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里,李本溪按照约定远离了赛车场,空闲出来的时间便老老实实去上了课,也因此跟傅辰生相处的机会就更多了些,但越贴近这个男人,他就越发现傅辰生跟自己想象中的模样有很大偏差。
在他眼里很受欢迎的傅辰生,抛开教课的时间,似乎都更习惯躲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他的生活并不像李本溪想象得那样丰富多彩,更多的是三点一线。如果自己没有和他一处的话,他大多都是一个人。
但偶尔也会有例外。
那是唯一一个除了李本溪之外,经常出现在傅辰生的生活里的人——叶崇徽。
当时一个教授替一个导员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李本溪压根儿就没有细想,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可真不一般。
如果说傅辰生的一周里有五天都和李本溪一起度过,那么剩余的两天,叶崇徽就一定不会错过。就像这个周六,李本溪的双胞胎哥哥李慈溪在读的警校难得放假,一家人约好都回外婆家吃饭。而他在家准备饭菜的空档一个信息发了过去,傅辰生果真就和叶崇徽约了晚饭。
“小本?怎么脸色这么差啊,生病了吗?”
李慈溪正好进厨房准备摆碗筷,看着弟弟在一旁抱着手机脸色发黑,很是担忧。
“他那个体格想生病都难。”李南承闻声也从客厅走了过来,打量了下小侄子的神情,边用手去碰他的额头,边笑道,“他这副表情倒更像是突然得知自己头顶青青草原。”
确定他的温度无异常后,又见李本溪没什么反应,李南承便双手抱怀打趣:“哟,不会真让我给说中了吧。”
一门心思只想着傅辰生的李本溪懒得理他,收了手机转身就去忙活饭菜了。
李慈溪看他对待四叔的反应也算正常,想必是真的没事,便推着李南承往外走:“好啦四叔,今天可是小本掌勺,小心他给你下毒。”
于是,这句话便被李本溪完完全全地记在了心里。
因为今天做的是单人份料理,李南承的那份很轻易地便被李本溪撒入了过量的盐巴和辣椒,以至于等大家都差不多吃完,甚至李慈溪都开始洗碗时,李南承还在一旁边咳个不停,边咳还不忘跟外婆告状。
“呜呜呜,外婆你看小本啊没大没小的……咳咳咳……这是毒杀亲叔啊……咳咳咳……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咳咳咳……”
“行了吧你,哪有那么严重。”李本溪反跨在椅子上,随手搭在椅背,冷眼看着他演戏,“少在外婆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你这是自作自受。”
外婆满脸心疼地接过李慈溪倒来的水递给李南承,又责怪地瞪了李本溪一眼:“感情不是你吃那么难吃的料理啊!看把你四叔难受的!”
李本溪却没皮没脸地笑着,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瞧,您又胳膊肘往外拐,他有您这么宠着,吃点儿苦头也是应该的。”
外婆听着就随手抓了个抱枕冲他扔了过去,李慈溪赶紧眼疾手快地把抱枕扑到自己怀里,还不忘笑着道:“斗嘴可以,拒绝家暴啊——我有权依法拘留的。”
李本溪和李南承叔侄俩各自占据一端吵吵嚷嚷,外婆和李慈溪则横在中间当和事佬。
李南承顺手抓起沙发上的书包,谁知道李本溪忘了拉拉锁,里面的各种文件资料顺势而下,劈头盖脸全部砸到了李南承的脸上。
“……”
客厅内一阵沉默,李本溪实在憋不住笑,毫不留情地吐槽:“自作自受。”
“你——”李南承随手拨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视线突然瞄到题目很奇怪的封面,像是疼痛文学,又可能是心灵鸡汤,不由感慨,“真稀奇,你居然会花时间看这种书?”
李南承正向拿过来仔细翻看一番,却被李本溪一步跨了过来抢先夺走,突然心情没来由地烦躁,像是自己藏匿许久的秘密被戳破般用恶劣的情绪极力掩饰着:“少啰嗦。”
话毕,便迅速把自己散落一地的东西全部塞进了书包,闭门落荒而逃。
“这孩子又跑哪儿去啊……”
比起外婆和李慈溪的满脸担忧,李南承倒是一副看穿一切的笑容,揉了揉自己被砸疼的脸,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与此同时,傅辰生回复完李本溪的短信,便眼瞅着到了叶崇徽家门口。他每个月总会抽出些时间到叶家,看望叶崇徽的爸爸叶医生——这是惯例,他和叶家的渊源自小学起就很深了。
“辰生最近的工作还开心吗?看你比上次来家里还胖了些,应该有好好享受生活吧!”
