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做。
养活自己,帮衬家里。空闲时间,自己待在小窝里。
生活枯燥而安静。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多一个男人,少一个男人,好像对她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也不算没有区别,多一个男人,也许就没了那平静而温馨的小日子。
所以,各种因素的综合下,她相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但也不刻意追求,总是想着一切看缘分,顺其自然。
周边的男性大多有对象和结婚了,偶尔有那么几个单身的,她又不是个主动的性子。
她便顺理成章,注孤生了。
思绪回来,对上的就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停,不许再哭。”
“那,你可以抱抱我吗?抱抱,我就能控制住不哭了。”
章云娘将上半身伸出窗户,伸手将人揽了过来。
君清墨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绽放了一抹大大的笑颜。
此刻,哪里还有一丝哭泣的模样。
果然,只要他够可怜柔弱,章云娘就会心软。
两人相处的时间足够长,章云娘的软肋可能自己都不清楚,他早已看出来了。
对于弱者,她会不自觉地给予关爱。
所以,这步棋,他走对了。
兰芝在墙根翻了个白眼,君清墨向她挑了挑眉,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她跺脚走开了。
此所谓“闺蜜的相公,没有哪儿处能看得顺眼。”
下午的时候,君清墨陪着章云娘再次去了慈安寺。
她请求师父做了一场法事,熄灭了点燃的长明灯,一阵风拂过耳畔,似乎在跟她告别。
从寺庙回来之后,她委实是有些颓废。
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世界观出现了崩塌。
有些人生失去了方向的迷茫,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她原本是在代替章云娘活着,所以,她不必有太多的思想,吃好喝好玩好也就是了。
对于别人的东西,没有归属感。
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但那句话咋说来着,日子嘛,怎么都得往下过。
她倒是没沮丧两日,就又回归了先前的心态。
阿米娜要回塞外,她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一个劲往酒肆跑。
她总担心东西没有准备齐全,阿米娜她们在路上有难处。
列了个小册子,药品、干粮、衣服,她准备了大包小包,一个劲儿的往这边送。
“小祖宗,怎么又拿这么大个包裹来,也不嫌沉。”
阿米娜招呼两个侍从赶紧接过那遮住了半张脸的大包裹。
“有骆驼代步,多带点东西,路上总是方便些。”
“一路上会有驿站,有补给的地方。驼队的领队来往两国多年,经验丰富,不用担心。”
“等有机会了,我就去看你,你不能忘了我。”
“我保证,就算是失忆了,把自己是谁都忘了,我也把你记得牢牢的。”
“快呸呸呸,不要说那些话。”
“好,呸呸呸。”
章云娘过来频繁,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未曾经营过店铺,对于酒肆的经营,她需要学习如何管理。
阿米娜说什么,事无巨细,她就拿个小册子记下来。
这处酒肆经营多年,她可不希望阿米娜一走,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
所谓熟能生巧,她先多看看。
其实吧,她倒是多虑了,阿米娜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得力的管事并未离开,除了换了个店主,一切可以照旧。章云娘并不需要多费心。
“桂婶与李嫂都是无家之人,先前我将她们从人伢子处救下,这里也是她们的安身之处,可以信得过。”
“好。”
“有一些不愿意离去的姐妹,会继续留在这里生活,你帮我多照顾着些。”
“好。我会的,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不让这里的人饿着。”
“你说,若是我把你打晕,偷偷带走,能出得了这京城吗?”
“不用打晕,我自己跟你走咯。”
章云娘挂在人身上,她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揶揄,也开始耍赖。
阿米娜是异域人,可能是饮食上的差异,长得比她高了一个头。这么挂在人身上,还得踮个脚。
“君公子是个好的,你们俩有好事了?”
每日里,君清墨雷打不动来接人回府,想假装看不出来苗头都做不到。
“我是想跟你过的,他现在分不清习惯和喜欢,不让。”章云娘瘪瘪嘴,无所谓地道。
“你不曾心动?那风采照人的模样,京城权贵,可有不少想把女眷嫁予他的。”
“我跟他,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强行拉扯到一起,总会有散伙的时候。”
“你总是如此清醒。”
容不得章云娘不清醒。这里是封建社会,没有自由、平等与公正。
人,被分为三六九等。
当初,康乐伯夫人的话,也历历在目,时刻提醒着她,要保持本心,方得逍遥。
在这个三妻四妾属于常态的社会里,康乐伯府奉行一夫一妻制,已经算非常非常非常开明的人家了。
就连这样开明的人家,都及其讲究门第般配。
“章姑娘,你是个好的,伯府的姻亲不可能出自平民,我儿无福,你可明白?”
