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场到结束不过短短五分钟，白雨川还没来得及将全场的粉丝找一遍，她们就随着升降台的运作消失在视线。
只来得及跟最显眼的那一处粉丝打招呼，稍微有点遗憾。
在观众彻底看不见之前，白雨川注意到台侧的第一排的某个人，他没有举荧光棒，没有举手幅，没有举任何东西。光亮里的某处黑暗格外引人注目——更别说他还比周围的女孩子高一截。
下降得太快了，一秒钟的时间不够白雨川反应过来。
像黄越凡，或者说，李乐惟……
刚出道时，他俩被粉丝称为Raine的双子星。这个称呼不仅是因为他们一个长于舞蹈，一个擅于唱歌，还因为他俩长得非常像。
有些角度别说是粉丝了，就连成员们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别五年，白雨川和他俩都没再见过。李乐惟直接和大家断了联系，就连后面和公司解约也是委托律师前来处理，自己没再露面。
他转幕后了，白雨川知道。同样是主唱，他和白雨川有一点大不相同——李乐惟有很好的创作能力，他也一直引以为傲。
黄越凡则是在别的城市开了个舞室。他倒还和成员有过联系，但白雨川和齐诵每每约他，他都婉拒，大家也就明白了。
可能只是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观众吧。
白雨川觉得自己大抵是眼花了，或许是因为Lux的互动勾起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以至于产生错觉。
“哥！哥！太稳了！”小元举着保温杯跑过来。
毛毛躁躁的。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白雨川脸上还是不自觉带了笑意。
接下班的粉丝堵在场馆外面。白雨川结束得早，出来时各家粉丝都在，吵吵嚷嚷的，秩序杂乱。
公开的上下班就是这样。
白雨川一眼就扫到了自己的粉丝，那几个小女孩自从看到他出来后，便努力往前挤。
“不要挤，不要挤，注意别摔着。”白雨川没有着急走，站在原地等她们上前。
“哥哥！可以做小狗耳朵吗！”
白雨川在头脑中搜寻了一遍，也找不到这个词的释义，困惑着问：“小狗耳朵是什么呀？”
那个提问的女孩子自己用手比划了一番，比划的同时相机从脸前移开，白雨川一下子认了出来，“是你呀？后面不看了？”
是在警察局遇见的那个粉丝。
那天白雨川承诺以后会用舞台相见，让周助理替自己询问了她的账号。在接到今天这个工作之后，又让小元帮忙联系到她，送了她内场的票。
“只想见你嘛！想赶着你下班前再见一面。”
白雨川按照粉丝的要求做了那个动作，粉丝们起哄，引得周围别人的站姐都来拍他，让白雨川都觉着不好意思了。
“现在还好吗？”
女生用力地点点头，回答：“我以后应该跟哥哥是校友啦！”
“哇！学霸同担诶！”其他粉丝闻言由衷地鼓起了掌。
“哥，以后还会唱《入海》吗？”
“雨川哥你的直拍上热搜了！”旁边另一个粉丝激动地举起手机，让白雨川看到微博页面。
【白雨川久违现场】
“哇，那你们喜欢吗？”
“喜欢！！！”
白雨川又找到另一位粉丝，对上她的视线回道：“会唱的，《入海》也一定会有机会在线下和大家见面，我也很期待那一天。”
不宜久待，估摸着下一位歌手快下班了，白雨川和粉丝告别，回到车上跟小元要自己的手机。
他不希望自己显得那么急切，毕竟在小元面前自己应该是稳重的形象。
短短几分钟，热搜的排名又高了十几位。
【A37465：最近老刷到这首歌，没想到是白雨川唱的呀】
【我没有名字：这是哪个明星？现场还挺稳】
【雨季：今天的妆造好漂亮呀，好久没看到咱哥带耳饰了，以后能不能多带】
【与我无关：我前两天还刷到zh的翻唱了，营销比原唱好听，他粉丝到处乱吹，今天这个现场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尴不尴尬】
【小白小北：沃伦街是不是在洛国，上次是不是有人在那偶遇了啊啊啊，让我嗑一口】
【Lilith：@与我无关我也看到了，这怎么敢的呀，Raine的主唱业务能力没得说】
白雨川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有什么比一个歌手能得到观众的肯定更令人高兴。只不过翻着翻着，他发现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白雨川指了下“与我无关”的评论，问小元：“这是怎么了？最近又有粉圈吵架了？”
“这个啊，”小元正在开车，快速瞅了一眼。他压低声音，虽然车里就他们两个人，但硬是聊出了隔墙有耳的谨慎，“他前几天也翻唱了咱《久违》，然后估计是买通稿了，吹比哥唱得好。哥你这两天忙着搬家，估计没注意。”
“所以粉丝之间吵起来了？”白雨川眉头拧起。