“挺好的,工作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不顺心的……最近在学做饭,吃得花样多了,饭量也大了些,胖了吗?”
老叶似乎是有些惊讶,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向傅辰生,语气里有一丝欣慰:“对做饭感兴趣了吗?那是好事啊,做饭是享受生活的一种很愉快的方式啊。”
傅辰生微笑着以表回应,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叶,生哥最近状态真的很好,您放心吧。”叶崇徽笑着对老叶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傅辰生说,“生哥,英专的那个学生是不是最近经常去打扰你?需要我找他谈一下话吗?”
傅辰生立刻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突然就笑了:“不用,那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家离得远又不住校,有时候就来我家吃个饭或者午休。”
叶家父子似乎对他的反应和做法都很吃惊,但老叶的惊讶很快被喜悦取代,顺势询问着:“什么样的孩子啊?叫什么名字?可以招呼他来家里坐坐,听辰生的语气,好像和他很投缘呢。”
“李本溪。”叶崇徽吃了口菜,语气不太友善,“成天旷课玩失踪,是个问题青年,估计家庭影响也是一部分原因,性格不好,很让老师们头疼……生哥,你和他走太近没关系吗?”
还没等傅辰生回答,老叶就有点不大高兴地教育自己儿子:“崇徽,你这是对别人的偏见,你教书育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态度!”
不知道“李本溪”哪里触碰到叶崇徽的脾气开关,听老叶因为他这样批评自己,脸色立即就拉了下来,也不开口回应。
见状,傅辰生便岔开话题道:“崇徽,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学校有什么急事吗?”
叶崇徽见傅辰生并没有因为李本溪而说自己什么,好像心情又畅快了,回答道:“别提了,明天就是汇演了,谁知道主演居然生了病,刚刚才打电话通知我……你说,这么临时的状况,我上哪里找人代替他上台啊!”
为了英语文化祭,英专班特别排练了英文版的心理剧,大家这段时间都付出了很多,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缺席而放弃,可是又实在找不到其他人能够顶替,一时间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叶崇徽不光要安慰参与的各位同学,还得在今晚之前找到解决的方法。
工作上的事情老叶向来没办法插手,而一旁的傅辰生也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帮叶崇徽寻找应对的方式。
“没关系啦生哥,”叶崇徽见傅辰生这么担心自己,方才的焦虑瞬间便一扫而光,“实在不行,我就只能跟校方说明,把我们的节目砍掉就好,毕竟是特殊情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然而,傅辰生却胸有成竹般开口了,只是语气依旧如往常般平淡:“去问问本溪吧。”
“李本溪?!”叶崇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他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心理剧演出,别说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就连彩排他都没出现过一次,根本不知道演出内容,要怎么上台啊!”
“他来看过一次彩排,和我一起。”傅辰生不紧不慢地解释,“他主动要求看过剧本,我觉得他能够理解故事里的角色。”
起先,叶崇徽只觉得傅辰生给出的方案令他震惊到无法置信,但听到傅辰生的解释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又多了一份戒备和抵触,甚至萌生出他自认为不该有的敌意和厌恶:“生哥,那可是你的心血,你甘心就让李本溪这么毁掉吗?”
“我相信他。”
四个字,坚定有力地表达了傅辰生的态度。
“我觉得你们对本溪的固有印象会影响对他真实性格的判断,他只是不太懂得怎样跟人相处,但只有愿意接触才能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有很多闪光点的孩子。”
傅辰生用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目光投到了老叶的身上。
“是啊崇徽,身为导员,你有义务关注到每个学生,不要带有色眼镜。”
叶崇徽低着头吃饭也不回答,以前就算不会插手李本溪的事情,也不至于到反感和偏见的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和傅辰生走得近了些吗?
“这样吧生哥,我们打个赌——就赌我找他救场,他会不会拒绝我。”叶崇徽也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他,“至于赌注……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来参加英语文化祭。”
傅辰生向来独来独往自我封闭,像文化祭这样热闹的场合往往与他格格不入。按照惯例,那天他不是在办公室办公,就是在家休息,完全与活动的热闹氛围隔绝。
但老叶却一直坚持多融入这样的氛围对他有所帮助,只是怕他心里不愿意就一直不好强求。叶崇徽也是借着这次赌注,希望可以多多少少影响下傅辰生的心理状态。
“好。”傅辰生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将叶崇徽不经意间带起的紧张氛围悉数化解,“那如果我赢了——崇徽,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本溪抱有任何偏见了,他值得被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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