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尉迟瑾躺在踏上,手里的书翻了又翻,一字也为看进去。抬眸撇了一眼门口的七月,大雪天还在那儿堆雪人,尉迟瑾嗔怪道,“七月,父亲说过女子更应读书习字,你能不能学学我,多看看书。”
七月戏谑道,“一本《孟子》你看了两个时辰了,有一个字看进去了吗?”
尉迟瑾坐起身,反驳道,“怎么没有!”
七月起身进屋,“《孟子》出自谁?”
尉迟瑾立马道,“当然是……”
尉迟瑾顿了一下,“孔子?”
…
“荀子?”
七月叹了口气,“您还是跟我一起堆雪人吧!没学问,但是有快乐。”
尉迟瑾放下书,“你说母亲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去见她,她也不见。”
七月,“小姐,下次有心事直接同我讲就好了,干嘛折磨自己两个时辰,书都折坏了。”
尉迟瑾把书递给七月,“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七月蹲在尉迟瑾身前,“怎么会呢?大夫人是你亲生母亲,这天底下哪儿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尉迟瑾继续躺了下去,七月说的对,这世上哪儿有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次日,尉迟瑾去给祖母请安,正巧大夫人也在。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这个生育她的女人是何模样。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一切安好。”尉迟瑾身子一侧,“母亲。”
祖母笑道,“安好安好,阿瑾坐吧!”
“且慢。”
尉迟瑾刚要坐下,闻声她又乖乖站好。
“你过来。”只见坐在祖母身旁的人开了口。
尉迟瑾缓慢上前,“母亲有何吩咐。”
大夫人抬眸看她,厉声道,“跪下。”
尉迟瑾愣了一下乖乖照做。
大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刚回家不久,想来宫中的规矩没把你教好,作为一个女儿家,言行举止都要和规矩。昨日见我为何要跑?你的规矩学往何处去了。公主殿下就是如此教导你的?”
此话一出,堂内所有人都屏住气,丫鬟们偷偷窥探。
茶雨神色一顿,不明白这大夫人演得什么戏。
尉迟瑾抬眸看向这位当家主母,即使她的声音有严厉之色,可对视下来,她的不怒自威才是最让她害怕的,母亲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她却感觉到了严厉,还有一丝……厌恶,尉迟瑾语气略带紧张“昨日第一次见母亲,孩儿并未认出。”
“哦?”大夫人泯了一口茶,“认没认出的就罢了,若是旁的亲戚妯娌来家中,你也如昨日一般失了规矩,丢的可是我尉迟家的脸。”
“孩儿知错。”
“念你是初犯,这次就去家祠领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祖母轻声道,“不是大事,算了吧!阿瑾刚归家,年纪尚小,礼数什么的不知道也正常。”
“说到年纪,阿瑾如今几岁了。”
尉迟瑾只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刺疼,原来母亲连她的年岁也不记得,本以为久别重逢,得到的会是这些年来缺失的母爱,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11。”
大夫人轻叹道,“那这规矩更得好好学了,再过几年就及笄了,若是出阁后什么也不会,到头来还是丢的尉迟家的脸。母亲,阿瑾今日的罚必须领,日后的规矩也必须学。儿媳第一次做母亲,只懂得慈母多败儿。”
祖母脸色有些难堪,许久才道,“我也累了,今日就散了吧!”
午后,尉迟瑾独自坐在凉亭,手心传来阵阵疼痛,眼眶噙着泪,脑子里全是母亲对她厌恶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对她有这种眼神。从始至终自己也并未犯大错,没有到令人生厌的错……
“妹妹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处。”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尉迟瑾的思绪,抬眸就见尉迟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得意。
“哎呀!”
尉迟瑾还未开口,尉迟婉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妹妹手都肿了,也不知道去上药。”
尉迟瑾撇了她一眼,原来是报仇来了。
尉迟婉自说自话到,“哦想起来了,大夫人说不准上药,要让妹妹好好记得这一次的教训,往后便不会再犯。”
见尉迟瑾不说话,尉迟婉心里报复的快感越得到满足,上次害她挨了打,这次换了换,自己怎么也得来看看她如今的模样。
尉迟婉在尉迟瑾身旁的石凳上坐下,“阿瑾啊!你还真是可怜,从小到大独坐深宫,活这么久挺不容易吧!”
尉迟婉抬手对着院子指了一圈,“你这小院大夫人可下了不少功夫呢,我还以为她多爱你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尉迟瑾冷声道,“说完了?”
嗯?
“可以滚了。”
尉迟婉怒道,“我是你姐姐,长姐如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尉迟瑾冷眼看她,抬手就打了过去。尉迟婉的脸瞬间红肿,她眼眶泛起泪花,不可置信的看向尉迟瑾,“你竟敢打我。”
尉迟瑾也没跟她废话,抬手又打了上去,尉迟婉也不是受气的主,瞬间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刚从厨房拿着糕点回来的七月,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小姐动手,她慢慢的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看这架势尉迟婉肯定打不过,她一个深闺娇养起来的姑娘,怎么跟尉迟瑾这种每天摸鱼上树的比,比手劲就比不过,更别说打架了。
……
尉迟敬得到消息回家时,只见堂前两个女儿都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尉迟婉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见尉迟敬回来她立马委屈的喊了一声。
尉迟敬看了她一眼,抬眸就见大夫人脸色阴沉的瞪着他,“夫人。”
大夫人冷声道,“事情缘由将军自行问清,此事我若做主,只有家法处置。”
旁边的茶语反驳道,“明明是阿瑾先动的手,凭什么阿婉也要受罚。”
大夫人冷笑道,“哦?大小姐跑到阿瑾的院子,只为挨一顿打吗?”
“好了。”尉迟敬看了下两个女儿的伤势,只是些皮外伤,心放下了许多,他上前在大夫人身旁坐下,“阿婉你先说。”
尉迟婉带着哭腔开口道,“今日妹妹挨了板子,我只是想去关心她一下,谁曾想妹妹将怒火全撒在我身上,是妹妹先动手的。”
尉迟敬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尉迟瑾,“阿瑾你说说。”
尉迟瑾跪趴在地上,“女儿无话可说,要打要罚都认。唯独向尉迟婉道歉,做不到。”
尉迟敬不解,“都认?不是你的错也认?”
“认!”
“为何?”
“因为,”尉迟瑾眸光一沉,冷声道,“女儿今日起了杀心。”
闻言,堂上众人都惊住了。
大夫人厉声道,“混账,来人!上家法!”
尉迟敬愣怔许久,不解尉迟瑾为什么会对尉迟婉起杀心,她明明是如此乖巧懂事,如今竟有杀人的念头。
待他回过神时,尉迟瑾已经挨了廷杖。
廷杖落在身上,尉迟瑾下身已经痛到麻木,她将所有人都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尉迟婉身上,眸光阴狠的盯着她,额上布满了汗珠,脸色惨白,嘴角鲜血溢出,可她却带着笑。
尉迟婉被她盯得心慌,惊恐得爬到茶语身后。茶语从开始的不解到后怕。方才明白,尉迟瑾这是在警告阿婉,以后不准招惹她。
茶语只觉得眼前的人是个疯子,是个发狠起来自己都不放过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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