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木叶村的街道染成暖橙色，下课铃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在教学楼里炸开时，鸣人猛地从臂弯里抬起头，额前的金发还沾着几道压出来的红痕。
“糟了……”他盯着黑板上早已被擦得模糊的粉笔印，后知后觉地拍了下额头。讲台上的伊鲁卡刚宣布放学，教室里的学生就像被撒了欢的雏鸟，桌椅摩擦声和说笑声瞬间填满了空间。
鸣人眼角的余光飞快扫向斜前方——绫音正低头收拾着笔记本，浅棕色的发梢垂在肩头，被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细绒似的金边。她的手指纤细，叠笔记本时动作轻轻的，连带着鸣人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几分。
明明早上出门前还在心里演练了八遍，要借着练习忍术的由头跟她说上几句话，最好能约她一起去吃一乐拉面。可谁知道昨晚没怎么睡觉，一上课就栽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他的口水差点把新课本浸湿。
“绫音，走吧。”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鸣人猛地回头，就看见佐助背着书包站在过道里，黑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那双清冷的黑眸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冷光。他的语气算不上热络，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
绫音闻声抬起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像晨露落在山茶花瓣上：“好，等我一下。”她把最后一支笔放进笔袋，站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鸣人，微微顿了顿，“鸣人，你今天好像很累？晚上要注意休息哦。”
“啊？没、没有！”鸣人瞬间挺直脊背，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舌头像是打了结，“我、我只是……只是在思考忍术的精髓！”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想咬掉舌头——谁会趴在桌子上思考忍术啊。
绫音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对他笑了笑：“那明天早上见啦。”说完便转过身，和佐助并肩走出了教室。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佐助的蓝色上衣和绫音的衣服裙摆偶尔会轻轻碰在一起，那画面刺得鸣人眼睛发酸。他死死攥着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恶的佐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还有笨蛋鸣人！”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座位上。窗外的夕阳慢慢沉下去，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无力的尾巴拖在地板上。远处传来其他学生打闹的笑声，衬得这间教室格外安静。
鸣人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冲。就算今天错过了也没关系，明天！明天一定要比佐助先找到绫音，一定要跟她说上超过三句话！他一边跑，一边用力抹了把脸，金色的发丝在晚风中凌乱地飞扬。
木叶村的街道上，归家的村民和结束任务的忍者来来往往，远处的火影岩在暮色中沉默矗立。鸣人攥紧拳头，心里的懊悔像被踩灭的火苗，很快又窜起更旺的期待——他一定要变得比笨蛋佐助更强，要绫音更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
训练场旁的湖泊泛着粼粼波光，晚霞把水面染成一片熔金。佐助站在岸边，说：“火遁的关键是查克拉的集中与爆发，”他侧过头看向绫音，黑色的瞳孔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清亮，“不是单纯靠蛮力，想象查克拉在丹田压缩，再顺着经脉从喉咙喷薄而出。”
绫音深吸一口气，模仿着他的姿势结印：“巳—未—申—亥—午—寅。”随着最后一个印诀落下，她口中喷出的虽不是佐助那样粗壮的火柱，却形成了一道凝聚紧实的火线，精准地掠过水面，点燃了对岸预先摆好的草靶。
“做得不错。”佐助的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波动。这已经是绫音第三次尝试火遁，进步速度远超同期忍者，甚至比他初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让他在意的是，昨天练习手里剑时，她抛出的三把苦无几乎同时命中靶心，角度刁钻得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
佐助眯起眼，心里既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终于有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又燃起强烈的好胜心。他攥紧了藏在袖中的苦无，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胜负欲像藤蔓般悄悄滋长。
“你很有天赋。”他直白地说。
绫音脸颊微红，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并非天赋，而是体内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给的金手指。“是、是佐助你教得好。”她小声说，目光落在水面上，不敢直视那双锐利的眼睛。
佐助没再追问，只是转身走向湖边的柳树下——那里插着几条银光闪闪的鱼，是刚才训练间隙用苦无叉到的。他熟练地用树枝串起鱼，借着火遁的余烬生起一小堆火，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少年。
绫音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孩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火焰噼啪作响，鱼肉渐渐烤出焦香，油脂滴落在火里，激起一阵更浓的香气。她摸了摸肚子，早上吃的饭团早就消化干净了。
“休息一下吧。”绫音先开了口，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再练下去，查克拉就要耗尽了。”
佐助瞥了眼她被汗水浸湿的浅绿色衣服，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坐在湖边的草地上，距离不远不近。他把烤好的鱼递过去，鱼皮焦脆，还冒着热气。
绫音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鲜嫩的鱼肉混着烟火气在舌尖散开，让她忍不住眼睛一亮：“哇，好好吃！佐助你居然这么会烤鱼！”
