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馨晕倒的那天,恰是周一冬的生日。他得知消息的瞬间,毫不犹豫取消了所有宴会,心中唯一的念头,是奔赴她身边——他清楚,自己终究放不下她。
身后,沐夜幕死死攥住周一冬的手,声音颤抖地哀求:“别走……别丢下我。”可周一冬离去的决心早已如铁铸成,不容动摇。
“周一冬,难道你心里只有蓝雨馨吗?我算什么?我们的感情,就不能再试一次吗?”
“夜幕,我们之间从不曾有过爱情。我待你如朋友,若连这层关系你也无法接受,那就放手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的声音轻如尘埃,却带着撕裂般的无力。终于,她缓缓松开了手。那一刻,她彻底清醒:他们早已不在同一个世界。他眼中的光,再也不会为她停留。无论她如何挣扎,终究只是徒劳。
就在周一冬转身欲离之际,沐夜幕忽然低低开口,像风中最后一声叹息:
“你真的爱蓝雨馨,对吗?可你知不知道……蓝雨馨早就死了。三年前,她就走了。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冒牌货。”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靠近她?”
空气骤然凝滞。所有关于爱的幻想,如烟火般在刹那绚烂,转瞬成灰。那灰烬里,埋着无数个夜晚的泪与痛,才让人懂得,原来最珍贵的,是早已失去的瞬间。
沐夜幕望着他,看见他脸颊滑落的水光——不知是汗,还是泪。晶莹剔透,却沉重如铅。
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再未回头。身后,是那个曾为他心碎成千片的女孩,静静伫立在风中。
巷口,程茜茜缓步走出,轻声道:“抱歉……我是不是偷听了你们的对话?”
“程茜茜,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周一冬就是看不见我?”
“你听过吗?向南风要向你提亲了。”
“我知道……”
或许不甘,或许委屈,可命运如网,她终究逃不过成为他人新娘的那天。无论新郎是谁,她能做的,唯有顺从,唯有以“三从四德”祭奠自己早已破碎的心。
风起,沐夜幕闭上眼,耳畔仿佛传来远方震耳欲聋的心碎声。
“沐夜幕,你还想报仇吗?”
“报什么仇?再过几年,我就是向南风的妻子了。我和周一冬,早已完了。”
程茜茜沉默。她曾羡慕过沐夜幕的一切,如今才明白,羡慕别人,不过是徒增痛苦。人生如镜,照见的,终究是自己。
“茜茜,你喜欢过周一冬吗?要不……我把他让给你?”
“我……”
沉默如刀,割裂心跳。若此刻能死去,或许反而是解脱,至少不必在余生里,被回忆凌迟。
程茜茜掏出一瓶酸奶,轻轻啜饮。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周一冬,竟无半分心动。她和他,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沐夜幕,你不懂。我和周一冬之间,从未有过可能。我爱的是燕辰东,哪怕他再不堪,我也非他不可。因为——他是他。”
初见时的一眼,谈话间的一瞬,某种情愫已悄然生根。他或许不知,可她知道,这份爱,足以推倒世间一切高墙。
“可燕辰东,他并不干净。”
“那又如何?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我相信,我们之间有缘。”
时间如河,山河相隔,可她与他之间,究竟隔着什么?为何她拼尽全力,也无法真正靠近?
燕辰东望着程茜茜,风拂过梧桐,落叶纷飞。他从未认真看过这个女孩,此刻她却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他怔住,不知她从何而来这般勇气。
向南风走来,递过一杯奶茶:“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南风,你认识程茜茜吗?”
“焦作首富的千金,谁不知道?怎么了?”
“她好像……喜欢我。可我配吗?我这样的人,怎么敢耽误她?”
燕辰东眉头紧锁,心在动摇。他来自偏远山村,靠拼命才走到今天。他怕感情,怕痛苦,怕自己终将辜负。
“喜欢就去追啊!犹豫什么?”
“你不懂。她多次示好,我都拒绝了。我清楚自己的位置——我这样的人,不配站在她身边。”
向南风猛然一巴掌甩过去,怒吼:“程茜茜喜欢你是给你脸!你还不知珍惜?”
“我……”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口如被撕裂。他可以抛弃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她。她如光,而他生于黑暗,尝尽饥饿、冷眼、唾弃,偷窃、入狱、捡食残渣……那样的他,怎配拥有金枝玉叶的她?
可程茜茜却一步步走近,轻声问:“辰东,我能请你去看电影,去游乐场吗?”
他无法拒绝,只能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邀他,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珍惜。
“你真幸运,被程茜茜看上,以后定会飞黄腾达。别人不在乎你出身,你为何总贬低自己?”
可他心中呐喊:我怎能不自卑?我身处黑暗,而她一身光明。我满身污浊,她却洁净如雪。
沐夜幕走来,冷冷道:“燕辰东,我虽讨厌你,但我们曾是同类。别用异样眼光看人。”
“我只想交个朋友……”
她将两张电影票塞进他手里——《侏罗纪公园4》。听说一票难求,而程茜茜为他,挂了数小时的号才抢到。
“她喜欢你,接受她吧。”
“你懂什么?是你让我跌入深渊!我恨你,恨你这张脸,恨不得撕碎!”
燕辰东怒吼,眼中是深埋的痛与秘密。
“恨我也没用,过去无法改变。”
“是!我改不了过去,但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好,我走。但别辜负程茜茜的真心。”
向南风看着沐夜幕离去的背影,察觉到一股深沉的阴郁。他不懂她在执念什么,但有些事,注定无法重写。
幸福曾是他唯一的梦,如今却被现实狠狠击碎,逼他从沉梦中惊醒。
“向南风……”
“够了。你们的过往我不问,但从现在起,请尊重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谁是抑郁症?”
“燕辰东。他被程家赶出那天,就病了。这些年,早已病入膏肓。”
“我……”
他这才想起,自己沉溺于报复周一冬,却忘了身边人,早已在爱里沉沦至疯。
当泪水坠地,裂开的不只是大地,还有那颗从未被治愈的心。他想冲过去拥抱她,却连抬手的勇气,都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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