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掠过几个身影,跑得很快,最前面的一人被甩到了窗户旁,发出一声巨响,那人闷哼一声,接着便是打斗声。
青芜受惊,抱紧了被子,看向小白。
小白警惕地盯着窗外,目不转睛,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青芜掀开被子,抱着枕头,悄悄下床,蹑手蹑脚挪到了小白身边,坐在他的卧榻上。
小白回头看她,露出狐疑神色,青芜尴尬笑笑,用口型对小白说:“我害怕。”
小白复又转头盯着窗外,默许了她。
打斗声持续了好一阵,伴随着吵嚷声,听声音有男有女,但是太过嘈杂,听不清他们说说内容,门窗被撞得咯吱作响。
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啊”了一声,所有的声音才终止。
外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从未发生过打斗。
青芜压低声音问道:“他们打完啦?”
“是。”
“你说他们还会再打吗?”
“不清楚。”
青芜紧抱枕头,望着门外。
“你回床上睡觉吧,我守着,不会有事。”小白安抚她。
“好。”
青芜抱着枕头爬上床,经过这一番惊吓,睡不着了。
她转身面向小白,“小白。”
“嗯?怎么了?”小白问声看向青芜。
“没事,就是我睡不着了,想跟你说说话。”
“嗯。”
得到了小白肯定的答复,青芜咧嘴一笑,又像前几日般,絮絮叨叨说起了话,她的话很零碎,想到哪,说到哪。
小白听着,偶尔答复几句。
夜渐深,青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呓语,最后停了下来。
青芜又睡着了。
小白并未入睡,他闭目禅坐,时刻听着门外的动静。
早上的青芜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她揉着肚子,伸了个懒腰。
小白见青芜醒来,带着她下楼吃东西。
吃饭的人很多,一楼大厅里的桌子基本上被占满,青芜环视一圈,径直走向一个看着面目和善的大汉桌旁:“大哥,附近都没座了,我们能和你一起坐吗?”
大哥爽朗一笑,“当然可以。”说着就把自己的吃食往旁边挪了挪,给青芜他们留出位置。
刚坐下,青芜就发挥她能言善辩的本事,跟大哥攀谈起来。
“大哥,我叫青芜,他叫小白,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曲见山。”
小白微微点头示意。
青芜与曲见山聊得欢快,初次见面的两人像是多日不见的旧友,聊得很投机。
小白并未参与,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观察着四周的人群,听他们的言语。
大厅里吃饭的人都在说昨夜之事,纷纷猜测打斗声是为何。
一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摩挲着下巴,猥琐笑着,“听说昨夜的争吵声先是从老板娘的屋里头穿出来的,该不会是有人伺候老板娘,没给人家伺候舒服,被打出来了吧?哈哈哈……”
男子没笑两声,一团烂泥一般的东西砸到了他的桌子上,他惊跳而起,还是无可避免地脸上和身上溅到了些。
男子凑近那团东西,分辨不出是何物,散发着到一股恶臭,他一拳砸在那东西上,怒骂:“哪个狗日的敢砸老子?活腻歪了?”
忽然的叫骂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原本热闹的大厅霎时间安静下来,齐齐看向男子。
“是我,怎样?”
一道女声从楼上传来,众人循声看去,是老板娘。
“这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若再敢对我出言不逊,你的下场,会和他一样。”老板娘脸上带着笑意,眼眸却异常冰冷,“昨夜这厮妄图偷我钱,被我抓到了,我便请他喝了个化骨水。”她指着那滩烂泥,“我告诉诸位,想在我这里住,就好好住着,手脚不干净,偷我东西,这就是下场。”
男子一听那团东西曾是个人,瞬间噤声,后背冷汗涔涔,砸过他的手微微颤抖,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吐了出来。
一人见此情形,压低声音对同桌的人说道:“老板娘是个狠人呐。”
另一人答道:“那是自然。若没点狠手段,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能开得了这家客栈,容纳各种妖魔鬼怪?在她这里,所有人都是安心住着,谁也不敢放肆的。”
“听说她手段比她娘更狠,之前她刚接管客栈,有几个人看她貌美如花,便想合谋欺辱她,结果全被她吞了,尸骨未留。”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亲耳听见过那场面的人说的,给他们吓坏了。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对老板娘有想法了。”
“她娘是黑蟒,那你们说她真身会是什么,也会是蟒吗?”
