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君清墨一头栽进了大缸里。
变故突生引起了众人的哄堂大笑。
他假装挣扎中,不注意将一粒一粒的金疙瘩往袖袋里划拉。
反正脸是丢定了,也不能让人白看了这一场戏。
如何都得捞个够本,否则,也白耍了半天的猴戏。
君承宇不差钱,给谁不是给。
看猴戏,多打赏一点,合情合理。
偷偷装得差不多了,他又捧了一大捧明面上的,示意章云娘赶紧接住装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还惦记着赏赐呢。”
“这是有多缺银钱呢?”
“就是就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若是我家子孙,一准给赶出家门,免得污了老祖宗的清名。”
“哎呀呀,这哪还有以前矜贵公子的样子。”
“想来在王府过的不如意,看那穿着,都是好几年前的料子。”
许疏影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只希望那人哪怕是有一个瞬间,能看看她也好。
心里能说没有不甘吗?
毕竟是曾经的爱人,如今在大众眼前,竟成了这等不要脸皮的模样。
她不经笑出声来。
“哈哈,王爷,你看他。你说说他这样,像什么?”女子娇俏,声如百灵鸟般灵动,捂着嘴偷笑。
“呵,像那被倒绑着待宰的猪猡。”
君清墨载进大缸后,翻了个身,两条腿朝上搭载缸壁上,两只手扒在缸壁上。
“臣妾觉着也是呢,若是倒扣过来,不就是活灵活现的王八吗?”
“这猢狲倒也没白来一趟,既是逗得王妃开心,便再赏一捧。”
君清墨喜形于色,恭敬道:“草民多谢恩赐。”
说完毫不含糊,又捧了一大捧出来,周围人嘲笑的话语以及指指点点,他丝毫不在意。
什么这般没脸没皮,什么这般没有志气,什么这般如小丑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笑话,他腿废了就该死了?就该被人讥讽了?
这些人心都脏了,怎么不去死?
自尊?那种没用的东西。
早在章云娘的“磋磨”下,一分不剩。
先前只觉着她过于严苛,每每让他失了脸面和尊严。现在庆幸她的严厉,使他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这些不好的人和事。
君承宇只以为拿金子砸他是羞他、辱他,那是什么?那是金子。让他叫爹、叫祖宗都行。
相比曾经生活在黑暗中的模样,现在这些,都是小事。
若是放在从前,想来是受不住这番侮辱与讥讽的。
经历过那般困境的他,再也不是曾经的脆弱心性。
今日薅回去的这些金子,够他与章云娘生活好几年的了。
笑?笑就笑呗。
有什么大不了的。
君待议平静地坐在原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他没有加入旁人的谈资中,也没有打算替他解围。
毕竟,他算什么东西?连一个正式名字都没有的人。
在这些人里,他与君清墨无异。
暗自观察各人的反应,看着比自己受嘲后更坦然自若谢恩的人,不知道这位贵公子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致使他内心能如此强大。
面对此情此景,竟然也能这般平静。
他有些想了解了解他了。
等到众人也笑够了,赚得“盆满钵满”的君清墨,总算是回到了轮椅上。
新娘子还是要送回新房的,等到君承宇看够了把戏,司仪又开始接着顺礼仪流程。
一声“送入洞房”,许疏影被牵引着往内院而去。
她不经意的侧过头,那人还是自始至终不曾看向过她。
她都这般羞辱于他,那人竟还是沉住了气,并未因情绪失控,而给到她丝毫的注视。
遗憾,注定是终身的。
也就是这个空当的功夫,君清墨二人拦了两个小厮,偷偷溜了出去。
现在众人的眼光还在君承宇他们的婚仪上,暂时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等出了王府,章云娘推着君清墨赶紧离开了,等回到市集人群里,二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待没了危险,在一面墙根下,章云娘方停下了行走,她看向稳坐轮椅上的人,问出了那句“你,还好吧?”。
君清墨回头一笑,“说了要给你拿金子回来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会面对什么了吗?”
章云娘盯着人细细打量,嗯,看起来,神色确实没有一点异常。
眼圈没有泛红,眉头也没有皱痕,嘴角也没有耷拉。
现在他这么能忍了吗?有点超乎她的意料了。
“你哭我也不笑话你,别憋心里。”
“......”
“我没说笑,憋住容易走火入魔,生出心魔。”
君清墨双手抱胸,额头掉下一排黑线,朝天翻了个白眼,“他那点手段,不及你折磨我的万分之一,对这个回答满意吗?”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席没有吃上,又收获颇丰,自然去补回来。”
“今儿奢侈一回?”
