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的报道解禁后,染拢的合作邀约呈爆发式增长。
从前那些和染拢断了联系的人回来了一部分,这几天不是工作就是应酬,忙得染拢脚不沾地,连搬家都抽不出时间参与。
还没来得及收拾**物品,转眼红内裤便齐齐叠进新家的收纳柜。
染拢的人气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热搜和合作迅速积累,又因为和裘安的话题捆绑,即便粉丝数量还不算太多,出门也会被狗仔盯上。
从前的老小区大门二十四小时敞开,安保形同虚设。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不打扰周边居民的生活,染拢只能从那里搬了出来,再搬进侯姐给她找的一处高级公寓。
住惯了平价出租屋的染拢付起这高级公寓的租金很是肉疼,她的事业才刚有起色,没本事全款买下安保级别高的住房,也不敢贸然背房贷,眼下只能这么将就着。
高级公寓和老居民楼最大的差别就是烟火气。
一个到了饭点就会从家家户户的抽油排烟管里飘出各色饭菜香,一个到了饭点还没几户灯亮;。一个到了深夜便寂静无声,沉默的天际偶尔响彻几声野猫发情打架的叫唤;一个不管凌晨几点都车来车往,时不时就有打火机的声音咔嚓咔嚓。
染拢站在窗边向外眺望,高楼之外还是高楼。
其实房子小一点破一点也挺好,至少听得到有人在捣鼓锅碗瓢盆,至少一个人住也不觉得有多荒凉。
有点想裘安了。
说什么回了北济,机会很多。
明明北济这么匆忙,时间这么短,别说一起干蠢事了,连见面的时候都没有。
过两天染拢要去灵动影视补几场《打叶声》的配音,她旁敲侧击地问裘安是不是会和她一起到场,侯姐迟疑了一会儿,告诉她:别抱太大期望。
这句话的意思是,可以有一点小小的期望。
染拢就带着这小小一点期望来到了录音棚,果然遇到裘安了。
可惜她已经结束了录音工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
“小染,你来了。”看到染拢,裘安提着包过来同她打招呼。
染拢也不管有没有八卦的眼睛盯着她了,时间紧迫,她单刀直入:
“这周日有空吗?”
染拢不说要干嘛,她希望裘安能把一整天都留给她,早上,晚上,最好再满赠一点第二天的清晨。
裘安没急着回答,她看向茜茜,茜茜很快调出了裘安的日程表。
茜茜翻阅了一下,刚想回答,却发现裘安朝她伸了伸手,示意把手机递给她。
裘安拿过日程表看了看,说:“白天有工作,晚上……晚上有场应酬。”
茜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填满疑惑。她明明白白看到这天晚上没有安排,哪怕是应酬,也不会漏上这张日程表的。
但她没有纠正裘安。裘安向来很少出错,遑论是和染拢约会这种事。
染拢很是失望,语气掩不住的低落:“哦,那下次再说。”
“应酬过后没有安排,十点钟左右就有空了。”
正常的见面不会约在晚上十点过后。除非……除非这两人真的很忙。茜茜这回是这么和侯姐解释的。
没想到侯姐在短短的时间里成长了许多,这回她打死也不信:“别诓我了,这俩人绝对有一腿。”
于是侯姐在染拢结束了录音之后把她拉到了无人的角落,严肃问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谁?我?”
“就是你。虽然我应该劝诫你不要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但既然对方是裘安,我只能说,低调点。还有,注意身体。”
“谁?裘安?”
侯姐真有点当姐的样子了,她正色道:“别装傻,说正事呢。”
“我没有装傻,天大的误会!”
她现在知道被人误会的感受了。疑惑,震惊,委屈,有口说不清。真想把对方脑壳撬开,洗得干净洗,洗不干净抛尸。
“我看不是误会。她说十点有空的时候,你尾巴都要摇上天去了,就算没在谈恋爱,也绝对有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我对她有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染拢连自己都瞒着的心思被侯姐如此轻易一句话点破了,她摸摸鼻子,挠挠下巴,抠抠耳朵。
她不喜欢侯姐了。还是那个在她面前畏畏缩缩,听她使唤,被她折磨的小猴比较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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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染拢在刷牙的时候想起了侯姐和她说的话。
那么,喜欢裘安,和裘安谈恋爱?可以吗?
光是稍稍这么一想,嘴角就不受控地高高翘起,刷不到下排的牙齿了。
糟糕,她不会是,因戏生情了吧?
染拢曲起手指用力弹着自己的脑瓜子。
出去,出去,她说,沈自心,赶紧从我的身子里出去。裘安是裘安,裘安不是余悠璇。
再说了,就算她喜欢裘安,裘安也不喜欢她。
被她误会了这么久,从身体到心灵都承受过她的攻击,又不真的是抖m,怎么可能喜欢上她,怎么可能和她谈恋爱?
