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咋了,我死过,你等着,我去找根麻绳,让你也尝尝死是什么滋味。”
说着就丢下镐头到处找麻绳。
“没找着,我去买一根回来,等着,不耽误你上路。”
“好了好了,我怕了,我怕了,行不行。”
君清墨十分明理的从心。
二人的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两人都适应得很快,章云娘拾掇院子,君清墨无事就在一旁给她讲话本。
刚开始的时候,是规规矩矩的讲述,再往后,章云娘要求则越来越高。光讲故事不行,还得声情并茂。
于是,特意给人在书房外的屋檐下摆了一张桌子,还准备了一柄抚尺。
独家讲书人正式上工。
君清墨丢脸的事情干多了,倒是越来越能放得开。
刚开始的表演扭扭捏捏、矫揉造作,慢慢地就找到了诀窍。
从一本正经的说书人渐渐有往“口技”方向发展的趋势。
章云娘听着听着入了迷,就开始发呆,手上半天没个动作。
抚尺一响,她方回过神,笑嘻嘻继续。这活也是越干越有劲。
“刚刚那是鸭子叫?”
章云娘哈哈笑,“你不是在说大雁吗?咋还把野鸭子混进来了?”
君清墨笑骂:“山猪吃不了细糠,就算是野鸭子,那也叫鸳鸯。”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你看我学的像不像,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嗝,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嘎嘎嘎嘎嘎嘎嘎,鹅鹅鹅饿鹅鹅鹅。”章云娘学着学着笑岔了气,冒出一排“鹅鹅鹅”的笑声。
“大雁的叫声与鹅的叫声差不多,你学的倒是蛮像。”君清墨听到那笑岔了气的“鹅鹅鹅”,特意学了几声。
院子里一排的“鹅鹅鹅”“嘎嘎嘎”,堪比菜市场。
“哎哟,二公子,你,你真学坏了,不行,不行,笑得我脸疼。”
章云娘越被学舌,她的笑声越回不去了,然后“鹅鹅鹅”个不断。
君清墨还特意逗她,一会儿“鹅鹅鹅”,一会儿“嘎嘎嘎”。
“喂喂喂,别学了呀。”随后又是一阵“鹅鹅鹅”的大笑声。
章云娘早一屁股坐地上去了,这会儿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膝盖上,想要让自己停下来。
直把眼泪都笑出来,累死她了。
君清墨见人笑得不已,也不再逗她,“新琢磨出来的,还不是很像。果然努力在天赋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姑娘天赋异禀,在下汗颜,实不该班门弄斧。”
章云娘这会儿一见着那张脸,听到那人的声音,就憋不住想笑。
刚停下来的笑声,又破了功。
一排排“鹅鹅鹅”渐渐变成“呃啊,呃啊,呃啊”的驴叫。
这下好了,君清墨也停不下来了。
他这边,哈哈哈哈哈一响起,那边的“呃啊,呃啊,呃啊”更停不下来了。
等到二人好不容易停下来,一对视,又开始了。
“哎哎哟,不行,不行,呃啊,呃啊,呃啊。你自己待着吧,我先避避去。鹅鹅鹅,啊。”
章云娘连滚带爬的跑厨房去了,再笑下去,她要缺氧了。
一本正经的人一搞笑,真的遭不住啊。
连着两天,章云娘都不敢看君清墨的那张脸。
实在是一望过去,她就忍不住想到那日的情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
两人吃饭都是一人朝一边,根本不敢对视。
平日里的拌嘴,也消停了下来。
只要对方一开口,那真的是彷佛某个开关被按下,两人心照不宣又会来一场“鹅鹅鹅”“嘎嘎嘎”的大杂烩。
这场免疫之战,足足持续了两天,两人才恢复了正常的交流。
直到解封放宽之后,章云娘看着翻好土的宅院,再也憋不住了,她要去找一些想要的花木。
花木、种子还能有地方买,做生态鱼缸的水草,她还真得找条小河去拔点。
君清墨不放心她一人出门,她也不放心君清墨一人在家,又赶上了风和日丽的天气,两人一拍即合,带着锅碗瓢盆出门了。
这有个轮椅就是方便。
重一点的东西往椅背上面一挂,可比背身上轻松多了。
章云娘想找的是那种小水沟,那种地方水不深,水草的种类还很多,还比较安全。
京郊她有去过,有一条窄小的溪流就挨着马路边。
正好,轮椅也可以推过去。
君清墨为了减轻她的负累,主动滑着轮子,得亏他现在的锻炼量上来了,倒是还能受得住这个强度。
这边非主干道,而是农人下地踩出来的道路,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
时不时有一两人走过,也会非常好奇地打量两人。
二人就当是出来郊游,一边走一边打量周边的风景,田地里种满了绿油油的庄稼,三三两两的农人埋首在天地间。
