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办公室炸开了锅，那一拳势若破竹，惊起周围的人。
赵家晴捂着鼻子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椅子又随着重力倒在地板上，魏王上前要阻止陆璟再打下去，但陆璟已经收手了，回到原位，脸上淡定地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余珂趁乱给郑伟翔和郑伟宇左手右手各来了一掌，又弹簧般地收回，眼观鼻鼻观心。
一片慌乱中还找出夹缝和陆璟相视一笑，装乖装得如出一辙。
“你你你，”魏王指着陆璟，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我还以为你是个文静的，竟然也动起手来，还在我眼皮子底下。”
“如果规则无法保护我的权益，那我只好动手了。”陆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只是优等生在回答老师的提问那样端庄。
魏王被这一帮年少气盛中二得以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天选之人气得不行，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把脾气捋好，才说：“赵家晴，郑伟翔，郑伟宇，请家长，停课，记大过，写检讨，陆璟你也写份检讨。”
郑伟宇一手指着余珂，一手捂着自己半张脸嚷嚷：“魏主任，她也动手了。”
郑伟翔被自家兄弟笨的气的半死，扯着他出了办公室：“行了，也不看看情况，走了。”
一时之间办公室只剩下魏王和余陆三人，魏王叹了口气，斟酌着词语：“老师并不是说偏袒他们，也不是怕败坏学校名声。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能不服这个结果，但是都是学生，我作为教育工作者，不可能给他们判个死刑，总是要留有余地的，不管他们能不能改正，我都必须要作出一副相信他们会改正并给他们机会的样子。
一来报警也只会和稀泥，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案底，二来我也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件事鱼死网破，不顾后果，现在放狠话容易，但总要考虑下后面的事情。
让你写检讨，是给赵家晴面前做个样子，毕竟她并没有怎么对你，但你打了人家，一会人家家长问起来，我也要有个交代，也是给你一个交代，不用等到对方家长找上你家长，到那时候就更难办了，不是一个检讨就好解决的，说的极端一点，人家家里一个不高兴要撤资，或是说你品行不端让你得不了奖学金，对你也有影响。”
陆璟利刃般斩断魏王的敦敦教诲：“她有错在先，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导致我失去奖学金，那这样的制度我也不敢苟同。”不要也罢。
余珂料到一会魏王要说什么循循善诱的话来了，然而陆璟岂是低头的人，魏王已经打定主意，并不会因为几句话而改变，也不希望陆璟听到太多现实的东西对学校失望，于是拉了拉陆璟的袖子。
她是个很傲很天真的人，但凭她和教务处打交道这么多年的经验，清楚跟管理层的老古董没什么好说的，私底下先斩后奏才是王道。
陆璟扭头看了看她，眼里在问对这个处置结果满意吗。
“满意的嘞，人揍了，罚处了。”她连忙点头，还不忘一边拉着她出去一边朝魏王挥手拜拜。
一出办公室，余珂因为不适应外面的光亮，半眯起眼睛，感叹道：“啧，同桌大大你笨啊，要揍人肯定是私底下找个没监控的地方狠狠打一顿啊，怎么可以在年级主任面前直接上手呢！”
“好吧，下次会注意的，”陆璟规规矩矩点了点头，又话锋一转，“你就说爽不爽吧。”
“爽啊，从来没当着年级主任面前打人，看他们看不惯我又不能动手的感觉真爽啊。”余珂这才适应了室外的光线，笑眯眯地弯起双眼望着陆璟。
陆璟看着她的笑容，心跳慢了个半拍，明明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笑容。
“刚刚那一拳，帅，太帅了，太有气概了。”余珂比划着刚刚陆璟的那一拳，两人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班级，见刘妃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她座位上和旁边人聊天，见人来了，眼睛一亮：“来了。”
“哟，这点时间都够你把社交版图拉到这边，估计这学期还没上完，我们班的人都让你认识完了。”余珂走近，坐到了桌子上。
“哎，我这是干正事，这不是艺术节要到了吗？期末考前最后一个活动了，不得好好玩玩，我正在司卫她们说这事呢。”刘妃临没坐相地瘫靠在椅背。
司卫身兼数职，艺术节的筹划她也要操心，忙得马不停蹄。
“噢，这次你打算唱什么。”余珂想起来刘妃临是摇滚社的，看了眼陆璟，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多压力和责任，这个时候陆璟也应该像刘妃临一样在纠结选什么曲目排练吧。
本来这也是她的青春澎湃时光，热血又中二，独此一份。
但人生没有这么多如果，不然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Running Up That Hill》”刘妃临脸上又发出了光，“怎么样？我精挑细选的。”
