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得字好丑,没有昀哥哥的字好看。”
写着写着,她就不想写自己的名字。
李昀耐心地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带着她写,第二次写得果然好多了。
好像李昀写得字,她将整张纸举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将字写得这么好看呢。”
其实这字并不算她写的,可是在司遥的眼里,这张字就是自己写的。
司遥将这张纸方方正正地叠了起来,李昀道:“不写了?”
“写,只是我想将这张字叠起来,下次回家的时候给姐姐和阿娘看,我还是第一次写得这么好看。”
李昀沉默,母后自打进宫后,除非年年宫宴,她几乎没有与祖父祖母见面的机会,就算有,也不能单独见面。
等司遥见到了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背,最后只能化为心中的叹息。
“我们继续写吧,等你下次见到阿娘时,你肯定能写一副漂亮的字。”
“这真是太好了。”
李昀又抽出了一张纸。
“下一个想写什么呢?”
“那写昀哥哥的名字吧。”
李昀一愣,还是蘸了蘸墨,教她写着,“小遥今日做了什么?”
“看佛经。”
—
司樾一针一线绣着帕子,大夫人在一旁写字。
她对书法颇有一番见解,平日也爱收藏名人书法,闲暇时一一练习。
樾搁下来帕子,峨眉一撇。
“怎么了?”司夫人见女儿脸上有焦急的模样,心里摇了摇头,“樾儿,我不是教过你吗,要沉住气,一点小事就能让你焦急,以后又如何能成事。”
司樾立马改了面色。
“樾儿知错,母亲教训的是,只是我心中忧愁罢了,皇后选了小遥入宫更让我不安,听闻池小公子也在宫中,绥疆侯这几年追回失地,皇上好几次偏向池家,处处打压祝家。”
“不必忧心。”
大夫人蘸取了墨汁,抄写着桌案上的诗词。
她落的每一笔都是恰到好处的,树叶随风落,又随风起,细细教导。
“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知其表面深意,还要细细思索它的本质。”
司樾放下手中的帕子,走在母亲身边,帮她磨墨,墨水荡漾出她的身影,神情专注。
大夫人便替她分析了局势。
如今宫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俩位皇子——皇后所生的太子李昀与熙贵妃所生的大皇子李冀。
李昀是皇后所出,是大景的嫡子,皇后的母家位列三宫,许太尉在皇帝还是皇子时便将女儿嫁给了他,一路扶持,又在皇上幼年时教导过他,这里面的情分不同。
可就错在皇帝掌握实权后,越来越忌惮其母家,本就和皇后情意浅,自打诞下嫡子后,除了初一十五,皇上几乎不出入长信宫。
而熙贵妃是皇上的宠妃,父亲只是一个侍郎,李冀却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又是长子,深得皇上喜爱。
朝中大臣多站他们二人。
如今朝中暗暗起了诡异风波,俩方势力暗暗较劲。
“娘的意思是?”
司樾隐约猜到了母亲要说的意思,皇后娘娘点名命小遥进宫不是为了选太子妃,而是想拉拢父亲。
而且池春水又特意被皇上召进了宫,做了太子的伴读,尤其说是学习,更不如说是叫了俩个人质进宫。
爹在三天前就去了边境。
而池将军亦如是。
“不要担心了,太子妃的位置未必会落在小遥身上。”
司遥进宫的三件套:早起、抄佛经、写字。
李昀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教司遥写字。
“怎么办,我不会写很难的字,尤其是佛经上的,有的字像符文一样,我娘说我笨,学东西慢,没有姐姐聪明。”
李昀将司遥放在一边,一手拿纸,一手磨墨。
他为人温和、如沐春风,比起跟皇后在一起,她更愿意跟太子在一块呆着。
“等你长大了,就会写字了,也不会被人嫌笨,你只是太小了。”
司遥对他的夸赞颇受用,点了点头,用心的练了好几张纸。
她学得快,马上就能写出板板正正的字,就是有点生硬,多加练习,不出三月,必会有长进。
李昀见她能独立写字,便起身去另一张桌子看起来书。
“太子哥哥,我想吃点心。”
司遥用笔杆敲了敲桌子,李昀轻轻一笑,叫齐欲拿一盘点心过来。
吃完点心,写了一会字。
司遥又觉得有些口渴了。
“太子哥哥,我想喝小甜水。”
李昀叫人带了一碗甜汤。
司遥喜欢呆在太子身边,最重要的原因是写一会可以吃一点小点心,喝一点小甜水,太子不会苛责或者给她压力,甚至还会主动安慰她。
小甜水等了好久。
司遥心道:不会是齐欲忘记了吧。”
见李昀认真读书,她只好在心中忍痛放弃小甜水,用笔在纸上乱写乱画。
写了一会画了一会,身旁突然响起瓷器落桌的细微声音,她伸手去拿,发现这只手与方才送点心的手不一样。
比齐欲的手小,比自己的手大。
她抬头,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池春水?
他怎么来了。
四目相对,比起司遥的惊恐,池春水更多的是淡定,在他眼中,面前可以是任何人。
他转身像李昀行了一礼,李昀放下书本,望了一眼偏房,池春水跟着李昀去了偏房,司遥用勺子舀着小甜水,眼神跟着俩人去了偏房。
偏方正中,摆着一张形状保留木头原型的桌案,上面放在笔墨纸砚。
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陈旧的书籍,纸张起了毛边,上面摆着老旧的青铜灯。
窗外种了一排翠竹,竹子抽出嫩绿的枝叶。
“户部的账本好几处对不上,严大人还在调查。”
“让严率注意边远地域水利修缮,拨出去的银子落地总会有响声。”
“拨出去银子哪怕碎了都有响声。”
“景国十三年,一共像龙州、冶州拨了三笔银钱,修了三年水路还未建成,地方官员上书修好了三分之二,减去粉饰之词,路况究竟差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
掌权之人,最大的本事便是识人和在一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文书中寻求一些事实,权利的附庸不是高位者的附庸。
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的权利不同。
“前几日刑部上了几个贪污的官员,同僚为其求情,其中有几人让本王很是震惊。”
“殿下赦了他们?”
“并未。”
“从他们忘记本心,涉足那一刻起,头上的官帽就已经摔了出去,摔出去的东西又怎能收回,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司遥等久了,偷偷跑了出去,刚走到门后,就听道池春水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出
“摔了东西自然该收到惩罚。”
躲在背后的司遥石化了。
她双手捂住脸,俩腮微微鼓动,简直不可置信,难以想象,池春水要为了一件衣服和她记仇。
不仅如此,还上告到了太子殿下耳边,还要惩罚自己?
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蛇蝎心肠。
“太子殿下才不会和你一样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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