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亖音死死锁在她腰上,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哭诉道:“**店里,姐姐找了一个小五疼,今日,姐姐又要见一个喜欢一个,还打算收了这只龟妖。”
“我不要,我不松手。”
“姐姐有我们十七人不够,有**店里的小鬼不够,有冥界地府的鬼差阴帅不够,怎么就觉得不够呢?”
“姐姐太贪心了…”
“今日就算是我无理取闹,反正我不许…我不准!!说好了最喜欢我的…你不可以不要小音…”
一番话,又长又急,夹杂哭啼声,严丝合缝,毫无间隙,一点不容他人辩解。
第五茗手中各拿着一酒坛,胸前背后挡了人。
她拗不过溪亖音,侧头向身后人求救道:“南泥,你先把她拉开。”
溪亖音哭得厉害。
南泥嘱咐道:“上君,你站稳了,小音撒泼放刁时,惯常喜欢使蛮劲儿。”
第五茗点头道:“我知道。”
她扎了一个马步,南泥松了手,转身来到第五茗面前。
南泥俯身在溪亖音耳边,密语道:“那人今日便要回来,咱们不先办正事,没了借口,可是会被撵走的。”
溪亖音眼皮猛睁,松开手,脸上眼泪还挂着。
她嘴上却扯出了笑容,从侧挎的背包中,掏出一堆酒罐子,捧在怀中,道:“姐姐,小音请你喝酒。”
事出异常,必有妖。
第五茗半退一步,谨慎道:“你有什么事?打什么鬼主意呢?”
溪亖音一脸无辜,摇了摇头。
第五茗转头看向面前另一人,道:“你方才同她说了什么?”
南泥拱手道:“回上君,我对小音说,上君身上有酒气,手上还提着两罐茶酒,想来是准备畅饮。”
“小音这些年囤了不少美酒,我叫她赶紧掏出来,为上君助兴。”
溪亖音愣了愣,眼神闪躲。
第五茗轻哼一声,道:“撒谎。”
语毕,她再看向溪亖音,对方脸上的泪水,着实碍眼。
将其中一只手的酒坛夹抱在怀中,她腾出手,从袖袋中掏出一块方巾,举止轻盈,擦拭走溪亖音脸上的痕迹。
她叹息道:“小音,你来回答。”
南泥学着叹了一口气,抱起手,善恶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臂膀,似乎是在自惩。然而,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悔意,明眸皓齿,粲然笑着。
溪亖音半垂眼眸,闪烁其词道:“姐姐,我…我是真想请你喝酒。”
第五茗收回方巾,淡淡地道:“还有呢?”
溪亖音支支吾吾道:“我…我们…我…”
第五茗面色沉下,道:“说不出口?”
这时,廊道内再传来几人声音。
阮瓀欣喜,因看不清前方形势,又担心第五茗受难,故而闻到响动,立即游向琉璃缸另一侧,大喊道:“郤人杰,你走快些,上君被人挟持了。”
簌~
咚!噗…
一前两后,郤人杰身后跟着踉跄的黑白无常,瞬息到了琉璃缸旁。
三人到了以后,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连带阮瓀,人俱是僵僵地定住了。
原来,在阮瓀叫喊的那一瞬,南泥松展双臂,手拿善恶尺,指向琉璃缸处,施出了法咒,定了几人身形,省得他们打搅他们叙旧。
南泥另一手别在嘴边,以免接下来说的话,传得太远。
他对第五茗,小声道:“上君,凉离和甘歌回去了。”
“今日是他们让我们来给上君报信,请上君勿要心忧。”
第五茗道:“隗七找到他们了?”
南泥点头道:“找到了。”
第五茗探头张望,道:“怎么回事?”
南泥道:“不清楚,听说是二人起了争执,甘歌将凉离绑了…”
第五茗吃惊道:“什么?你确定?”
“是甘歌绑凉离?不是凉离困住了甘歌??”
往日鬼,今日仙,他们都知道,甘歌有可能违背阎罗和天帝,却一定不会反驳总跟在他身侧的凉离。
她心道:他两也能有这情况?不可能,不可能!!
南泥点了点头。
溪亖音附和道:“小晎哥…”
口中一噎,她立即改口道:“帝君…帝君同常遇春一同押了两人回天,好在我和南泥在雷部走动得多,杨战息睁一只眼闭一眼放了我们进去,这才不小心听到了这些。”
居然是真的!
甘歌真反了他的“天”?
第五茗倒吸一口气,紧着其他事,先问道:“隗七上天了?”
南泥道:“不算,只到了雷部。”
第五茗蹙眉道:“凉离和甘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泥眉头轻挑,手掌半遮面颊,语气唏嘘,道:“应该是不得了的大事。”
“凉离遇难了,上君可能帮他化解?”