“昂，这首啊，好啊，铿锵、愤怒、坚韧，挺有宿命感的，很适合你。”余珂接过司卫手上的策划书，翻了翻，感觉和以前的差不多，区别就是更盛大了点。
平时倒也还好，但每次一到各种节日，大家伙都有东西忙，不是丰富的社团活动就是科研竞赛，让余珂反而有点无所适从，只能更加投入地学习。
社团在厚泽是很重要的一个模块，丰富程度不亚于大部分大学，每周都有固定的社团时间，可以选一到两个社团参加，国际部的可以多参加一点。
刚开学时的百团大招的招新时，余珂图省事，选择了acgn社（a：animate，c：comic，g：game，n：novel），原因很简单，一是不用面试，二是人多好摸鱼，平时社团课就放点动漫，她在地下写写作业就行了，三是社长就是她班的，所以社团地点就在她班上，甚至不用走班换教室，简直正合她意。
这虽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但是每到这种时候看到周围人都兴高采烈地忙活活动，忙是真的忙，但开心也是真的，她就不免有些难受。
厚泽的社团之多，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这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多，而是结构种类上的丰富，还有一代代的传承家底，一个比一个有凝聚感自豪感，还有专属服装称呼之类的。
就拿一个唱歌来说，既有官方的金声合唱团，也有民间学生自己组织的流行音乐社和阿卡贝拉社，前者更注重个人风采的展示有大量单曲机会，后者更注重团队协调，既不能没什么音量也不能太尖锐突出以至于喧宾夺主，而且都是旨在享受音乐的乐趣，而不拘泥于唱歌水平，就连金声的面试也只是看你的态度，不是刚参加就要退出，问的也是老生常谈的会不会担心耽误学业，从识五线谱开始教起，到最后还有去海都音乐厅甚至是出国演出的机会，并不会因为你唱的不够好就把你“雪藏”，还有学姐学哥带你。
其他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社团就更多了，魔法社其实是化学实验社，人类幸福研究所其实是心理学社会学社课，Free Hug俱乐部就是一群社牛学生组成的随机拥抱夸奖路上的同学，传递夸赞缓解压力的一个社团。想学些正经的，那更不必说了，模联、神经医学、未来工程师等一大堆兼具雄厚资源和海量机遇。
不过这跟余珂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她一早就摒弃了这些优渥的课外活动，盘算着全身心投入到学业中。
这些综合素养培育对她来说太奢侈，她并非什么做题家，但没精力去参与这些，好像一旦开了个头就是起了玩心，再也学不进去了，有的人就是能够兼顾学业和活动，但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仅仅是维持排名不退步就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少年时家庭突生变故，那个时候开始，她逐渐不怎么参与活动，远离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她想要挣脱家庭，逃离并不喜欢的父亲的控制，尽管家里并没有给她过多的压力，但正是因为没有寄予众望，她才更想在学习上出人头地，考取好大学，找到好工作，然后搬出来，完全独立。
好像所有璞玉都要忍痛经过磨砺，每一个人走进来都要经历一番千锤万击，有的快，有的慢，最后大部分也只是顽石，麻木成一般模样，这种痛被称为生长痛，这样的过程被称为成长。
你的所有挣扎都被过来者视为他也经历过的小事，所有个性化困境都被划为庸常的青春期迷思。
想到这里，余珂叹了口气，看了眼陆璟。
她们这样的人没有太多选择，看似人生课题的选择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其实也只能走一条路，不是选择，是一种必然。
不美化未选择的路，因为再来一次仍是一样的结果。
陆璟注意到她的眼神，询问：“嗯？”
“后悔吗？”余珂手指无意识地慢慢摩挲着陆璟校服外套上的条纹。
这句话没头没尾，陆璟却立马领会到了，微笑道：“有什么样的选择就会有怎么样的生活。”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个回答很陆氏风范，余珂呆了半天，有些颠覆她刚刚所想，也许她自以为没有选择的生活，其实都是在一次又一次无意的抉择中形成的，比如从芝加哥回国，比如中考择校，甚至小到刚开学排座位和陆璟坐了同桌，两人有了这些渊源。
也许周遭的环境无意识的塑造了你的三观，促成了你一次又一次在分岔口的前进，但真正钥匙在自己手中。
现在已经很好了，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余珂呼出口气，胸口的沉闷有所缓减，轻松地把手臂搭在陆璟的椅背，看起来两人在勾肩搭背，笑道：“艺术节我们一起去看吧。”
有人在舞台上大放光彩，也有人在台下欢呼喝彩。
激动人心的艺术节终于要来了！！！她们要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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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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