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正蹲在老城区青石板路的巷口记笔记。
雨却毫无征兆地泼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本子上晕开墨迹,他慌忙把本子往怀里揣。
刚要起身找避雨的地方,一辆黑色宾利就“吱呀”一声停在巷口,溅起的水花差点沾到他裤脚。
车窗降下,露出陆丞宇线条利落的侧脸。
他眉梢挑着,语气里的嫌弃快溢出来。
“我说,下雨天在这儿考古呢?淋病了谁替你改作品?”
沈砚之抬头时,正好对上陆丞宇那双带着点不耐烦的眼。
刚想开口说不用麻烦,一件带着淡淡檀木气味的黑色西装外套就被扔了过来,砸在他怀里。
“穿上,冻死在这儿晦气。”
陆丞宇说着推开车门。
“上车。”
沈砚之愣了愣,抱着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站在雨里没动。
陆丞宇啧了声,干脆下车绕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副驾带。
力道不算轻,却没弄疼他。
“磨磨蹭蹭干什么?等雨停了你的稿纸都能当浆糊用了。”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刚好。
陆丞宇没说话,发动车子后却没开得又快又猛,反而慢悠悠地跟着导航穿小巷。
雨刷规律地左右摆动,沈砚之注意到副驾储物格里露出半盒没拆的纸巾。
——明显是新放的。
作家的感官就是要比常人敏锐细腻。
路过一家还开着门的便利店时,陆丞宇突然踩了刹车,丢下句“等着”就下车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拿着盒热牛奶回来,扔给沈砚之。
“刚从微波炉拿出来的,烫死你活该。”
沈砚之握着温热的牛奶,心中感到有些许惊诧和意外。
他看着陆丞宇目视前方、耳根却悄悄泛红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人嘴上再硬,内里好像也藏着点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车子在巷子里缓缓穿行,雨幕把老城区的砖墙染成深褐色,屋檐滴下的水珠子敲在车窗上,叮咚作响。
沈砚之拆开牛奶盒,温热的甜香漫开,他瞥了眼身旁的人。
——陆丞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视线看似落在前方,余光却总不经意扫过来。
“看什么?”
陆丞宇突然开口,语气还是那股子硬邦邦的调调。
“我脸上有字?”
沈砚之收回目光,道:“没什么,谢谢。”
语气依旧是冰冷的,但却听出一丝感激。
陆丞宇“嗤”了一声,像是不屑这声谢。
但他却在下个路口主动放慢速度。
“你家在哪条巷?前面拐进去能到吗?”
沈砚之报了地址,陆丞宇没说话,只是拐弯换挡的动作轻了些。
快到巷口时,车子在一棵老槐树下减速。
沈砚之突然说:“就到这吧。”
陆丞宇打方向盘的动作顿了顿。
“进去路窄,车开不进去。”
陆丞宇点点头。
沈砚之刚要推门,就被陆丞宇叫住。
“外套。”
对方指了指他怀里的西装。
“下次见面还我,别给我洗坏了,这料子金贵。”
沈砚之应着“好”。
在他推开车门的瞬间,听见陆丞宇又嘟囔了一句。
声音很轻,却刚好飘进雨里。
“……下次出门看天气预报,傻不傻。”
他脚步顿了顿,回头时,宾利的车窗已经升了上去,只留下黑色的剪影在雨幕里。
沈砚之把外套同本子往怀里紧了紧,檀木混着雨水的清冽气息漫上来,他在心里想,这人或许不像嘴上说的那么讨厌。
巷口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积水里,晃出细碎的光斑。
沈砚之走了几步,回头望,那辆宾利还停在原地。
直到他的身影拐进巷子深处,才听见引擎重新启动的声音,缓缓消失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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