第五茗一脸疑惑,道:“你们下来是找我帮忙的?”
沉吟片刻,南泥收敛笑容,问道:“上君愿意帮忙吗?”
与此同时,两人身旁的溪亖音,半掩在酒罐子下的脸,十分不解,正准备询问南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先被对方拉住衣袖,送来一道定身法咒,截断了声。
第五茗迟疑道:“我…”
见她为难,南泥摆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都混成老神仙了,能自己解…”
决。
“决”字未出,第五茗打断他的话,有心无力道:“仙君命劫或是命难,我只能试试…”
“今时,即便全力而为,我的鬼魂身,恐怕也左右不了多少,且先将你们听到的说来听听,稍后借一些法力给我,让我看清原委,现下只靠我一人,是不能成事了。”
她的示弱,她的无奈,她一如既往地在顾着他们。
倒是在她变了的许多当中,又是一点没变。
她不曾放下过他们。
溪亖音眼眶发红,焦躁不已,眼珠子狠狠看向南泥,剜了一眼又一眼。
没想到第五茗会干脆应下,南泥失神道:“上君不怕天道降罚?”
“你可是已经为了我们,正在受难…”
第五茗摇摇头,细细分析道:“十七人中,你们有十人成仙,其中不乏星君、天君,且有一在任帝君,不是天大的事,照说当是容易化解。”
“再有,隗七最是重情义,他一同到了雷部,算算时日,迟迟未归,的确离开得有些久了,想来他们二人遇见的事情,有违天道之下的天命,不是命格簿子上可随意涂改的一两道笔墨。”
“隗七都束手无策,风有情又惯常狠心,你们自是更没有办法。”
顿了顿,她道:“你们几人身上的天命事,由我所起,寻我,你二人倒也还算是聪明。”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是想着:重遇后的命劫,会不会来得太快了?
哪里出问题了?还有七人未见到…一般情况下,这都该是大劫未成,只有小难。
没时间给她细想了,南泥由她的话,浑身一震,手上松了劲儿。
一旁的溪亖音没了牵制,张了口,急促道:“姐姐,你不要听南泥胡说八道,凉离和甘歌说帝君职大事多,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姐姐,让我们最闲的两人,下来多陪陪姐姐,护姐姐周全。”
闻言,第五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刚刚可是认真了的…
没想到,竟是一场玩笑!!
她不知道这两人有几分心思,不知道两人是否会从她的话里看出来其他东西,更是担心二人像凉离和甘歌一样,心细如发,探得她遮掩的秘密。
凉离和甘歌知道了便知道了,他们做鬼时,最是懂克制,如今几万栽岁月过去,第五茗根本不担心他们将她的事闹得广而众知。
至于这两人…
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
第五茗实在苦闷。
这时,琉璃缸旁的几人,身上的法咒也都失了效。
郤人杰带头拜起仙礼,其他人跟随,齐声道:“见过两位仙君。”
第五茗撞开两人,直奔琉璃缸,将手中酒坛放在院中石桌上,赶忙上前扶起拜礼的几人,道:“两个小朋友闲来无事,找我一聚,你们不用这样。”
南泥同溪亖音,一边走来,一边道:“诸位仙友无需多礼,是我们二人叨扰了。”
郤人杰道:“仙君何时到的?”
“事前知会一声,我等也可去庙门迎接。”
阮瓀嘟囔道:“上君,你的仙友好无礼,擅自闯入城隍庙,都未曾向城隍大人打一声招呼。”
埭骰埭桡虽有怨言,却是没敢指摘两句。
南泥挥袖,送了溪亖音手中的酒罐子堆到石桌上,朝几人点头笑道:“上君在这儿常住,几位真不用客气,我们两人,大概…也许…可能…多半是将有一段时日常会住此处了。”
“美酒奉上,当是赔罪。”
溪亖音拉住南泥的袖子,低语道:“那些都是我给姐姐存的…”
南泥拿善恶尺挡在嘴前,侧俯身子,声量不小道:“鬼身,喝不了仙酒。”
溪亖音道:“那这算什么赔罪。”
南泥道:“心意送到,礼自然算是到了。”
溪亖音道:“旁门歪理!”
南泥道:“我们陪他们畅饮,总需要喝点“旗鼓相当”的,不然,就是欺负人了,到时候更算不上是赔礼。”
溪亖音眉头一蹙,道:“不和你争!”
须臾,想起什么,她小声问道:“我带来的仙酒,上君此时也是鬼身,她是不是也不能喝?”
