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阳光总算驱散了雨雾,透过走廊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淮述刚走进教学楼,就看见江欲川站在楼梯口,手里捏着个保温杯,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像是被阳光镀上了层暖意。
“好点了?”江欲川走上前,声音比往常放得更轻,视线扫过他的额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淮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书包带,想起校医室里对方那句“你是第一个”,耳根微微发烫:“好多了,谢谢。”
“校医说还得注意保暖。”江欲川把保温杯递过来,杯壁温温的,“里面是姜茶,早上刚煮的。”
淮述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像被晨光晒过的温度,不烫,却让人心里一暖。他低头看着杯身上印的篮球图案,忽然想起梦里那片昏暗的球场,此刻被这杯温热的姜茶一冲,竟淡去了不少阴霾。
“昨天……麻烦你了。”他小声说,没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
江欲川却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松:“不麻烦。”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放学早,要不要去球场投几个?”
淮述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底,像被阳光晃了眼。远处传来林川柏咋咋呼呼的声音,他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像那天在篮球场上一样,砰砰地,敲得格外清晰。
几人走到操场边缘的篮球场时,江欲川正拍着球热身,见淮述过来,故意把球往他那边抛了抛:“来试试?看你今天手劲恢复没。”
淮述犹豫着接过球,指尖刚碰到球面,就被江欲川握住手腕带了带:“手腕放松点,别绷那么紧。”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球衣传来,动作比上次轻柔了不少,“喏,这样拍——”
篮球在两人之间弹起又落下,淮述跟着节奏运球,虽然还是有点磕绊,但确实比昨天稳了许多。江欲川看着他渐渐找到感觉,嘴角扬起个浅弧:“不错啊,进步挺快。”
旁边的林川柏抱着胳膊笑:“看来某人昨晚没少偷偷练?”
淮述耳尖发烫,刚想反驳,江欲川已经把球塞回他手里:“再来几个三分,投进了请你喝汽水。”阳光透过篮筐的网格落在他侧脸,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淮述指尖的球差点没抓稳,耳尖红得像被晒透的樱桃,刚想低头掩饰,就听见路过的几个女生笑着打趣:“哟,淮述同学这是被江神亲自指导,害羞啦?”
“就是就是,刚才运球时脸都快贴球上了,别是被我们撞见什么好事啦?”另一个女生故意拖长语调,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淮述的脸“腾”地更烫了,连耳根都染上热意,手忙脚乱地想把球抛给江欲川,却没注意力度,球直接砸在了对方怀里。
江欲川接住球,看他红得快要冒烟的样子,低笑出声:“怎么?被说中了?”他故意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也觉得,你刚才投球时,眼神比球还急着进筐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调侃声更响了,淮述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攥着衣角低头看地面,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江欲川笑着替他解围,把球往篮板抛去,“再闹,某人该把球藏起来了。”他冲淮述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比阳光还亮。
林川柏抱着胳膊靠在篮板旁,看着两人互动,忽然慢悠悠开口:“我说江欲川,你这‘高冷之花’的马甲,怕是早就掉得连线头都找不着了吧?”
他挑了挑眉,冲淮述努努嘴:“前几天还看见你蹲在花坛边跟流浪猫说话,说什么‘今天的小鱼干记得分隔壁橘猫半条’;昨天放学,我亲眼见你绕路去给三班那个生病的女生送笔记,回来时被淋成了落汤鸡还嘴硬说‘顺路’——”
林川柏故意拖长语调,引来周围人一阵笑:“现在倒好,不仅亲自教人家打球,还帮着挡调侃,这反差,说出去谁信你是那个当年拒绝全校女生告白、说‘浪费时间’的江欲川啊?”
江欲川扔过去一个篮球,被林川柏稳稳接住。他没反驳,只是看向淮述时,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像融了春雪的溪流,清清爽爽的,哪还有半分“高冷”的影子。
“掉了就掉了呗。”他轻描淡写地说,却在转身捡球时,悄悄往淮述那边偏了半步,像是怕他被人群挤到似的。这小动作落在林川柏眼里,又换来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
淮述捏着篮球站在三分线外,耳尖还红着——江欲川那句“眼神比球还急”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荡开圈涟漪。他深吸口气,抬手投篮时,指尖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紧张,篮球划着弧线飞出去,“唰”地穿过篮网,连筐都没蹭到。
江欲川站在原地没动,眼底的惊喜藏不住,嘴角扬得比阳光还亮:“行啊,手感找回来了。”说着从包里摸出两瓶橘子味汽水,抛给淮述一瓶,“喏,兑现承诺。”
淮述接住汽水,瓶身的凉意顺着指尖漫上来,刚要道谢,就见江欲川伸手替他擦掉鼻尖沾着的灰尘——刚才俯身捡球时蹭到的。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淮述却猛地屏住呼吸,看着对方垂着的眼睫,心跳声在耳边擂鼓似的。
旁边传来林川柏的笑骂:“秀够了没?汽水给我也来一瓶,刚才赌你投不进的人里可没我。”
江欲川回头扔过去一瓶,挑眉:“少来,刚才是谁说‘淮述的手劲投三分悬’?”
淮述拧开汽水瓶,气泡“滋滋”往上冒,像他压不住的笑意。阳光透过篮网落在江欲川的侧脸上,他正和林川柏拌嘴,侧脸的线条在光里软了几分,淮述忽然觉得,这瓶橘子汽水的甜,比平时喝的都要浓些。
夕阳把操场的栏杆染成了金红色,也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发烫的地面上。淮述怀里的小猫忽然轻轻喵了一声,细弱的叫声像羽毛似的搔过心尖。
江欲川看着他笨拙地用校服袖子裹住小猫,手腕上还沾着刚才包扎伤口蹭到的碘伏,忍不住伸手替他拂掉袖口的灰尘:“笨手笨脚的,别再把自己弄伤了。”
淮述抬头时,正撞进他带笑的眼底,那里面映着晚霞,也映着自己有点慌乱的脸。他慌忙低下头,却听见江欲川的声音轻下来:“走吧,我知道有家兽医站还开着,先带小家伙处理伤口。”
“哦……好。”淮述抱着小猫跟上他的脚步,怀里的暖意混着夕阳的温度漫上来,连带着刚才被调侃的窘迫都淡了。
篮球架的影子在身后慢慢缩短,远处的蝉鸣渐渐低下去,只有小猫偶尔细弱的叫声,和两人并肩而行的脚步声,在金红色的暮色里,轻轻摇晃着,像首没写完的短诗。
又写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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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袖口的碘伏蹭到晚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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