赢了。”
“哇。”克里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艾尔珀，你看……呃，艾尔珀？”
艾尔珀蹲下身去，认真地瞅瞅那枚筹码，而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卡卡瓦夏的肩膀：“你运气是不是特别好？”
“？”卡卡瓦夏迷茫地看看艾尔珀，又瞟了一眼同样迷茫的克里，“大概，是的？”
“欧皇！帮我抽卡！”
你别管我在玩什么游戏，总之，十连十金。
艾尔珀快乐地抱着自己一瞬间满命的账号蹲在一边，卡卡瓦夏眨眨眼，也许，自己未来可以开展一个代抽业务？
克里叹口气，顽强地把歪楼的话题扯回来。
“艾尔珀，把你手上那个游戏放放，我们该商量接下来的事项了。你总不至于觉得我们可以一路走到琥珀王身边，毫不客气地从祂身上挖琥珀吧？”
“为什么不呢？”
艾尔珀笑笑，无视两人扣出的问号，向卡卡瓦夏要来公司巡防队的巡逻路线，便挥手向卡卡瓦夏告别。
“再见了，希望下次见你，你已经不需要我们赠予你的碎石了～”
“呵，承你吉言，艾尔珀女士。再见，两位。”
神奇的一天，不是吗？两位，神奇的朋友。
“叮。”是一则视频通讯。
“下午好，卡卡瓦夏，希望你已经完成了入职培训。”
“当然，翡翠女士，下午好。我想，你是来告诉我新的任务的，对吗？”
“伊伊玛尼喀，你的新任务，做得漂亮点吧，卡卡瓦夏，它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与此同时，克里跟在艾尔珀身边：“为什么要同意他的交易？我们不需要那份巡逻图。”
“重点不是这个，克里。重点是共犯。”艾尔珀注视着远处属于星神庞大的身躯，一步步向前。
“他会是我们在公司的声音与耳朵，只要他真的运气够好，能达到他所说的，足够高的位置。当然，他说不定已经快要达到了。”
“啊？”克里脚步一停，努力思索两秒，确信自己根本没听出这个意思，连忙加快步伐追上艾尔珀。
“他不是新人吗？他住的很偏啊？”
“呵，战略投资部的当红新人，距离十心十人的位置仅有一步之遥的小人物？”
“他放在梳妆台上的香水，是奥帝购物中心限量发售的、专属编号的限定版。那件被随意丢放的睡衣，也是购物中心的高定版。”
“住的偏，是有人看不惯一个奴隶，能爬到比自己要高的位置，做不到把他拉下马，就只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折腾。一群蠢货。”
“可今天不是他刚刚入职吗？我看有人在入职培训啊？”
艾尔珀无奈地叹口气：“克里，去思考，不是单纯用眼睛看。”
克里有些委屈地抿抿嘴，努力动用自己在艾尔珀身边就自动停摆的大脑。
“有人看不惯他，也就是，他早就入职了，但没有机会来观摩琥珀王的神迹？”
“对，他仗着我们是外来的，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地位试图扯谎。你没注意到吗？在我叫出他的名字，指出他在考核中的操作后，他就没再试图拿自己是个新人说事了。”
“但我们要怎么保证他传达的消息是准确的呢？”
“不保证。”
“啊？”
“亲爱的克里，你不会觉得，一些没着落的神体琥珀，不，甚至可以说是逸散星砂，就足矣让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商人乖乖听话吧？”
“……我们需要一个外交官。”仔细思考后的克里做出了和艾尔珀一模一样的判断。
“我也想要。”艾尔珀哀嚎出声，“咱们能不能说服赛丽去当个外交官。”
“只要你不怕赛丽临场倒戈对方。”
“那还是算了。”
……
“克里。”
“嗯？”
“要不你努力一下？”
“……滚。”
离存护星神越近，空气就越发凝固，像从空气走入水中，而后走进泥沼，走进尚未完全凝固的混凝土。
克里艰难地喘了口气，把自己的右脚从地上拔起来，丢到前面一步的位置，再去拔左脚。
这个地方可不能变形成团雀，会被压在地上动都动不了的。
但为什么，艾尔珀走得那么轻松，就好像这种压力，这种阻力从不存在一样？
艾尔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克里：“要不你在这等我？我过去一趟，很快回来。”
“眼睁睁看着你去挑衅一位星神，在远处看着你被揍？”
“克里。”艾尔珀无可奈何地重复着幼驯染的名字。
克里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盯着艾尔珀看了很久，缓慢开口：“艾尔珀，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赛丽和伊洛斯姐姐在芯域等你回家。”
“所以，好好的，活着回来，好吗？”
星神啊，对凡人而言，一念生死的星神啊，若真能听到凡人的愿望，请宽恕艾尔珀的不敬吧，我们无意夺取您的权柄，即使没有被命运选中，我仍恳求您给予世间希望。
艾尔珀独自继续前行，牢固的、似乎永恒不破的亚空晶壁在身边矗立，这里离存护星神实在是太近了，即使是公司的舰队，也并不会靠近到这种程度。
星神，即使没有特意针对，只是身处祂们身边，就会不自觉被祂们影响。
在欢愉星神身边狂笑，在虚无星神身边绝望，在同协星神身边同化。
艾尔珀喘了口气，即使是自己，仗着自己曾是个高维存在者，也只能靠近到这种程度了，再往前，我将不再是我。
『筑墙！』
艾尔珀终于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那沉默的巨像。
祂高举着巨锤，无人可见巨锤何时落下。
艾尔珀缓慢地笑了，明亮的眼中浅蓝色褪去，深蓝色如同深渊弥漫而上。
【好久不见了，克里珀，不，在这个时间线上，应该说，初次见面。】
接了电话准备登机的卡卡瓦夏：糟糕，忘记要那两位的联系方式了。
作者不开心的有话说：
上一章有个勾在正文里死活显示不出来[托腮]明明草稿箱里显示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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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猫猫准备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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