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客栈的门板被拍得“砰砰”响,震得床板都跟着颤。
江应沉先醒了,披衣起身时,安予还揉着眼睛哼唧,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像团炸毛的猫:“谁啊……大清早的……”
门一拉开,就见个穿着花布褂子的胖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脸上的肉都气哆嗦了,手里攥着个空木盒,眼神像淬了火,直直射向屋里——准确说,是直射向刚坐起来的安予。
“就是你!”女人嗓门像敲锣,“我那玉坠!昨儿刚放在柜上的玉坠!是不是你偷了?”
安予彻底懵了,眨巴着眼没反应过来:“什么玉坠?我没见过……”
“没见过?”女人往前冲了两步,被江应沉伸手拦住,她扭头冲旁边脸色发白的店小二吼,“小三子!我问你!这大清早的,除了他们俩,还有谁来入住?!”
店小二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他其实心里清楚,其实他们入住之后玉坠还是在的,只是后来他实在是太困,一个不小心就又睡了去,再醒来玉坠便没了踪影。
可老板娘的玉坠是传家宝,丢了要是怪罪下来,他这月工钱准保泡汤,说不定还得被赶出去。
被老板娘瞪得发毛,店小二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头:“是、是这位公子……刚刚他们在前台办理入住时,耽搁了好长时间……定是有所谋划!”
“你胡说!”安予这下彻底醒了,掀被下床,气得脸都红了,“我当时根本没往台子上看!而且我也不稀罕别人的东西!”
“不稀罕?那我玉坠长腿跑了?”老板娘梗着脖子,伸手就要去拽安予的胳膊,“是不是你偷的,搜搜就知道了!搜不出我赔礼道歉,搜出来了我送你见官!”
“你敢!”安予猛地后退一步,龙太子的傲气全炸了出来,“我身上岂容你随便乱搜?”
安予抬起手就要从掌心凝出灵力,手腕忽然被江应沉轻轻握住了,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别冲动。”
安予平静下来,慢慢将掌心那抹金光收了回去。
他在心里默念,不可对凡人使用法力,不合礼数。
“怎么不敢?偷东西还有理了?”老板娘不依不饶,肥手已经快碰到安予的衣襟。
就在这时,江应沉往前一步,稳稳挡在安予身前。
他没大声,语气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稳:“老板娘,我们那时在前台耽搁的时间都是在商议住房问题,绝非是想要盗窃您的玉佩,您没有确凿的证据,莫要强行搜身。”
“我……”老板娘被说得一噎,随即又道,“你们没偷让我搜搜不就知道了?你今天不让我搜那就说明你们心里有鬼!我看啊,也不用搜了!我们直接官府见!”
安予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要捏死一个凡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官府?算什么东西,也敢拿这个来威胁他。
“从我们入住到现在,店里就没来过其他人?”江应沉看向脸色惨白的店小二。
店小二张了张嘴,理直气壮道:“对!”
“你确定玉坠刚刚好是在我们住进来后的那段时间不见的?”江应沉直直地盯着他,像在观察他脸上的神色。
这小公子看似温润,此时的眼神却强硬得很,店小二哪见过这种人?顿时被看得腿脚一软。
他不敢撒谎,只能如实道:“不是……”
老板娘护住小二,据理力争,“入住的只有你们,不是你们偷的还能是谁?就算不立马下手,你们住进来之后有的是机会下手,你们偷了我的东西现在还想在这里还想欺负我的人?”
江应沉又转向老板娘:“我没有想欺负你的人,但是你也别欺负我的人。”
他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落进水里,稳稳当当的。
安予在他身后,只能看到老板娘身体的边缘,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虽然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解决,但被护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而且……这小郎中还说自己是他的人。
安予淡笑着看江应沉的背影,心说,知道口嗨是要负责的吗?知道当太子妃要走多少道礼仪吗?这些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他的人,真是大胆。
“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保证把玉坠给你送去,还把真凶抓出来,行吧?”
此时场面僵持不下,老板娘没办法,只能妥协道:“我就给你们两天时间,找不到你们就等着到官府挨板子吧!”