南泥善恶尺轻拍溪亖音脑门,笑道:“聪明。”
“仙酒我们两人喝,茶酒给他们,至于缸内的那只龟妖…瞧样子,魂身都稳不住,多半只能共饮几杯缸中水。”
须臾,他眼睛笑眯眯,扫过前面几人,虚揖一礼,道:“好在准备了茶酒,初次见面,诚邀一起尽兴。”
展袖拂送,一大堆冒着寒气的茶酒,堆落在石桌上。
“…”
“…”
“…”
对面几人,除了埭骰埭桡,没有傻子,都明白他话中意思。
这不是强入他人房,强拉他人陪嘛。
郤人杰犹豫道:“城隍庙事多…”
南泥站定,善恶尺慢慢晃悠道:“多已处理完毕,对吗?”
“郤大人?你有闲情逸致与小妖谈情说爱,想来事是不多的吧?”
这是**裸的威胁啊!
郤人杰眼睛瞪大。
埭骰埭骰脚下碎步挪动,遮在阮瓀身前。
埭桡道:“夫人,你先回去。”
埭骰道:“有我们掩护,你且放心离开。”
二人不察,溪亖音早趴在缸沿口,凑近阮瓀身后。
听见埭骰埭桡的话,溪亖音拍了拍水面,指着水中的莲花道:“小妖,有莲子吗?我们可以一起下酒吃…”
阮瓀身形一晃,栽入水中。
埭骰埭桡闪身躲到了一旁。
见状,第五茗喝道:“不得无礼。”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他几人不了解这两人,她却是知晓的,二人没有坏心思。只不过是一个玩惯了,说话喜欢装腔作势,一个被宠惯了,说话直来直去。二人都不太会避着人,也不太会委婉圆滑。
溪亖音喃喃道:“姐姐,莲子下酒,很香的。”
南泥则反问道:“上君不是想喝酒吗?”
“有人陪着一起,不是更热闹快活一些?”
“或者说,上君难道想喝闷酒?”
“我怎么记得你说过,喝闷酒,伤身。”
闷酒…伤身?
还真是长大了,会拿过往的话,来堵话了。
第五茗面上百般无奈,道:“一起喝一杯吧。”
郤人杰沉吟片刻,神色凝重,看了第五茗几眼,回应南泥的邀约,道:“仙君盛情难却,下官事务清闲,尚算空暇,一起饮饮酒,也甚好。”
此时,阮瓀从水中重新浮了起来,定睛瞅了瞅溪亖音,瞧清对方神情,顿时松懈,摘来几朵莲蓬,道:“你想吃?”
她心里,却是止不住自怨自艾道:又是自己吓自己,幸好啊幸好,这回没吓破魂…
溪亖音双手接过,道:“谢谢。”
乖乖巧巧,得了东西后,心情愉悦地掏出一只玉瓶,她递给阮瓀,道:“你缸中水好冷,我居蓬莱,用这一瓶水,换你莲蓬吧。”
一语毕,她不忘补充道:“姐姐说过,白拿东西最是伤感情,我见你好漂亮,只要你不和我争姐姐,以后我也拿你当朋友。”
阮瓀一顿,愣愣地点点头,道:“好。”
第五茗尴尬不已,但自家孩子,怎么也得忍着,并且还要替他们善后。
她打着呵呵,转头对其他人,指了指南泥,又指了指溪亖音,道:“可韩中司,天君南泥。”
“蓬莱都水司,天君溪亖音。”
“他们修炼时,十分跳脱,总是只修身法,不修心性,说话做事尚不如酸楂上官,诸位多担待一些。”
郤人杰抱手揖礼,道:“风雨江城隍郤人杰,见过南泥天君,见过溪亖音天君。”
南泥上前两步,搭上郤人杰的肩膀,自来熟地热情道:“郤大人太客气了,上君在你手下任职,接下来我们二人要在此借住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论,都是我们仰仗着你啊。”
他目光落在郤人杰额间,身子微微一震,轻笑道:“可怜人啊…”
摇着善恶尺,他走到缸边,多瞧了几眼阮瓀,在笑意中,浅叹一声,拉回了溪亖音,一起退到第五茗身旁。
这时,明濡染抱着一摞文书,从廊道绕出,远远地躬身道:“南泥天君?小音天君?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南泥扣扣脑袋,另一只手,暗推一掌,将溪亖音挡了出去。
溪亖音朝身后白了一眼,回头,昂首道:“怎么了!我们想去哪去哪!!”
明濡染走进院中,向其他人点了点头,算是见礼,应着溪亖音的话,道:“帝君不在这里。”
溪亖音侧身抱住第五茗的一只胳膊,道:“我不找他了。”
明濡染看了眼院中情形,沉声道:“帝君他知道这事吗?”
南泥躲在溪亖音身后,悠悠地道:“咳咳咳…明仙友守泰山仙府,事事问得仔细,我们能理解。”
手中善恶尺,举起转了一圈,他侧头望向郤人杰,笑道:“这里是风雨江城隍庙,我们两人来此,合该轮不到你盘问吧?”
