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凝视着林佳佳，一字一顿：“唐总？李宇哥？到底谁，才是你哥哥？”
林佳佳低下头，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你和他都不是我哥哥啊。”
“你说什么？”唐铭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得像是压着翻滚的云层。
林佳佳心头一颤，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愈发细弱：“在外人面前，叫你哥哥，不太合适吧？”
“佳佳！”唐铭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拉回，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声音后怕不已，“退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会吧……”林佳佳被他箍在怀里，一只手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却还是忍不住扭头，心有余悸地瞥向身后那陡峭的台阶。
脑海里想象着，如果刚才真的一脚踩空，滚落下去，会怎样？毁容？残疾？无论是哪一种，她想，唐铭绝对会养她一辈子，但肯定不会再像此刻这样，紧紧抱着她了吧。
“别看！”唐铭察觉她的目光，护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肩头，声音沙哑，“佳佳，不许胡思乱想。”
说完，唐铭打横将她抱起，稳步走到平台最内侧，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可闻，唐铭柔声说：“佳佳，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对你甩脸色，我只是……一时有些难过。以后可能还会这样，你就当没看见，等我自己缓过去就好了，别怕我，好吗？”
林佳佳仰起脸，轻声试探：“为什么难过呢？是因为……孩子吗？”
唐铭僵了一下，将头偏向一边，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再次用力地抱紧她，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你还小，”唐铭的声音闷闷的，“等你再长大一些，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现在别问了，好吗？”
林佳佳知道此刻应该适可而止，可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还是溜了出来：“你上次说你现在单身，难道是……未婚生子？”
“没有！”唐铭像是被针刺到，猛地打断她，语气变得冰冷，“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唐铭松开了怀抱，甚至轻轻推开了她，但动作轻柔，一只手还虚扶着她的手臂，直到确认她完全站稳，才彻底收回手。
看着唐铭瞬间疏离的神情，林佳佳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他只是她的资助人，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过问他的私人生活呢？
“对不起，”林佳佳垂下眼眸，声音懊恼，“我过分了，我不该问这些。以后我不会再……”
“佳佳，”唐铭打断她的自责，语气软化下来，“你确实‘过火’了，但不是提问。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直接问我，不想回答的，我不会回答；能告诉你的，我绝不会隐瞒。”
见唐铭态度缓和，林佳佳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蹦迪”了，她眨眨眼，撒娇地问：“那我哪里过火了？”
唐铭看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佳佳，记住，不要跟任何男人太过亲近。你还小，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首要的一条，就是与异性保持距离，无论年龄，从老到小。哪怕是去老师办公室，如果发现里面没有其他人，最好也换个时间再去。”
林佳佳看着唐铭正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笑着轻声提醒：“你也是男人啊。”
唐铭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松开了手。
他沉默了几秒，才沉声说：“当然，我也不例外。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像今天这样，大家一起行动，尽量不要……单独跟我外出。”
林佳佳凑近一点，小声地揶揄，“哥哥，你让我觉得，在你眼里，我美若天仙……”
唐铭被她逗笑了，紧绷的气氛瞬间消散。
他点了点头，凑近她耳边低语：“小仙女。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下凡历劫的落难仙子。幸好，被我这个路过的凡人遇上了。”
林佳佳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阳光和他的倒影。
“这么巧？那天你在二中舞台上，某个瞬间，我觉得你像是圣洁的菩萨，特意前来普度我这个受难的小信徒。”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无形的丝线将彼此紧紧相连。甜蜜与悸动在心底悄然蔓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远去，世界里只剩下对方清晰的眉眼和温热的呼吸。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惊醒了沉溺于甜蜜的两人。