“不清楚啊,不过肯定差不了的。”
听到他们谈论这个,曲见山压低声音对青芜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我觉得这老板娘也是个蟒。”
小白只看了老板娘一眼,便答道:“不,是蛟龙。”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
“别闹了大兄弟,这你还能看出来?”曲见山不信,在他眼中,小白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凭他一眼能看出老板娘真身,他是一点不信。
“你要相信他,小白不会错的。”青芜很是相信,小白说是什么,肯定就是什么。
“怎么可能?你能看出来,我怎么看不出来?”曲见山死死盯着下楼梯的老板娘,只看出她步履摇曳,身姿曼妙,是个美人,除此以外,再无它物,“我看她,就是个人。”
“是蛟龙。”小白很是肯定。
“公子好眼力。这么些年,能看出我真身的,唯有公子。”
不知何时,老板娘已经走到他们桌旁,站在小白与曲见山之间。
“公子,那你还能看出我什么吗?”隅罗修为高深,她却探不出此人的底细,很明显,他的修为远在她之上。
“一些话,不便明说。”小白对上隅罗的双眸,二人四目相对,“我这样告诉你吧。”
青芜耳朵靠近小白,想知道他们说什么悄悄话。
可是她没有听到他说话,但隅罗好像听到了,她的神情从淡然转变为惊诧,又变为惊喜,最后归于平静。
“多谢公子,能遇见公子,是我的福气。”隅罗眉目含情,一颦一笑尽显妩媚动人,她的手搭向小白的肩膀,“公子,我叫隅罗,敢问公子大名呢?”
“我叫小白。”小白往旁边挪了挪,躲开隅罗的手。
“小白?”隅罗略带诧异,随即笑笑,“瞧着公子气度不凡,这名字倒是简单随性。”
“我取的,不错吧?”青芜得意挑眉。
隅罗端详着一袭青衫,面带纯真的青芜,她面带笑意,“敢问姑娘芳名?”
“青芜,也是我自己取的。”
隅罗嗤笑出声,“姑娘倒是给自己取了个好名字。”
“小白也是个好名字。”小白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将青芜掩于身后。
“那是自然。”青芜骄傲的神色溢于言表。
“姑娘与公子可是兄妹?”隅罗故意问道。
长久与形色各异的人和妖打交道的她轻易看出,小白与青芜只是同行之人,并无其他关系。
“不是,他救了我,我就跟着他了。”
隅罗毫不意外青芜的回答,“哦,原来是萍水相逢之人。”
她俯身,在小白耳边耳语几句。
小白朝她浅浅一笑。
青芜心里大受震撼,小白笑了,他竟然笑了?!她跟着小白这些日子,从未见过他笑过,可他竟然对着隅罗笑了!隅罗给他耳语几句他就笑了!
她的眼神在小白和隅罗之间来回流转,忍不住暗骂,好啊好啊,小白竟是个好色之徒!
隅罗用手帕捂住嘴轻笑,转身招呼店小二,“来人,给小白公子这桌送一壶上好的茶,一碟肉。”
有人不服气道:“老板娘,你也太偏心了,只给他送,不给我们送。”
隅罗回眸,媚眼如丝,“送谁全凭我的心意,我想送谁就送谁。”
青芜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小白很合她的心意?
他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青芜愈发好奇。
待隅罗离开,她悄悄问小白:“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小白不语。
“你跟我说说,我不告诉别人的。”
小白依旧不语。
“不说算了!”青芜胸中气息翻涌,两人相处这么久的情谊,竟然比不上认识一天的隅罗,他们之间还有秘密了!“见色忘义的家伙!”
小白不为所动。
曲见山见青芜生气,忙打圆场,“老板娘说得太小声了,我都没听见,小白肯定没听清。”他把手里的鸡腿塞到青芜手里,“青芜姑娘,吃鸡腿,这鸡腿可香了。”
青芜捏着鸡腿,很想把鸡腿塞进小白嘴里。
见青芜不吃,曲见山以为她不喜欢,向来热心,尤其是对青芜一见如故,如同自己妹妹的青芜,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取出一块糖饼,“青芜姑娘,这是我娘给我做的糖饼,可好吃了,你尝尝,别嫌弃。”
不忍辜负去曲见山的好意,青芜佯装不气,扯出一个笑容,接过糖饼,咬了一口,“曲大哥,这糖饼真好吃。”
“是吧?好吃就行。”
曲见山舒了口气,嘿嘿憨笑着。
青芜大口咬着糖饼,仿佛她咬的不是糖饼,而是小白。
回房后的青芜尚在气头,小白与她同坐桌旁,她用力挪着凳子远离他,以示对他重色轻友的抗议。
小白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到青芜面前。
青芜故意别过头,“别以为你给我倒茶我就会理你!”
小白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喝了口茶道:“方才不与你说,并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人多耳杂,不便说。”
“那你不能像跟隅罗说一样,跟我不张嘴就说话吗?”
青芜更气了,他和隅罗就能眉目传情般私下交流,怎么和她就不行了?
“你修为尚浅,灵识互通术尚不可为。”
简单直白的回答直戳青芜心窝,她修为低,甚至连灵识互通术都没听过,更别提用了。
她无可反驳,“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们说的话吗?”
“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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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四海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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