“只是基础生存技能。”佐助嘴上说着，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他自己也拿起一条，慢慢吃了起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头顶的大树上。卡卡西靠着粗壮的树干，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翻开《亲热天堂》，银白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这两个小家伙，”他低声嘀咕，眼角的余光扫过天边的暮色，“比当年的我还拼，就是苦了我……”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响，他啧了一声，又把书往眼前凑了凑。
夕阳彻底沉入远山时，绫音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我得去趟商业街，买点东西。”
佐助点头：“路上小心。”他没问买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道口，才转身收拾起训练用具。
商业街的灯笼已经亮起，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暮色。绫音在一家饭团店前停下，买了四个金枪鱼饭团，又在隔壁的便利店拿了两盒牛奶和一份速食拉面。她提着袋子往家走，脚步在自家院墙外顿了顿。
“暗部的大哥哥，”她对着墙角的阴影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声音轻快，“监视了一天，肯定饿了吧？”
阴影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卡卡西猛地合上书，心里咯噔一下——他自认隐匿术天衣无缝，居然被一个小鬼发现了？
绫音仰着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墙头的阴影处：“我买了饭团，还有热牛奶哦。”
沉默片刻，一个戴着木叶护额、蒙着半张脸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卡卡西看着眼前这个仰头望他的女孩，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却依旧没说一句话。
绫音把一个饭团和一盒牛奶递过去，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卡卡西盯着她递来的东西，又看了看女孩清澈的眼睛，终于伸出手接了过来。指尖触到温热的牛奶盒时，他忽然觉得，今天的监视任务，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接过饭团的指尖还残留着牛奶盒的温热，卡卡西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护额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暗部的隐匿术讲究“融于影，寂于声”，他从第三次忍界大战时就在执行暗杀与监视任务，哪怕是在砂隐的傀儡师眼皮底下也能潜伏三日不被察觉。可刚才，这个刚到木叶的女孩，就那样轻描淡写地戳破了他的伪装——仿佛他不是经验老道的暗部精英，只是个藏在树后偷瞄的孩童。
“大意了。”卡卡西在心里无声叹气，视线不自觉扫过被捏在另一只手里的《亲热天堂》。书页边缘还卷着白天被风吹出的褶皱，刚才闻到烤鱼香时，他确实分神多看了两页，甚至在心里比较了下小说里的烤鱼秘方和佐助那手野路子哪个更地道。
任务中开小差，这在他刚入暗部那几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那时的他像一柄出鞘的短刀，锐利、紧绷，连呼吸都掐着秒数调整。可现在……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握着牛奶盒的手，指节上的薄茧比年轻时更厚，反应却像是生了锈的轴承。
“果然是年龄大了啊。”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被面罩遮住的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暗部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与警惕，而不是会被烤鱼香勾走注意力的“老古董”。或许，是时候向火影大人提一提离开暗部的事了。
思绪流转间，他抬眼看向绫音。女孩正抱着剩下的饭团站在原地，浅黑色的发丝被晚风拂得微动，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能穿透夜色里最细微的破绽。
记得她刚被接到木叶那天，也是他负责监视。当时这孩子缩在临时安排的公寓里，对着窗外的火影岩看了一下午，连他故意在窗沿留下的查克拉痕迹都没察觉。可才过了短短几天，在忍者学校受训不过数日，她不仅能精准捕捉到暗部的气息，甚至还能判断出他藏匿的位置——这种洞察力，就算是当年的鼬，在这个年纪也未必能做到。
上午在教室外监视时，他亲眼看见绫音用手里剑击中了佐助都没能命中的移动靶心，查克拉的控制精度远超同期学生；傍晚的火遁练习，火焰比他放的都大。
“青出于蓝啊。”卡卡西默默看着饭团，米粒的清香混着金枪鱼的咸鲜漫开。木叶的下一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像雨后的春笋，带着不容小觑的势头刺破土壤。
卡卡西忽然想起水门老师还在时，总说“每个时代的孩子，都会比我们更强”。那时他只当是长辈的感慨，如今看着眼前的绫音，看着教室里那个总爱咋咋呼呼却眼神灼热的鸣人，看着永远紧绷着神经的佐助，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多谢。”卡卡西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闷，却难得带上了几分真切。他把饭团塞进忍具包，——暗部从不留下任何痕迹，哪怕是垃圾。
绫音眨眨眼：“不客气，大哥哥下次监视时，要注意千万别看书了，我的耳朵还是很灵的哦。”
卡卡西脚步一顿，转头时，女孩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家门，门扉在身后轻轻合上。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忽然觉得面罩下的脸颊有些发烫。被后辈指点他的破绽，这大概是他暗部生涯里最离奇的一天。
晚风卷着远处训练场的尘土掠过，卡卡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发，转身隐入巷口的阴影。只是这一次，他挺直了脊背，呼吸放缓，周身的气息重新变得像深潭般沉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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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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