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罗沙花。”范越将今夜发生的一切向秦影汇报。
他们在府中木桥上，周围空旷。
“那是什么？”
“属下问了几个熟识的大夫，那是一种产自西渠的毒花。用量多了，会上瘾。”
秦影坐在木栏上，闻言疑惑不解：“上瘾？”
“听那峰兄弟的意思，那位公子是在北绒被下的毒，身上有了毒瘾，现在在镜院医治，还没康复。”
“毒瘾......”有毒瘾就要戒毒，按照林英之的性子，她不会放着淮鸦不管，那她离不开的时候大概率就是淮鸦毒瘾发作的时候，那天是什么时候......十九。
望着水中明月，秦影点点头：“知道了，今天做得不错。”
林英之回镜院的时候，府里的人都不在，她以为出事了，但还好玄童还在，让她稍稍安心。
“张固子怎么会来杀你？”她不解。
“......还要我说一遍吗？”衍肆扶着额。
“不，我不是说方尔辞。”她环臂细想，“他到底是要你脑子里的药方，还是真的要你的命？又或者都不是？”
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就听玄峰说了一遍来龙去脉，她总觉得张固子出现在梁都很奇怪。
从结果来看，他似乎不是非要杀衍肆不可，更像是顺路顺手做的一件事。
那他来梁都是为何？
“我怎么知道，随便吧。别打扰我休息。”
衍肆不由分说把林英之赶出门，没一会便熄了烛火。
她也不好强行拉着衍肆分析，抱着手臂踱步而回。
这种一方门派，最不喜朝廷管辖，掌门亲自出山，来的还是天子脚下，皇权集中的梁都，会是什么大事？
还有范越，怎么那么巧就让他碰上玄峰了？
为什么是范越呢，为什么偏偏是在她不在镜院的时候？
仰起头长呼一口，她真的不想往秦影身上猜，明明说过需要算计她的时候告诉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些？
但万一，不是秦影呢？
喵呜——
是那只小狸猫，夜间又开始乱叫。
淮鸦逮到了那只狸猫，窝在古树下的秋千上等林英之走来。
“你好像有点烦心，为什么？”
狸猫一直在叫，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她从他手里抱过狸猫，狸猫倒是安分了点：“抱的时候拖着脚或者屁股，他们会舒服点。”
坐在石头上，她没有回答淮鸦的问题：“今天，愿意出去了？”
他荡起自己，答：“你说要保护衍肆的，我就出去了。我没跟别人说话，见到衍肆之后，就直接回来了。这样会添麻烦吗？”
“不会。”
他笑了下：“那就好。”
明明是深夜，但是他们都没有回去歇息。
“不睡吗？”
“我陪你。你看起来不开心。”
手上挠着狸猫，她摇头：“不是不开心，是有些烦。”
“为什么？”
“我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但是又忍不住疑心。”狸猫浅浅叫着，轻轻咬她的手指，“本想去问，但即使问了，得到了回答，我仍然会怀疑，不如不问。多疑，也伤人心。”
而且有些话，已经无法坦诚了。
秋千停了下来，淮鸦直白问：“你说的人，是熙王吗？”
“是。”
淮鸦心里一动，下了秋千蹲在她面前，他拿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仰起头对她眨眼。
“怎么了？”
“我不想你烦心。”
她笑了声：“玩你的这些把戏，就不烦心了吗？”
“嗯。”
她翕张着唇，对他的主动感到惊讶，几个月前，他完全不会说这些。
不过确实很有效，她没心思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抬起了些他的脸，她点头：“好。”
“可以吗？”他扬起了脸，忽地兴奋起来。
“可以。”
支起身，隔着中间的狸猫，他从下吻上了她的唇。
里衣被尽数撕裂，二人吻得火热，撞倒了兵器架，刀剑散落一地。
“什么垃圾都往上摆。”
“垃圾？这么好......的刀，用你们的话......这叫......刚柔并济。”
“啧，这道疤确实丑。”元成姣手上是一把弯刀，骑在阿罗提身上，挑眉：“你说，我要是再划开......”
