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是什么?余珂从小到大最烦这句话,说话者只需要高高在上,悲天悯人地看着她,成功了是对方的信念,失败了是辜负了对方的信任。总之,没有任何损失,不痛不痒地说上一句话,就让听者肝脑涂地临表涕零。
她的班主任拧着鼻子说老师们都相信你,你只是暂时没找到学习方法,她不熟的老爸说爸爸妈妈都相信你,是你坚实的后盾,她的邻里亲戚说大家都相信你,你可是厚泽都考上了。
这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金律玉科,“相信”二字最缥缈无用,难道还要说不相信你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得到的感激简直不要太轻松,不用付出任何东西。
余珂刚酝酿的感动顿时打在地上,碎成个七零八落,照得她的脸四分五裂,又低头看了看陆璟写到第三张草稿纸的思维导图,还有不停的趋势,抖着手把感动女娲炼石地补回来。
陆璟可不知道余珂心里的波涛汹涌,她用了大半个晚上给余珂梳理学考要用的生物,她知道余珂不用催,也不用督促,但还是想了想:“我帮你要个博雅班的练习册,每天不做多,就做一章,做完了给我看看。”
博雅班是高一才有的班型,如果入学前就比较明确走历史方向,就会选这个班,更加注重文科,当然,高一结束想选理科也可以,反正到时候整个年级都会重新分班打散。这种班上有专门发的练习册就是针对学考难度的。
她知道余珂是个较真的人,自己琢磨很容易掉进死胡同里,有人在旁边看着会好很多,这样她也不用再练学考题,过一遍余珂做的就可以查漏补缺了。
余珂就这样吭哧吭哧地笑纳了陆璟给她布置的学考任务,勤勤恳恳地学起来。
胥悦拖着椅子过来,嚷嚷:“我也学文科我也要嘛陆神。”
陆璟没理会胥悦,头也不抬地看着余珂做过的卷子。
余珂掀了掀眼皮:您个年级前十就别说这种话了,您要是学考拿不到A简直可以上学校新闻,比陆璟没考年级第一更是教学事故。
胥悦不管,接着卖萌:“都是学文科的,不能厚此薄彼。”
她闹啊闹,把椅子摇啊摇,司卫不得不把她拽过来:叶圣陶杯决赛不准备了?书不读了?胥悦表示临时抱佛脚不是她的为人,什么作文指导、专家讲座通通滚蛋,以前读的书早就化成血肉成为了她的一部分,背素材?不存在的。
“我们俩打赌吧,下次你考的比我高,我就给你盒晨光,一科一盒,看谁到时候输的牛奶最多,”胥悦灵机一动,看着余珂桌上的酸奶,又加上一句,“我要绿的。”
胥悦没事就爱打赌,她和司卫成绩相当,踢皮球似的浮动,这个赌还有点看头。余珂看到这里,生出丝羡慕,也只有对成绩足够自信的人才说得出这种赌约,她也好想打赌啊,踩在桌子上中气十足地一拍,说,来,我们来打个赌,赢了就包你一个学期早餐,输了就罚你打扫卫生,但她和陆璟成绩差距太大了,实在没意思。
“来,”陆璟指尖轻敲桌面,看着余珂,“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余珂抬眼。
“赌运动会谁奖牌多。”陆璟说。
厚泽不仅秋季有运动会,还有春季运动会,区别在于春季的运动会项目不太一样,有更多的趣味性。
“赌什么?”余珂轻笑,想到了上次大好运动会时,一个人熬夜抄笔记在补觉,一个人跑去金声看恐怖电影,反正没个深刻印象。
这话陆璟没接,她看着余珂挑逗的眼神,心想如果不是这个赌约她八成又要闷在教室里刷题,注意力却都在外面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中,还不如好好放松一下,余珂的弦崩得太紧了,从开学就是一副高三冲刺的样子,这样下去身体最先吃不消,再然后就是心智上的泄气。
“你赢了你这个学期的早餐我包了,我赢了你这学期种的不管是草莓蓝莓还是蔓越莓,都归我了。”余珂话撂这了,放水这事太没品味了,想着那点早餐钱刷的也是她那便宜爹的卡,自己不用也会有别人帮她用,那些花草是陆璟的心头好,辛辛苦苦种出来拱手相让,她觉得陆璟很亏。
陆璟想着反正那些花草种出来也会给余珂一份,余珂又不是全部会拿走的人,肯定会给她留一份,她俩又是一个宿舍一个同桌,摆在哪都能看到,而她早餐花的钱却是真金白银,她觉得余珂很亏。
两人没什么异议,赌约就这样定下来了。胥悦在一旁觉得这个赌注好像更酷,转溜着眼珠子想着是不是要再打个什么赌,司卫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祖宗啊,消停下行不,别忘了你今晚作业还一个字没动。
高迪亚却是很高兴,他身为体育委员当仁不让地给两个人所有项目都报了个遍,赌约嘛,肯定要注重公平,控制变量,报的肯定要都一样。
项目千奇百怪,什么彩虹跑、**大火锅、竞速毛毛虫之类里的,余珂看到高迪亚给她报的项目就竖起了个大大的问号,这都什么啊?还不如比魁地奇社团的改良之劈天盖地魁地奇,高迪亚拍着胸脯保证,他都打听过了,不是什么很难的项目,考验的都是团队合作。
听到团队合作,她觉得这事不行,团队的比分怎么算呢?她和陆璟理所应当的就是一个班分到一个组了?那这个赌约怎么算?
