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中,君清墨本应为首,李志背后是丞相为首的文臣,阮建成背后是大将军为首的武将,一人被钦定为状元,一人被钦定为榜眼。
真正榜首的君清墨,被权衡利弊后,变成了探花。
是什么都无所谓,君清墨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不论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不过是他步入仕途的阶梯,即使名次再往后压,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影响。
能否出头,可不是看这些的。
君清墨中了探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人前往安乐王府讨要亡母留下的嫁妆。
君清墨中了探花一事人尽皆知,安乐王府自然也已经知晓。
安乐王痛心疾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将人赶了出去。
多养一个人,吃吃喝喝也花不了什么银子。
怎么就想不通的把人给撵了出去。
他看着下首站着的君青玄,抬脚就是一踹。
“你这个无用的东西。”
君青玄吃痛跪俯在地上,恭敬垂头,掩下心中的恨意。打吧骂吧,很快,你就没有机会了。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都是儿子不才,心中有什么不顺只管打骂孩儿,莫要气坏了身体。”
“想当初,你们一唱一和,将人赶出了王府,怎不见你们中个探花给我看看?”
“是儿臣无用,父王还请保重身体。”
“妓女之子,难堪大用。”
君屹心中难忿,对人又是一阵踢打,发泄着心中的烦闷。
全然忘记,当日便是他自己想要将人赶出家门,若是他无此心,旁人又岂能将正儿八经的元妻嫡子赶出府去?
安乐王妃在一旁不敢吭声,她如今年老色衰,娘家逐渐式微,君屹越来越看不上她。
君屹着急,在他百年之后,王位便要降级,他下面的这些孩子,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长此以往,他们这一旁支,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安乐王府名义上还是座王府,因着一直没有机会进入朝廷中枢,如今式微,就连皇亲这个身份,也已经大打折扣。迎来送往,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户,高门大族,早已将他们遗忘。
君屹眼见着王府在他的手里一步一步没落,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四品官,都看不上他们的门第,想要以姻亲的方式拉拢人脉重振家门的想法也无法达成。
不多时,有下人来报,那被扫地出门的君清墨,竟然在门口求见?
君屹大喜,血浓于水,落叶尚且归根,看来,在外吃了些苦,估计是想回归王府了。
他一路小跑奔向府门,难掩心中的激动,若是有一个探花坐镇,安乐王府的崛起,不过是一夕之间。
“墨儿啊,你这孩子,终于肯回家了。父王不过是气头上说了些狠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安乐王妃跟在身后,也挂上满脸的笑意,彷佛曾经的一切龃龉都没有发生过,“墨儿啊,快进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府里慢慢说。”
君清墨拂开伸向他的手,十分有礼的行了一个见王室之人的礼,“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安乐王妃脸上的笑容有些端不住,又很快重新收拾好情绪,还是一脸笑意,“叫什么王妃,叫母亲。从小叫母亲,大了怎么还生疏了呢。”
安乐王兴奋不已,“墨儿啊,我这就安排酒席,请一些亲朋好友过来聚聚,考上探花一事,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章云娘是被拉来看戏的。
她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心理准备白做了,这些人变脸怎么能这么快,那日言辞凿凿绝情地将人赶出王府,如今看人出息了,又想将人认回去,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君清墨冷眼看着两人的表演,两张虚伪的面孔,他很想将其狠狠撕碎。
暂时还需隐忍,母亲的仇,他没有忘记。
再忍忍,再忍忍,他在心中告诫自己。目前羽翼未丰,还不是讨公道的时候。
但是母亲的东西,他现在有能力可以讨回了。
他从怀中掏出誊写的嫁妆清单,“王爷、王妃,想必还没有忘记,根据我朝户律,妇人亡故,其随嫁妆奁并产,尽归子女。这是抄录的我母亲嫁妆清单,望二位尽早归还。”
君屹看着君清墨手中拿着的嫁妆清单册,面上毫无波澜。晏殊当初说过嫁妆清单已经遗失。那时候二人正是情意浓的时候,晏殊不可能骗他。
“墨儿啊,你母亲的嫁妆清单,她在世时已经遗失,你随便编写一份清单作甚。你是王府的公子,只要你回来,王府的产业自是有你的份额。”
君清墨打开清单,一一念道:“晏府嫡女晏殊与安乐王府君屹,结秦晋之好,特备如下物品,作为嫁妆。一,不动产。京郊良田二百亩,地契一张;京城芙蓉街丝绸铺子五间,宽窄巷金银铺子一间.....”
君屹心中大惊。这份清单,正是先前晏殊说遗失的那一份。
好啊,看来晏殊也不是表面那么单纯,那么早竟然开始骗他了。
“王爷,可还需我继续往下念?房卧家具,共一百二十八抬,”
君清墨话未说完,被人强行打断,“君清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先前养育你,供你吃喝穿戴,如今你倒是算起账来了。你倒是算算,这些年,你花了王府多少银子。”
君屹压下心中的不悦,打断妇人之言,满面寒霜,责备地看了一眼柳如媚。嫁妆清单的事情可以先放放,他如今有了新的计较,先将人哄回王府,即使需要归还,不照样还是王府资产?