明濡染口中一噎,道:“这…这帝君…”
他满面涨红,结结巴巴,一句话理不撑头。
踟蹰了一会儿,他侧身,对郤人杰道:“我家大人长居此处,有些事,还请郤大人仔细些。”
郤人杰为难道:“这…”
一座小庙,巴不得大神入住。
没曾想,大神多了,小庙也会有不容易的时候。
阮瓀吼道:“你家大人避着天上的人,凭什么拿我家郤人杰挡刀啊!!”
情不知何时起,最是乱人心。
见阮瓀久违地挺身而出,毫无征兆地,郤人杰心头颤动。
她忍不住呢喃道:“我是你的…你愿意承认了?”
两坨红晕,染上阮瓀脸颊,她但笑不语。
他两画风变得太快,当众之下**,好在没有人在意。
那边明濡染和天上来的二人剑拔弩张,连埭骰埭桡如此笨拙的两人,见势头不对,都纷纷隐身到了古树根下,剩余的一位局外人,第五茗又怎能注意到小事上去。
明濡染道:“我家大人是为几位仙君好。”
“你们自风雨江之事后,隔三差五寻上泰山仙府,天界和冥界…此时最是焦灼,你们留下,叫我家大人如何自处。”
顿了顿,他极其负责道:“我虽领命于泰山上,但如今随大人落榻此地,自是应在这里尽一份职责,而郤大人他们也该受此令。”
“两位天君…我们家大人真是为你们好,回去吧。”
溪亖音眼泪汪汪,道:“明濡染,你有什么事冲我们两人来,就算帝君不同意我们留下,姐姐也会为我们求情的。”
这话说完,她靠上第五茗肩头,委委屈屈道:“姐姐你是想我的对吧?”
“你不会和他一样狠心,连见都不见我们,便直接赶我们出去…”
“你会留下我们的,对吗?”
第五茗摇头叹道:“好了。”
眼睛瞟到石桌上大大小小的酒罐子,除开南泥带来的茶酒,瓶口没有纸签,其他装仙酒的罐子上,都有颜色纷杂,大小不一的详细注释。
酒签,那是侍酒仙君们在天界宴会中,为向仙君介绍美酒,做的标记。
天帝惯常是个居安思危的神明,第五茗清晰记得,非大事喜事,非庆功祝捷,非闲逸美满的情况,他是不会主动操持一场盛宴。
此时此刻,石桌上的酒罐子,酒签金辉四溢,光泽雄厚,除了天帝张罗下的宴席,第五茗实在想不出,谁能大手笔派下这些好东西,用在这些无聊的事上。
而这些仙酒,又不知道费了溪亖音多少心思,经年累月了多少次天界盛宴,才能存够这般多…
第五茗道:“隗七只是因两界之事,才拦着他们的吗?”
明濡染点点头,道:“是的。”
第五茗道:“风雨江出现尸傀的事,你知道吗?”
明濡染道:“知道一点,不是鬼魂异变,不归冥界地府管辖。”
这一点,第五茗早在上任那天就分析出来了。
她直接了当道:“天界可下榜让冥界参与了?”
明濡染一愣,疑惑地看了看她身旁的两名天上来人,摇头道:“暂时没有。”
第五茗半揽溪亖音,再度掏出方巾,替溪亖音擦着眼泪,道:“仍是天界自己的事吗…”
“这样的话,让他们待在这里也并无不妥,他们正好可以帮衬地仙处理这件事。”
侧头,她毫不掩饰,对南泥吩咐道:“既然下来了,就先好好陪陪我,不过,玩够了,你们两要乖乖回去,要听话。”
南泥抱手含头,笑道:“是,我和小音一定会听上君话的。”
溪亖音点了点头,应道:“我听姐姐的…”
明濡染一怔,原来二人不是为了尸傀来这里。
可不是公事就更严重了…
他蹙眉道:“上君,要不要问问我家大人,再做决定?”
第五茗沉声道:“不用。”
“不过…你可以把这事,回禀与他知道。”
“顺带帮我多转达一句,我太无聊了,今天又旧友到访,我就先留下两人作陪了。”
溪亖音背手,与南泥轻轻击上了一掌,脸挂哭痕,嘴角却止不住弯了起来。
他们的小动作,第五茗全都看在眼里。
她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傻孩子,这一次,还真不知道,是谁利用了谁…
明濡染别无办法,答道:“是。”
转身,他走入左侧廊道,入了左厢房,没过多久,他放下东西后,急匆匆捏诀赶往了天界雷部。
至于这边,几人等明濡染走后,在第五茗和溪亖音的张罗下,真一起喝上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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