他们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摄影师王凯正举着相机，对着他们，脸上是捕捉到完美画面的满意笑容。
唐铭瞥了一眼李宇，随即转向王凯，“我们参考一些明星合照的姿势来拍，可以吗？”
王凯立刻会意，点头回应：“没问题，你们随意，怎么自然怎么来。”
他说完，将李宇叫到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自那之后，李宇再没靠近林佳佳。
林佳佳瞧见王凯的脸藏在相机后，嘴角却明显扬起一抹笑意，她严重怀疑他在偷偷笑话唐铭。
唐铭却对王凯的反应浑不在意，自顾自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专注地搜索着明星情侣写真。
林佳佳凑过去看，大多是亲密的拥抱姿势，她的脸颊微微发热，没好意思抬头看唐铭的表情。
只见唐铭手指飞快地划动着屏幕，显然对这些过于外放的姿势并不满意。
“这个怎么样？”唐铭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将手机朝林佳佳这边挪了挪，好让她看得更清楚。
这张照片看似简单，实则对情绪和眼神的要求极高。
男女主角相隔约半步，静静地对视着，两人的眼中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尤其是女孩的眼神，交织着爱慕与崇拜，纯净而专注……
林佳佳轻声说：“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如果我有一双深情眼就好了。不过，我们可以再往上走一点，顶上的那个亭子做背景，画面应该会更好看。”
唐铭拉起林佳佳的手腕，两人不紧不慢地沿着石阶向上走去，并不为了赶着拍照，而是享受这片刻并肩而行的宁静。
到达顶端，林佳佳往下退了一级台阶，回头对王凯说：“王摄影师，等下拍照，别把我们的脚拍进去哦。”
“别动！”她话音未落，唐铭从身后手臂一伸，环过她的肩膀，做了一个类似“锁喉”的动作，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小骗子！你这是嫌弃我矮，是吧？”
站在台阶上，林佳佳被唐铭圈住，不敢乱动，只好笑着向后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我哪会嫌弃你呀？我是想着，多一点高差，我仰头看你的时候，更容易拍出那种‘崇拜’的感觉嘛。”
唐铭被她的“强词夺理”逗笑，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
“那你干脆抬头看天算了，岂不是更有‘崇拜’的感觉？”
两人正笑闹着，王凯的快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捕捉着这自然生动的瞬间。
忽然，唐铭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欢愉。
他一手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另一只手揽着林佳佳，带着她一同往亭子里走去。
“明诚哥……”唐铭接起电话。
林佳佳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明诚哥”这个称呼让她的心微微一沉，她怀疑这就是上次说“三分钟赚十万”的男人。
“什么‘猴戏’？”唐铭看了一眼身边的林佳佳，大声质问，“宋明诚！你上次背着我骂佳佳了？”
“……”
“什么身份？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我当年的身份。她若是猴子，那我是什么？我也是猴子！”
“……”
“我知道分寸，不用你反复提醒……”
短暂的沉默后，唐铭的语气更加坚决。
“不给！等下你又骂她，我才不给。”
又是一阵交涉。
唐铭忽然捂住手机话筒，看向林佳佳，轻声问：“佳佳，明诚哥想跟你聊两句，你愿意吗？”
林佳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可以。”
该来的总会来。以宋明诚的地位和他那独特的“关切”方式，他总有办法找到她。与其躲避，不如直接面对。
“宋总，您好。”林佳佳强装镇定，内心却有面对一位总裁“婆婆”的错觉，甚至忍不住猜想，他何时会甩出一张支票，说出那句经典的台词——“离开我儿子”。
宋明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完全是压抑不住的焦躁。
“我一点也不好！尤其是知道唐铭又跑回宁城之后，完全好不了！他带着四个人的拍摄团队，专程飞去宁城，花了多少钱我都不想给你计算了。关键是他要是懂得低调处理，把你好好‘藏’起来也就算了，他倒好，简直巴不得向全天下宣告自己找了个……母猴子！”
这极具侮辱性的词汇让林佳佳眉头一蹙，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击，宋明诚又说话了。
“抱歉！我失态了。”宋明诚的声音狼狈又懊恼，“他就是我的克星！我快被他气死了……我宋明诚从来没有这样失礼过……”
林佳佳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集团总裁，此刻正站在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前，被气得上蹿下跳的样子。
恐怕此时的宋明诚，比她更像一只焦躁不安的猴子。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握着手机，任由电话那头的他发泄着情绪。
“林佳佳同学，你还在听吗？”仅仅几秒钟，宋明诚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与克制，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在，您继续。”林佳佳愈发集中精神，全神戒备，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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