章云娘一边走,一边看,她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下溪道。
终于,走到了一处看起来较为宽敞的横过溪流的地方。
现在的溪流已经接近半干的程度,有些地方会有为了走近路而踩出来的小道,在中间有水的地方搭几块跳脚石。
她小心地将君清墨推下去,这下边沉积的小石子铺成的堤还算是结实,走地并不费劲。
“我拔草去,你自己待着玩儿。”
“好。你要小心。”
君清墨对于她那哄小孩儿的语调啼笑皆非。
他拿出带来的篪,开始给人配乐。
章云娘喜欢听音乐,干活的时候喜欢听,发呆的时候喜欢听,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听,音乐声一响起,走路都是蹦着的。
他无事时,也乐意吹给人听。
这不,那边拔草的人听着乐声,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调子,走路都变轻快了。
乡下就是好,要什么有什么。
纯天然的水生植物,好养活,还好看。拔回去得先消消毒,否则鱼缸里沾上虫卵就麻烦了。
章云娘捞了一些水藻,就去拔旁边的铜钱草,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绿草,绿油油长得像狗尾巴一样,非常好看。
她走路时脚尖刮着了一块石头,下意识就翻起来放在了一旁去。
“哇,哇,哇!”一伸手,快速把一个正在逃窜的身影抓了起来。
一只硬壳小螃蟹挥舞着两个钳子,正死命挣扎着。
君清墨听着大叫声,放下乐器朝那边看去,那人正给他展示自己逮着的小家伙。
“有螃蟹!快看,个头还不小呢。”
“快来,快来,我们一起翻,翻出来待会儿煎着吃。”
君清墨看了看周围,溪流旁有不少的可移动石头,这边堤岸都是水流冲刷出来的石头堆积而来,并没有蚂蝗之类的脏东西,他也不故作矜持,一翻身下了轮椅,也开始趴在地上翻石头。
章云娘最后索性脱了鞋站水里去了,别说,还真别说,这没有经过工业化污染的干净河流里,螃蟹真的多。
她还记得小时候暑假回乡下姥姥家,小伙伴们带着她抓螃蟹、捉鱼的经历。
等她成年后再回去,那里的小河流已经被臭水沟取代。
她激动地一直“哇哇哇”个不停,君清墨受她感染,翻得更起劲,还翻出了好几只鸡蛋大小的,开始跟章云娘炫耀。
两人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互相展示自己找到的成果。
路过的人见他俩这没见识过市面的样子,逗得哈哈直乐。
“丫头、小子,往前再走四五里路,那边水深,螃蟹个头大,还有很多鱼呢。”
“老丈,我们不会游泳,去不得嘞。”章云娘朝着岸边就喊上了,她有种暑假回到姥姥家的熟悉感。这些场景,她都经历过,让她无比的怀恋和熟悉。
老丈见人搭话,当即在岸边停了下来。他在旁边的农田干活,这会儿中途休息,拿着根萝卜边吃边溜达。
“城里来的?”
“哪儿呢,我也是乡下人,只是在城里干活来着。”
“那位小哥不像乡下人。”老丈点点头,这丫头看着是像。
“那是我东家,天天说城里多好多好,我带他出来长长见识。”章云娘顺口瞎编,“你看,我们这地,鱼虾肥美,土地肥沃,环境清幽,多好不是。”
“那可不是小老儿吹,我们这地,风调雨顺的,一般的地方,哪里赶得上。小老儿在这里几十年......”
君清墨抿着唇偷偷笑,这丫头一直灌**汤,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丫头啊,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马上过午了,晌午去哪儿吃?”
“我们带了锅碗过来,一会儿就在这做。”
“那么麻烦做甚,去爷爷家吧,好的东西没有,绝对管饱。你大娘年轻那会儿啊,村里一枝花,那做饭手艺,不是我夸,十里八乡都能排上名号。”
“谢谢爷爷,东家认生,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看望大娘。”章云娘还特意看了一眼君清墨。
那人低着头,憋着笑,也不抬头,也不搭话,只一个劲的翻石头找螃蟹,把认生的说辞坐实了。
“带的吃的够不够?我们的菜地就在这边上,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来地里摘去。”老丈看到了旁边的轮椅,也没再多说,身体不好的人,是很多不喜欢被人关注。
“哎哟,爷爷啊,您真是我亲爷爷,我们就带了些面条过来,能不能摘点白菜苔,我们想煮个青菜面。”
“葱不要呐?”
“爷爷哎,能来点不?”
“想吃鱼不?”
“什么?还能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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