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人儿，尸体躺在这要是被魔物啃噬那就太可惜了……找地方埋了吧？”
渡云走上前，只见一个眼上蒙着白绫的白衣道长，正蹲下身将一个白衣少年的抱起，而那个少年头上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猫耳，已经被血染红。
是谢玦。
“这……”
怎么可能……
望着白衣道长渐行渐远的背影，渡云也跟了上去。前方的迷雾中出现一个捡漏的草房，白衣道长将少年尸体放在准备好的草堆上，自己拿起铲子开始挖土，看起来是真打算将尸体埋起来。
趁着这个时间，渡云走上前观察，他发现这个人眼睛蒙上白绫竟跟自己一模一样！可是，他并没有这段记忆啊？
可如果不是他，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渡云把目光转向草堆上少年尸体。
跟谢玦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胸口有一个黑窟窿？
渡云默默邹起眉，这让他想到之前在藏书阁谢玦跟他和烛夜无意间聊到的话。
[“说起来哥哥还不知道呢，在很多年以前我还是可以使用灵力的，不过后来我妖丹被人挖走了，那之后就用不了了。”]
[“没记错的话……妖丹跟金丹一样都是长在心脏里面的吧？那不就等于挖了你的心吗，你怎么活还活着？！”]
妖丹被人挖走了……这何止是妖丹啊，明明是整个心脏都被人挖走了……
还说这么多年过去早忘了，怎么会不疼呢？当时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后来呢？他有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想继续看，但回头却发现那个白衣道长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正面无表情盯着他。
怎么回事？
渡云被吓一跳，但还是稳住了神色，这时，白衣道长突然开口。
“你会后悔的。”
“什么？”
“当年你就不应该丢下他！”
“我丢下他……”渡云一脸茫然，还想再问，但白衣人不给他反应机会，直接跟周围场景一同消失。
眼前画面一闪，周围再次想起熟悉的流水声，这次像是在海岸边，天色暗下来，海风吹的身上凉飕飕的。
“这又是什么地方？”渡云抬眼，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哥哥。”谢玦站在不远处朝自己挥手渡云抬脚刚走一步，只听“噗呲”一声，谢玦脖颈被身后一个黑影割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是……”渡云睁大眼看着怀里少年变凉变成尸体，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是怔怔的，还带着点蒙。
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他？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会死在我面前？
“我跟他才认识不足半月吧，师尊说心魔会让人看到自己惧怕或者在意的东西，那我这是……”
我很在意他吗？
渡云喃喃：“我又为什么会看到他的死呢？”
渡云闭上眼，抱紧怀中少年，过了良久，他道：“破！”
再次睁眼，幻境已经褪去，变成了熟悉的听学堂。
渡云转头，见谢玦还闭着眼，身后只有秦木木和左烛明醒了，但两人神情都不太好，左烛明一直神情恍惚的看着弟弟，而秦木木脸上还有泪痕。
“木木？”渡云将手帕递给她。
“谢谢。”秦木木声音还有些沙哑，她接过帕子攥在手心，勉强笑道，“我没事，云云。”
渡云点头，又把目光放回谢玦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谢玦的睡颜。少年手支着头，睡着的样子显得又乖又安静。
怎么把耳朵收起来了呢？
渡云想摸摸他耳朵，想等他醒来亲口问他，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们才相识半月，他防备心那么大，真的会告诉我吗？
渡云伸手想去碰他脸，然而这时，谢玦也缓缓睁开眼。
渡云迅速将手收回去。少年眉头轻邹，睁眼时先是恍惚，但却转瞬即逝，随之他双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几分，神情冰冷，与早时在渡云面前乖巧叫哥哥的猫耳少年判若两人。
渡云察觉他神情不对，不由关切道：“谢玦？还好吗？”
少年抬眼，瞬间变隐去了神情，转即笑道：“我没事，哥哥。”
道长哥哥……
渡云整个人一阵，问：“你看到了什么？”
谢玦收了笑，垂眸亲声道：“只是……一些回忆而已，真没事。”
虽然他嘴上说着没事，但渡云看出他现在心情很差，便没再继续问。
渡云知道，谢玦本性远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乖巧单纯，而是像刚睡醒那样，带有攻击性的。