高迪亚一听冷汗直冒,糟糕!被发现了,他就是单纯怕人不够先给这俩人管他三七二十一把项目都报个遍,余珂才不是什么听到班级荣誉感就非得参加的人,但也不好扫兴,只是把春季运动会的策划书翻了又翻,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有个项目没事——彩虹跑,顾名思义就是彩虹跑,好吧,其实就是绕着学校跑五公里,跑步过程中会经过各种彩色站,会被从头到脚撒上彩色粉末,每个彩色站都会设个欢乐手印墙,各种打卡互动,总之是一项健康、缤纷、欢乐多多的项目嘞。
“这个清洁工不会很难清理吗?”林帆帆突然插进来,来了一嘴。
余珂和胥悦立马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她,你看看,总有人会发出不合时宜地“慈悲”,扫兴!太扫兴了!就好像藤校的学生因为铁路罢工而迟到骂街但回去要酝酿着发篇ig表达对资本主义与工人的抱歉。
“这些粉末都是玉米淀粉,下场雨就都没了。”司卫慢悠悠地说。
厚泽很没有人性,把活动安排在考试前,又或者说考试和活动都太多了,在前在后都区别不大。
作为特优班的尖子生,大家当然是收心学习啦。
拉倒!
这帮人什么样的都有,但都是百无禁忌,怎么好玩怎么来,现在当然是好好玩,考试什么的再说咯,劳逸结合最重要,不差这几天!
老师看着这帮小兔崽子头疼极了,马上就要四校联考了,每一个学习样,真是没办法。
才怪!
这帮老师更是乐得清闲,难得不用上课改卷,坐在办公室喝茶的有,到楼下转转感受下青春氛围再被同学随机拉着合照的有,大好的摸鱼时光!
数学老师曹熙学生时代就是个没人搭理的小胖墩,性格又变态,只好埋头于数学,来教书后学生反而喜欢这种变态的老师,这才震得住场子,鞭策我们吧老师,骂得好!教的好才是王道,一路上被各种年轻的面孔拉着聊两句合个影,这可是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人气,于是乎曹熙每次都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像个npc一样在学校地图上随机刷新即可获得合影一枚。
一个毒舌的小胖墩谁不喜欢?他不教学生仁礼谦让,玩就要赢,好胜、野心才是体育的动力,拍案表示要是这次班级拿了第一就免作业。这可把被老妖婆念叨了半天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学生乐得不行。当然,真正的品德早就根植于人的心中,多余的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付之一笑。
“熙哥简直没想给我们免作业,第一咋可能。”高迪亚嚷嚷道。
余珂上次运动会根本没参与,自然不了解自家班的真实水准,但她估摸着年级这么多人,他们班连个体育特长生都没有,虽不至于弱柳扶风,但也绝不是精于锻炼。
“不过体育生其实也没什么用,你知道吗?上次运动会接力十一班找的足球校队的人代跑,当然是拿了第一,后来被裁判发现人怎么这么眼熟,一看发现都是他底下足球队的,代跑的事曝光了,把那个班主任气得半死,你说跑得慢就慢呗,作弊得来的第一有什么意思?”胥悦凑到余珂耳边嘀咕,表示连作弊都作不好,简直是蠢货一群,作弊当然要掩人耳目了,让她来策划肯定是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余珂则有不同看法,觉得那群足球队的人最蠢的是居然只收了10块钱,这种活,要么一分钱不收,表示兄弟义气,行侠江湖,要么多收点,这点钱买个宵夜就没了,还冒着作弊的骂名。
司卫也点点头,这件事校方也很生气,收了钱就上升到贿赂、品行不端了,特意开了个会,还在周一升旗时着重批评了十一班。
陆璟一针见血,说举报的人其实是当时的第二名,因为裁判就算有点眼熟发现了,也是事后了,吃力不讨好,还是自家队员,面子上不好看,只有第二名耿耿于怀,势必是第二举报的。
司卫一听,大赞陆璟看过什么兵法史书没有,简直对人性看得太通透了,要交流交流。
胥悦打断,表示岂不是不需要拿第一,只要前面的人都成绩作废,就是第一了,这样看她们班也不是不可能拿冠军,其余人像看弱智一样看她,她自知所说天方夜谭,摸摸鼻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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