“没，我跟姜姐说了，姜姐让人控制住那边的营销，然后联系了超话主持人什么的，让她们引导粉丝专注自身，所以基本上只能算是对面单方面撩架。”
白雨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粉丝因为自己卷入网上的纷纷扰扰。追星嘛，就应该开开心心没有负担。
【北陆：准备回了？】
【晴天下雨：快到车站了】
两座城市离得不远，白雨川选择了赶晚班车回家。
说不出口的归心似箭。
行人寥寥，北陆一袭黑衣，笑脸盈盈地等待在出口。顶灯恰到好处地打在他身上，那叫一个盘条亮顺。
北陆自然地接过白雨川的行李，跟小元告别，并给他发了个大红包以作打车的资费。
小元又一次提前下班，在心里对北陆追自己雨川哥的良好态度打了个满分。
马上要入伏了，晚上十点的地面仍蒸腾着热气，短短一段走到地上停车场的路，走得人口干舌燥。
打眼一瞧，熟悉的阿斯顿马丁大大咧咧停在黑暗里，周围一辆车子都没有，分外惹眼。
“咦，你把它运回来了？”
“反正也不回洛国了，留那也用不上。”
白雨川想起了上次那辆可怜的奥迪RS7，可惜地问：“上次那车呢？多少……”
北陆赶忙打住，“送回去修了，你放心，一辆车我还是修得起的。”北陆打开副驾驶的门，白雨川坐进去的时候耳朵刚好挂到北陆的项链。
“大晚上的怎么还换了身衣服，不嫌麻烦呀你。”
黑色V领衬衫加垂感直筒休闲长裤，还挂着一条银白色几何项链，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上班时候穿的。靠近一嗅，还能闻到熟悉的清爽气息。
“来接大明星总要好好打扮打扮，不然被人拍到了多给你丢面。”
一路顺畅，回程比去程快了不少。
电梯停留在21楼，白雨川跟北陆挥手，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电梯门正缓缓合上，北陆突然伸手拦住，白雨川被这动静吸引回头，“怎么了？”
“我明天下午要出去谈个事，会赶回来。”
白雨川一怔，随即明白，“没事，不着急……”
“着急。”
许是两人太安静了，楼道的感应灯失了准，一瞬间暗下来，电梯的灯成了唯一的光源，此刻就在北陆身后。
“滴——滴——滴——”
电梯门发出警报，仿佛在告诉两人，不能再等了。
不能再等了。
“好啊，我等你。”
感应器灵敏地捕捉到异样，光明复现。
白雨川冲完凉后靠在沙发上，他忘不了北陆那双眼，带着急切、小心、紧张，还有透出来的**。任凭冷水倾头而下，白雨川也难以把它从脑海中清除。
白雨川没有心思吹干头发，就算是最低档的风也是燥热的。
要是北陆在就好了。
白雨川拿出柜子里的雨与当归，像往常一样轻轻一按作睡眠香，香味肆意扩散，攻城掠地。
就像北陆在。
水淅淅沥沥滴在睡衣上，粘在皮肤上的不适将白雨川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他起身去柜子里找新的睡衣。
手机械地翻找，突然一顿，缎面丝滑的触感从指尖传回心脏，使其一颤。
白雨川换上它，坐在床沿整理思绪，却越理越乱、越理越乱，不消半刻，理智骤然失踪，他起身出门，将所有犹豫抛之脑后。
咚—咚—咚—
门还在拉扯的余韵中兀自摆动。
爱人终于相拥。
急促的呼吸声差点掩盖了白雨川的声音。
“我不想再等了，北陆。”
是幻听吗？北陆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把握这一刻。
肖想多年的人就这么跑来拥抱自己。
穿着自己准备的衬衫，喷了自己最爱的香水。
北陆右手臂环着白雨川的腰，一个转身将他抱进屋内，左手把门顺势一带。
两人拥抱良久，舍不得打破这一刻。
白雨川注意到桌上摆着一个高脚杯，里面剩了两口红酒。五感慢慢回归，他闻到了北陆身上的酒味。
“大晚上的，借酒消愁？”
“不，壮胆。”北陆把头埋进白雨川的脖子，去嗅白雨川的味道，“我想去找你。”
但现在不用了，你来了。
白雨川拈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发梢还落着水，随着白雨川的动作划过他白皙的脖子。
□□燃尽了北陆其它所有的情绪，也燃尽了他最后的理智。
白雨川又贴近，环住北陆。
他渡给了他，苹果花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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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入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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