“墨儿啊,先前你年幼,这才代你经管。你母亲的东西,自然是留给你的。有什么话,我们回府里说。”
周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君屹向来是十分好面子的。
关上王府大门,什么都好说。
君清墨没有闲心与他们纠缠,他此次前来,只为讨回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母亲嫁妆丰厚,清点也需要时间,他不指望今日能够将财物直接带回去。
“王爷,王妃,念在先前的养育上,这些年的利息便不收了。如原物尚在,返还原物,如无原物,按市价兑换为银两。今日前来,只为告知此事。七日后,若是未收到母亲留给我的所有财产,我将直接一纸诉状告上府衙。届时,便不再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墨儿啊,父子之间哪儿来的隔夜仇,先前为父事务繁忙,疏忽了你,你是个好孩子,莫要再与父王置气。”
君屹气急,但还是强忍着,这孩子曾经脾气温和,性子柔顺,如今,怎么如此不通情达理。
安乐王妃刚刚压下心中的愠怒,轻言细语道:“是啊,墨儿,自从你负气离开,你父王一直念叨着你,吃不下、睡不着,身体都熬垮了。”
君青玄与君知礼站在人群后面,两人自然都不希望君清墨回府。
不同的是,君知礼更看重财产,他可不希望王府的财产被人惦记,此时坐不住了。
在让人回府与返还财产之间,他还是选人回府。爵位的那点津贴,哪里够这么大座王府的开销。
若是将这些财产都返还给君清墨,那他们今后吃什么、喝什么。
潇洒惯了的人,可不想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哎呀,二哥,父王、母妃都向你道歉了,你最是孝顺,就不要再置气了。快回家吧。”
君清墨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涌起一阵恶心。
这座肮脏丑陋的王府,他真想让它消失掉,立刻、马上消失掉。
君青玄也上前来劝解,“二弟,一家人哪儿来的隔夜仇,先前发生之事,当时所处的情景,委实也不能全怪父王和母妃。很长一段时间,王府还在为人耻笑。四妹妹的婚事也受了很大的影响,至今还未定下来。”
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君清墨看着他,一个世子之位,便如此恨上他了?怕他回府抢回去吗?
云娘说,有本事的人,是从外面往家里划拉,没有本事的人,才会在家里争抢锅碗瓢盆。
呵,他不屑与他们为伍。
君知礼闻言,底气足,来了劲儿,“你当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欠妥,如今嘛,功过相抵,你回来吧。弟弟还有些学问上的事情想多多请教。”
先前的情意,终究是,算了,那些东西,他现在都不需要。君清墨不愿再做纠缠,他只要结果。
“这份誊抄的嫁妆清单留给你们,这些年的利息便不收了。不过,这份清单里面的东西,少一件都不行。”
“今日言尽于此,七日后,若是未收到属于我的东西,公堂见。”
说完,示意身后的人离开。
君屹气得在原地捂着胸口不断呛咳。
年轻的时候挥霍太厉害,他的身体底子都被自己造完了。
“哎呀呀,爽快啊。”
“是啊是啊,先前嫌弃人家残废丢人,将人赶出了府,如今见人发达了,又想把人认回来。”
“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就这么被赶出去,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谁说不是呢。正常人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都难以生存,何况还是一个瘫子呢。”
“这有出息的,怎么都有出息。如今还中了探花。”
......
周遭人的讨论的言语不断传出,君屹,更加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安乐王妃朝着下人们大怒,“都死了吗?还不把这些人撵走。”
又着急给君屹顺气,“王爷,没事吧,别动气,别动气。”
临武推着君清墨,身后跟着一种奴仆,为了保护安全,他们带了不少下人过来。
章云娘与君清墨并行,她很好奇,就这么直接要,安乐王府的人,真的会将财产送回来吗?
“安乐王这一辈闹了不少笑话,不剩什么脸面也不妨碍好了一辈子的面子,自然不想真正对簿公堂。我们有初始的嫁妆清单,他如何也胜不了,稳输的案子,他不会去打。若是真对簿公堂,不只是王府蒙羞,更是关乎到背后的皇室。”
君清墨回望王府的方向,那肮脏恶心的地方,真想让它消失掉呢。
“有道理,钱先拿回来再说。”
章云娘回忆着嫁妆清单上的财产,君清墨,这身说翻就翻了,翻得她都有些猝不及防。
想过翻身,却没想到在这短短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内,能够翻得这么彻底。
有头脑的和没头脑的就是不一样。
她也算是误打误撞闯入了“大神”的圈子。
君青墨眼底的那抹寒凉,不偏不倚,闯入了她的视线。
娘哎!刚签的契约,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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