“对,奢侈一回。”
“去哪儿?”
“听你的。”
“和兴楼吧?”
二人说奢侈那是真的奢侈,不仅点了半桌子菜,还要了一个雅间。
等到小二完全上完了菜,退了出去,关好了门,君清墨方才神秘兮兮眨了眨眼,面上带上得意的神情。
“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说完,他将两边袖袋里藏着的小金物件全都倒了出来。
章云娘虽然有偷摸瞧见他藏金子的举动,君清墨不知道啊,这种无时无刻不忘记往家里划拉银子的行为,值得表扬。
她表现出震惊之后的不可置信。
捂着嘴,瞪圆着眼睛,被震惊到的模样非常逼真。
君清墨看着她的反应,非常受用,嘴角也扯着笑,身后翘起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这些,加上你那里的,省着些花,够生活好几年的了。”
“二公子,你真真是出息了,有金子你是真惦记着往回捞啊。”
章云娘把玩着这些小金物件,皇家出品的东西,虽然没有官印,这做工却甚是精良。
一个个的小物件,做的活灵活现,逼真极了。
不过现下也有个问题,“这些金子,放在身边,总是不安全的。若是被人偷了去或是抢了去,我们就白忙活了。”
“每一种样式,你留下一些把玩,余下的,一会儿我们去钱庄,全都存进去。”
君清墨看惯了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在意,将桌子上的小金堆往章云娘那边推。
“你要给我?”公款转私有,专项奖金,打工人不由得狂喜。
“这些物件做工不错,存着也是死物,你留着些把玩,也能得个趣。”
“二公子,这辈子跟你,真是跟对人了。”
章云娘也没多贪,每一样式的分别拿了两个,就这也有十多个数呢。
女孩子么,不管是多大的年纪,对于这种可爱的东西,还是很容易喜欢的。
最最主要的是,这是金子,金子啊。
“好了,快装起来,一会儿菜凉了。”
本来以为白嫖一顿饭,这下好了,还得了一笔不少的奖金。
章云娘那嘴角就差咧到耳后根。
君清墨见她高兴,也不由得心里舒坦。
二人吃的嘴角冒油。
本来以为今儿是去受刑的,没想到是财神爷临门了。
章云娘直到此时,还是在偷偷观察,她知道君清墨爱面子。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人不爱面子的。
所以,她担心对方只是憋在了心里。
此时吃饱喝足,她摊在座椅上,捂着撑圆的肚子,有更多的闲心来关注自己的老板。
“二公子,你真的不伤心?”
“不用瞎担心了,我真没往心里去。这么久了,早已不是当初那敏感的性子了。相较于在你手底下吃的苦,这些都不算什么。”
君清墨擦着嘴角,也吃的一脸满足。
他也有样学样,尚还保持着一丝优雅,没有去摸吃饱的肚子,往后靠坐着。今日那都是小场面,不过是当众爬行罢了。他又不是没有过。
他站不起来又怎么了?是他不想站起来吗?那腿是他想伤着的吗?站不了只能爬,爬又怎么了?
其实吧,他没往深了里说,说了可能对面的人要变脸。
今日那场面给他带来的冲击,真赶不上章云娘。
章云娘对他实行的“无自尊训练”“脱敏训练”,那是真真让他感受到如影随形的屈辱。就那他都承受过来挺住了,他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
一个拿金子砸他的嘲笑场面,算什么羞辱?
“你那是什么表情?”
对面狐疑的视线投过来,君清墨假咳了两声。
“你想我的坏话了,你肯定在心里想我的坏话了!”
章云娘伸出手指指着他,说的信誓旦旦。
“咳咳,比起在你的手底下讨生活,今日那都是小场面。”
二人拌了几句嘴,还有正事去处理。
也没有多耽搁什么功夫,稍微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直奔钱庄而去。
这些银子存在钱庄,一个是安全,二个是还能有一部分孳息。
钱庄会将客户存的银钱拿出去放贷。
待称重后,取回对应的凭证,后续需要银子时,可随时提取。
此时时辰尚早,两人也不想这么快回府。
索性在周边闲逛了起来。
君清墨看着周边的各处商铺,琢磨着,也可以开始计划着做点什么小生意了。
如今,他只要稳定产出话本,维持生计并非难事。
再加上今日的一笔横财,只是做点什么能稳赚不赔,他还得再细致考量。
毕竟,赔本的买卖,他不要做。
他现在也爱钱。
二人在外面晃荡着晃荡着,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往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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