明白,她怎么不明白。
还好,她本分,她安分守己,她没有非分之想,她只想安稳咸鱼一生。
君清墨是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等这段时间过去,等人想明白对她的依赖更多来自于长久生活的习惯,她还是要走的。
“不过,这次,你怕是要走眼了。”阿米娜看到了从店外缓缓驶入的人,勾唇一笑。
异域美人风情万种,把小色胚迷得五迷三道。
章云娘性向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她喜欢看美人。各种各样的美人,她都喜欢。
可能是寡王的自觉,大街上,看见一个美女,她会频频盯着瞧。看到一个帅哥,感叹一声“哇,真帅”,也就过去了。
她抱着阿米娜的脖颈,挂在人的身上,摇来晃去,一副沉醉不知归处的模样。
“走什么眼?我从未走眼。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俩能过到一块儿去。见到兰芝的第一眼,我也觉着能过到一块儿去。还有吴家嫂嫂,现在是将军夫人太忙了,我们才来往少了。还有李姑娘,王姑娘,柳姑娘,陈姑娘...”
章云娘扳着手指细数着,把她认识的人,数了一个遍。甭管真的假的,看起来颇有派头。
“你这鱼塘里,养的鱼儿倒是不少。”
“你才是我心里的唯一,比心。”章云娘在胸口比了一个心,又抛了一个媚眼,神色鲜明有趣,把人逗得哈哈大笑。
君清墨满脸黑线,绕了一大圈,合着,就跟他过不到一块儿去。
学问上,得心应手,他手到擒来。
官场上,游刃有余,他信手拈来。
感情上,全是难题,他无力招架。
万般话语,只化成了无声的叹息,“云娘,该回去了。”
章云娘看了看外面,夕阳西下,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她不是刚来酒肆不久么,怎么又到回去的时辰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美人儿,等我哦,我改日再来。”
那边挥一挥衣袖,与美人惜别,这边已经等不及,拉着她的衣袖摇晃,示意要走。
“我们回去吧。”
章云娘主动推着人往外走。
夕阳西下,只留下一抹余晖。
除了特定的节日,晚上是有宵禁的。因此,傍晚时分,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三三两两,行色匆匆往家里赶。
宵禁其实倒也没有那么严格。
只是夜晚意味着黑暗与危险,大部分人都习惯在天黑前赶回家。
“我们跑回去吧?”
“好。”
长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金乌沉睡,最后一抹余晖也快要瞧不见。
章云娘来了兴致,并不想乘坐马车,推着君清墨在大街上奔跑了起来。
光线一点一点变暗,她有种“夸父逐日”的刺激。
这样的天色,总是给人带来无尽希望的感觉。
她的心情非常得好。
“今天做了什么?这么开心?”
“我本来还挺担心酒肆交到我手里,会被我经营垮掉,没想到阿米娜姐姐知道我的斤两,早把一切都安排了妥当。没了压力,自然开心。”
“不用担心,酿造出来的酒,不缺销处。”
有漱玉轩和鸿升楼两大消费场所,即使只供酒不堂食,也不至于会倒闭。
她一开始是担心酿酒师傅是否稳定,方子倒是有,就像是做饭,同一个配方做出来,往往也会有差异。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心口的大石也就落了地。
“我要加速了,坐稳了。”
章云娘歪嘴一笑,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一会儿正着推着跑,一会儿调转方向拉着跑,怎么顺手怎么来。
君清墨一会儿面向朝前,一会儿面向朝后,视线变换来去。
两人的身影在大街上留下一排残影。
欢声笑语飘荡在寂寞的大街上。
临武慢悠悠驾着马车跟在后面。
君清墨歪头看着章云娘,笑意不曾下去分毫,一脸满足。
女子脸上布满了汗水,仍是笑靥如花地拉着他。
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异样的眼光。
即使她没有刻意地看自己,但是那稳稳抓住椅背的手,特意避开地上坑坎的细心,令他的心陷落又陷落。
只要看着她,就让人放松和愉悦。
章云娘问,为什么是她。
原因如此明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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