弯刀勾上阿罗提脖子，抬起他的下颌，他勾起唇笑了两声：“伤疤是男人的荣誉，你再划一刀，不过是再给我添一道荣誉。”
他格开弯刀，扭身反将元成姣压在身下，按着她拿着刀的手，热烈激吻。
整座宫殿都是放纵的天堂。
阿罗提侧着支起头，手指在元成姣身上勾勒：“我的身体真是完美。”
“你？天下自恋第一人便是你。滚开。”元成姣拍开他的手。
“你舍得让我滚吗？”
“你有什么特殊的吗？”她坐起身，下去倒水，**的后背有道触目惊心的刀伤。
阿罗提歪着脑袋，捋了把自己的黑发：“幸好他年纪大了手不稳，要不然再深点，你就没命了。”
“你还年轻，你的手应该更稳。”
他伸出左手，没了手套遮掩，左手只有四指：“你在说这只手稳？”
元成姣转过来向他挑眉，她拿着酒壶回到榻上，居高临下看着阿罗提：“来点？”
阿罗提躺平了，笑着张开了嘴。
酒如线，从高处尽数倒进他口中，来不及咽下的都溢了出来，打湿了他的卷发和皮毛垫。
擦了嘴，此时的他仿若一只得了好处却欲求不满的野兽，目光极具侵略性。
元成姣扔了酒壶，抓起他的头发咬上他的唇。
“嘶——好狠心的女人，用完我就想走。”摸了下嘴唇，果然有血。
元成姣不搭理他，在他的宫殿里找了几件衣物蔽体。
“你们皇帝又给你下金令了，你是要回去了？这是第几道来着？”
她冷哼一声：“回？战事平定不让我回，现在诏我回去，是等着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吗？”
阿罗提兴奋坐起：“不然你反了吧，我派兵支持你。”
切着桌上的羊肉，她瞥了阿罗提一眼：“你？支持我，然后借机踏上我大霁的土地，再次血洗城池？”
阿罗提裸着身从榻上下来：“诶，话不能这么说。琢翠原我迟早要夺回来，早一时晚一时而已。”
“愚蠢。你们渠洲内部，四姓不统一就妄想出兵，再打多少年，结果都是一个输。”
他直接用手抓起羊肉就往嘴里送：“你就这么告诉我了？等渠洲一统了，你们大霁定然挡不住我们的战马。”
“你敢来，我元氏铁骑等着你。”
“元氏？到我渠洲一统的时候，中原还有元氏的立足之地吗？”他大笑了一声。
元成姣随手一丢匕首，插在他正前方：“敢不敢我打个赌。”
他来了兴趣：“什么赌？”
“渠洲不统一，你不出兵。”
阿罗提拾起匕首，痛快答应：“好。”
“若渠洲统一之时，元氏还在，便继续和平，通商通贸，互不进犯。”
“啧。”这点没有立即应下。
“要是不敢的话，就算了。”
阿罗提目光似火，被她的话激起了征服欲，勾了起唇：“敢！我还能怕了你！这个赌，我应了！而且我还要加一条。”
“加什么？”
他凑了过来：“再跟我待三日！”
“哧，三日？我还能怕了你？”
朝堂上又挑起了争端，据王府递来的消息称，有御史参了军中军饷贪污，却没说具体参谁，导致皇帝下旨彻查各军部军饷发放之事。
和秦影预料的差不多，所谓的贪污，是又一桩针对元家军的阴谋，具体细节她不知道，秦影只说她不用管，也没交代什么，只是他被诏入宫的时候，她去看了眼。
小狸猫在地牢内上蹦下跳，烛火拉长了它的影子，它便与自己的影子玩耍。
把淮鸦放下来的时候，他脱力直接倒在了林英之身上。
撑着他慢慢坐下，她问：“还好吗？”
他闭着眼喘息，似乎没有力气说话。
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他干哑的声音：“我是个半成品。”
“什么？”
“万手医说我是个半成品，不该这么早离开地堡。但是，但是应淮点名要我，他那个时候刚从西渠回北绒，身边没有人保护。”
他的目光看着地面，似乎透过石砖又想起了什么。
“地堡里面，关押的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吗？”
他缓缓点头：“离开地堡，他们带我去了巢。我不知道地堡在什么位置，出去的时候是蒙着眼的。”
他伸出手，摊开手掌：“巢，是让乌鸦自相残杀的地方。但是不允许真的杀人。”
她明白了，乌鸦是他们珍贵的资源，允许互相斗争，但不允许损失。
“我只记得我打残了几个，就被罚了。然后我就不敢了。”他沉默了一会，倒下去枕在她腿上，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我从应珣口中了解过一些。”
“你没告诉他们，熙王他们？”
林英之摇头：“没有。”
“为什么？”
“越多人知晓，便会出现越多乌鸦。”抚摸着他的脸，她忽然想起上一次他说过的话，“之前你提过应珣和梁都，有想起来，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应该......梁都......有他们的人......”
声音弱了下去，随后便没了动静，低头一看，许是太过疲惫，他已经睡了过去。
梁都有他们的人，这个他们，应该是北绒。
应珣在梁都，还有作用。
贼心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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