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燕郊。
十几辆警车无声地包围了‘星海传媒’所在的办公楼。陆卫国大手一挥，防爆门被破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如潮水般涌入。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上百名员工正手忙脚乱地删除着数据，碎纸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警察！都不许动！”
陆卫国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这场由‘BUG’在云端开启的审判，终于在现实中，由国家暴力机关接过了裁决的利剑。
被捕的财务总监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只是这场风暴中第一个被牺牲的棋子。
金融中心顶层。
季云深没有看任何新闻，也没有再发怒。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他只是平静地为自己沏了一壶茶。茶叶在沸水中舒展，如同他此刻的心境，在极致的愤怒之后，沉淀为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对面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影子。”季云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一片沉默。
“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季云深继续说，“用你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安静下来。不管是‘BUG’，还是那些自以为抓到我把柄的人。”
电话被无声地挂断。
季云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游戏规则既然已经被破坏，那就没必要再遵守了。棋盘上的胜负已经不再重要，他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个胆敢掀翻棋盘的对手，从世界上彻底抹去。
南城分局，审讯室。
陆卫国死死盯着星海传媒的财务总监：“季云深让你做的，对不对？你们所有的资金往来，最后都指向了谁？”
财务总监汗如雨下，嘴唇颤抖着，就在他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准备开口的瞬间——
审讯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数公里外的拘留所内，一名负责夜间巡逻的年轻警员打了个哈欠，他看了一眼监控，关押着财务总监同伙的单人囚室一切正常。
他转过身，去倒一杯水的功夫，再回头时，监控画面里的人，已经用床单吊在了窗户的铁栏上。
一切快得像个幻觉。
法医的初步鉴定结果是‘自杀’，但陆卫国看着现场照片，后背一阵发凉。那床单的绳结，是一种极其专业的海军绳结，干净、利落、高效，绝不是一个普通白领在慌乱中能打出来的。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搏斗痕迹，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人影。
仿佛一个幽灵，来过，又走了。
陆卫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是警告。是季云深在宣告：法律，拦不住我。
安全屋内，钱斌正在为防火墙打上最后一个补丁。
“搞定。‘洛基之手’那帮孙子彻底滚蛋了。”他伸了个懒腰，灌下一大口咖啡，“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不是放弃，更像是在给某个更专业的‘大家伙’腾地方。”
谢沉舟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上面是一个他从未打开过的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最终审判”。
“他会的。”谢沉舟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们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他剩下的，就只有最原始的手段了。”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备用电源指示灯极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万分之一秒后又恢复了正常。
钱斌的汗毛瞬间炸起：“操！不对劲！物理供电线路有一次瞬时电压波动，时间太短了，不是区域性故障，是有人在切我们的外网物理隔断！”
然而，谢沉舟甚至没有看一眼监控设备。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仿佛在倾听空气中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流动，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安静得像一台正在启动的精密杀戮机器。
“来了。”他轻声说。
“什么来了？是……”
钱斌的话还没问完，安全屋最外侧的一扇防弹玻璃窗，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被消音器抑制到极致的碎裂声。
三道黑影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动作专业，配合默契，目标直指机房位置的钱斌。
钱斌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但他眼中的惊恐，下一秒就变成了毕生难忘的震惊。
谢沉舟动了。
他没有去按警报，也没有去拿任何武器。他只是像一道影子般迎了上去。在钱斌的动态视觉几乎无法捕捉的瞬间，他看到了三幕画面：
第一道黑影的手刚摸向腰间的枪，就被谢沉舟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喉结上，无声地软倒。
第二道黑影试图用格斗刃突刺，却被谢沉舟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侧身避过，同时手肘向后，狠狠撞在其太阳穴上，那人连闷哼都没能发出一声。
第三道黑影反应最快，见势不妙转身欲退，但谢沉舟的速度比他更快。他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陶瓷咖啡杯，手腕一抖，杯子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直线，正中那人后颈。
砰。
前后不过三秒。
三名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已经变成了三具失去意识的躯体。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致命。
钱斌张着嘴，手里还端着半杯咖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那个缓缓走回电脑前，心跳甚至都没有一丝变化的谢沉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碾碎了。
“老……老谢……”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专业的程序员？”
谢沉舟没有回答。他蹲下身，在其中一人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他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地像在分析一段代码：“影子的探子，来摸清我们的位置和防御强度。”
他站起身，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拂过桌面，指尖在一个倒扣着的、陈旧的相框上停顿了半秒，随即握紧成拳。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加密邮箱里，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没有发件人，无法追踪。
邮件里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拘留所里，那个刚刚“自杀”的关键证人冰冷的尸体。
在图片的右下角，用像素点构成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小小的签名——一个拉长的、扭曲的影子。
钱斌也看到了邮件，倒吸一口凉气。
但谢沉舟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恐惧。
他看着那个影子签名，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寂静的冰原。
终于来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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