“住宿费照给!”说着就气冲冲往前堂去了,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门关上,屋里只剩两人。
安予还憋着气,攥着拳头嘟囔:“什么人啊……平白无故被污蔑,之前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呢……”
江应沉转身看他,见他额角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忍不住递过杯温水:“消消气,她估计也是丢了重要的东西,太着急了。”
安予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冰凉的瓷壁,才发现自己手都在抖。
不是怕的,是气的。
他在龙宫横行惯了,哪受过这种委屈?可刚才江应沉挡在他身前时,后背的影子落过来,竟奇异地压下了他大半的火气。
安予问:“你这么相信我?”
“嗯,我知道你不会偷的,因为你不需要。”
看着江应沉笃定的样子,安予忍不住试探道:“要真是我偷的怎么办?”
江应沉正在叠被子,听罢抬眼笑了笑,“那我们赔钱吧,我赔得起。”
“那我岂不是害你打脸了?你这么相信我,还为我担保,到时候肯定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嗯,是挺可怕的,那你要补偿我吗?”江应沉说得轻松,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倒像是在开玩笑。
安予往前凑了半步,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少年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狡黠的笑,指尖故意在江应沉的衣袖上轻轻划了下。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啊?”他的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尾音却微微发颤,像在绷着什么。
江应沉的耳根倏地红了。
“补偿啊……”江应沉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去理被安予碰乱的衣襟,指尖却被少年更快地攥住了。
安予的手指纤细,掌心带着点薄汗,攥得不算紧,却像在玩一场谁先松劲的游戏。
“嗯?”安予挑眉,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能数清江应沉长长的睫毛,“总不能让你白担风险吧?是给你当药童捣药,还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玩味儿地看着他,“陪你双修三天三夜呀?”
江应沉被他逗得失笑,反手握了握他的指尖——安予的手比他想象中软些,不像常年握剑或施法的样子,倒像养尊处优惯了的。“都不用。”
他松开手,转身去收拾桌上的包袱,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等回去,你帮我把药篓里的甘草挑拣干净就行。昨天采的那批,混了不少枯草。”
安予愣住,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本以为江应沉会提些更“过分”的要求,比如让他坦白身份,或是………却没想到只是挑甘草这种琐碎事。
“就这?”他追上去,从背后轻轻拽了拽江应沉的衣摆,像只没讨到糖的猫,“太便宜我了吧?”
江应沉转过身,阳光刚好落在他眼底,暖融融的。
“不然呢?”他伸手,极轻地捏了捏安予的脸颊——那里还带着点婴儿肥,软乎乎的,“难不成让你去给我搞块真龙鳞?”
安予撇过脸,毫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难的……”
“小气鬼。”安予别过脸,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挑就挑,我挑的甘草,保证比你挑的干净。”
江应沉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所以他们凭什么就怀疑我不怀疑你啊?不公平!”安予说着,伸手戳了戳江应沉的胳膊,“你也在前台站了那么久,凭什么他就认定是我?”
江应沉仔细琢磨这个问题,片刻后,他一本正经地开口:“可能我看起来比较衣冠禽兽?”
“噗——”安予刚含在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他捂着嘴笑了半天,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拍了江应沉一下,“你这人怎么回事?衣冠禽兽是贬义词!骂人的!谁让你这么形容自己的?”
“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顿,看向安予,“可能是你当时吓到人家店小二了。”
“我哪有?”安予立刻梗起脖子,不服气地反驳,“我就是把钱袋往桌上一拍,那是……那是捉弄!”
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当时拍钱袋的动作,下巴微微扬起,像只炫耀爪子的小兽,“谁让他偷懒打盹的?”
“你拍钱袋那下太响,他本来就怕被掌柜骂,一吓就慌了神。后来玉坠丢了,他脑子里头一个冒出来的,自然是那个‘凶巴巴’吓唬过他的人。”
“我那叫凶巴巴吗?”安予不服气地瞪圆了眼睛,“我那是……活泼!”
“是是是,活泼。”江应沉笑着应和,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所以为了补偿被你‘活泼’吓到的店小二,待会儿找玉坠时,你可得多上点心。”
安予被他揉得头发更乱,却没躲开,只是闷声嘟囔:“知道了……”
啊啊啊啊我本来今天十二点就能发但是晋江忽然卡bug把我存稿都卡没了[爆哭][爆哭]然后只能重新写,搞到现在才发真的不好意思[爆哭][爆哭]
两人现在的关系就是,我知道我们是互相喜欢但是我们还得赶路所以暂时没办法,就是比较暧昧,后面会挑明的。
晚点或许会仔再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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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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