等等,怎么就算她喜欢裘安了?
她喜不喜欢裘安另说,裘安暗恋的人可不是她。
裘安三番两次和她上床,也不因为她是她。
这不是,她想请裘安吃个饭,正儿八经地跟她道个谢再道个歉,可裘安满脑子想的也都是把她当替身,只留了个和她做苟且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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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日,染拢一觉睡到了下午,一醒来就想着该怎么招待晚上要来的裘安。
这个公寓只是她在工作之余歇脚过夜的地儿,那冰箱别说还空着,甚至连电源都没来得及插上。
染拢看着空空荡荡的家,叹了口气,戴上口罩到了附近的超市。
她怕裘安在酒桌上吃不饱,于是拿了一盒香煎三文鱼烤时蔬,又拿了一盒意式红酒烩牛肉;怕她大晚上想吃点清凉解腻的,拿了红豆沙、酸奶、椰汁、西米和冰杯;怕她喝多了需要护肝解酒,拿了几瓶NFC果汁,再拿了几盒新鲜果切;又怕她去的是年轻人的局,喝得不够尽兴,拿了几罐精酿,几罐鸡尾酒还有一瓶干红。
明明也没买什么东西呀,怎么扛回家的时候死沉死沉的。
时间还早,染拢把本就不脏的家里打扫了一遍,又洗了个澡。
她凝视着自己不管不顾野蛮生长的指甲,拿出了指甲剪,将它们无情地剪去,再用锉条把尖锐的地方磨平。
处理完毕,她用指甲轻磨指腹,还是觉得有些锐利。想了想,打开外卖软件,下单了一盒指套。
她们以前做的时候都没用过这玩意儿。
染拢不知道这东西是否画蛇添足,反正裘安比她有经验,她都没提要用,染拢也就没用。
至于这次……她们都做了那么多次了,偶尔试个新用具也不至于尴尬。
反正裘安都说了要做长期炮友了,一起探索更合适更舒服的方式也很有必要。
裘安说十点会到,染拢就在九点五十五的时候把夜宵甜品端上了桌。
她突然发现,这样的夜晚灯光很刺眼,如果突然停电,有个点上蜡烛的借口就完美了。
算了,秋老虎出没的季节还是离不了空调。
染拢看着一桌子的菜,很突兀地许了个愿。
她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有天即便没有停电,她弄一桌子的烛光晚餐也不会显得谄媚。
不过到那时候,可不能用这些没有诚意的超市熟食预制菜了。
她得向胡女士好好请教一番。
门铃响起,染拢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把荒唐的想法藏进大脑深处,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服才开了门。
门外的人穿件墨绿色衬衫,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细白却攀覆着薄肌的手臂,下身搭配着高腰阔腿卡其裤,飘逸又不失稳重。
来人脸颊红红,眼神迷迷瞪瞪的,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染拢庆幸没把提前买来的酒摆出来。
看见染拢,裘安笑眯眯唤她一声:“染染~”
这是染拢第一次听到裘安用这种娇滴滴又妩媚的声音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积蓄起的口水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那一桌子的菜好像有些多余了。
她准备半天身上都是食物的味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裘安的兴致。
隔墙有耳吗?八成没有。这里的隔音好得要命,一层虽有两户,隔着一部电梯一个逃生楼梯又一部电梯,相距老远。
即便如此,染拢也不想这样的裘安被人多看到一眼,不想她妩媚的嗓音被人偷听去一分。
她拽着裘安的胳膊,略显急迫地将人捞进了家门。
裘安的脚步虚浮,被她拉得踉跄一下,摔进了她怀里,染拢费了好大劲才稳住了她。
裘安没有生气,她的脾气向来很好。
她的声音依旧轻轻软软,话语也依旧挑逗:“这么着急呀?”
染拢的大脑不会运转了,无意识地辩驳:“没,没有很急……”
裘安的骨头发懒,仗着染拢的支撑不想费力站着。她的身子不住地往下滑,染拢便搂住她的腰,往上提了一提。
单肩包随手让它滑落到地上,裘安踩着鞋跟脱了鞋,脑袋往染拢的颈窝一靠,双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她好像一只黏人的小猫,一会儿低头用脸颊蹭她的锁骨,一会儿抬头用额头挠她的下巴。
一边亲昵,嘴里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唧声,好似极度迷恋她的怀抱,好似这怀抱就是她的窝。
理智离线,喜欢与否的思辨放到一旁。小脑袋在眼前上上下下地晃,她借着这凌乱的动作作掩盖,悄悄低头,偷吻上她的秀发。
发间的香水味袭入鼻腔。
那是一缕不寻常的、极具攻击性的香水味。
这香味媚俗又呛鼻,掩盖过了宁神的草木香。
却有几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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