听学堂里的人陆陆续续睁开眼，有的崩溃大哭，有的凝神不语。
吴眠说他刚刚看到自己被埋在死人堆里出不来。
秦木木说自己被一个魔物抓在手里吊起来打，全身骨头感觉都被打断了，疼得她一直再哭。
而左烛夜是最后醒的，左烛明问他的时候，他却说自己不记得了。
“都醒了？”谢玲坐在窗台上，见人醒差不多了便跳下来，笑道，“各位睡得如何？”
下面传来弟子们埋怨的声音。
谢玲：“这只是我用幻铃给你们做的试炼，真正用幻术可比这可怕多了，会一直折磨你的意识，直至崩溃。”
有人问：“那应该怎么破除呢？”
“这个嘛……”谢玲玩笑道，“把自己打晕，让脑子啥都别想了？”
下面弟子：“……”
渡云：“师，尊。”
别开玩笑了好好讲。
谢玲回归正经道：“守心就好，或者你比对方强，可以不受他幻术影响。不过每个人看到的幻境都不同，真遇到没人能帮得了你，只能自己守住心性，战胜心魔喽。实在不行……就把眼睛闭上默念清心咒吧。”
……
谢玲的课其实很短，有一半时间都在开玩笑，但一节课下来还是有不少弟子被他的幻术吓到了，结束便跑的没影。
渡云他们打算回竹楼讨论心魔的事，谢玲这时候走过来笑道：“徒儿们，我这节课讲的如何？”
秦木木：“师尊还是老样子，喜欢开玩笑，讲的课也很有趣。”
左烛明淡淡“嗯”一声。
吴眠：“师叔讲课天下第一好！”
左烛夜鼓掌道：“讲的好！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的课！”
谢玲笑了：“你这也太扯了吧。”
他目光有看向渡云。
渡云敷衍一句：“好。”
而谢玦不语。
“云儿你好敷衍，还有玦玦你怎么连师尊都不叫了啊。”谢玲有些不太满意。
渡云不敷衍了：“你讲的废话好多，师尊。”
谢玦当这么多人的面，一脸不情愿道：“师……师尊。”
谢清晚你给我等着……
谢猫猫不语，只是在一味地记仇。
谢玲挑眉：“这么多小辈中就你俩最不配合，下次注意了哈！”
渡云无奈：“知道了下次配合。”
真拿师尊没办法，十年如一日的孩子气。
真是幼稚死了。
谢玲满意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大袋蜜饯糖果放到渡云怀里道：“给你买的，我有事就先回去啦，三夜院等你们找我。”
说罢谢玲便摆手离开。
“给我们的？”左烛夜第一个凑过。
渡云把纸袋打开，里面装了不少，有给渡云的牛奶糖，烛夜烛明喜欢吃的炒芝麻和炒米糖，还有秦木木喜欢的松仁桂花米糕。
他们各自拿了自己喜欢的，渡云手上还剩一盒全套的坚果饼。
左烛夜嘴里叼着炒芝麻含糊问：“这是……？”
“师尊买给你的吧。”渡云把盒子递给谢玦，说，“上次下山就看你买了，但最近应该吃完了吧，刚好这次师尊下山让他带了一盒。”
因为不知道他喜欢里面的哪种坚果，便让师尊全买了回来。
“我的？”谢玦结果盒子，打开里面有三层，一层全是各种坚果，一层是坚果镶嵌的饼干，而最下面一层则是各种坚果口味的糕点。
一定很贵吧，谢玦心道。
洛霞山下卖的糕点比别处做的都好好吃，物价也是昂贵，他上次下山都没敢买太多，但三天就吃完了。
吴眠看着他们羡慕道：“有个这样的师尊正好，不像我那实则脾气暴躁……师叔见意多收一个徒弟？”
渡云：“师尊说不想再养小孩儿了。”
吴眠：“我又不是小孩！”
渡云：“总之他不想收。”
吴眠指了指谢玦道：“那他呢？”
谢玦露出那对毛茸茸的白色猫耳，笑道：“我是猫，三百多岁的成年大猫。”
看见兽耳表情瞬间凝固点几人：“！！！”
看着几人的目光，谢玦当即抬手将耳朵捂住道：“不能摸。”
几人看渡云。
秦木木问：“为什么云云可以摸？”
渡云：“……”
左烛夜也道：“对呀，为什么你可以摸？？”
渡云自然道：“你们太可怕了，会吓到他。”
谢玦说：“我也只让哥哥摸过一回而已。”
左烛夜用眼神向其余人表示：瞎扯，他们两个在藏书阁，可是一天能撸八百回。
秦木木好奇打量着谢玦的耳朵和尾巴：“玦玦，你是猫妖吗？”
谢玦：“是猫，但我是魔，不是妖。”
左烛夜问：“妖和魔……你这看起来也没区别啊？哥，妖和魔有什么区别吗？”
左烛明：“魔气。”
左烛夜没听懂：“啊？”
吴眠：“一看就是没好好背书，这都不知道。”
左烛夜不屑道：“那你知道？”
吴眠说：“魔尊却无晴写的《物种杂谈》中提到，分辨魔不止看眼瞳这一个方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便是，魔周身或多或少都会有魔气，走路都有气息，就像我们的灵力一样。”
吴眠：“魔尊却无晴写的《物种杂谈》中提到……”
谢玦OS：他在说我写的书耶！[星星眼][猫爪]
渡云OS：可显着你了，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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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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