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吵闹闹,那焚香坛甲子房里面却静默得诡异。
此时,小厮已上完了东西,并且埭桡瞧出第五茗和隗晎形势不对,跟在小厮身后,拉走了埭骰,徒留那二人在房中。
屋内没有外人,隗晎挥袖关上窗扉,顺带渡上了一层结界。
主动打破僵局,翻过一只酒杯,倒满茶酒,推到身旁人手边。
他道:“茗道长解解渴。”
第五茗一口饮下,将酒杯重重一掷,道:“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隗晎道:“有的。”
第五茗放酒杯的手一滞,抬眼看去,便见他边斟酒,边坦白道:“我做了两件事。”
“第一,取了窗上符纸,为的是让其他人都知道,此事茗道长有参与。”
“第二件,来的路上,散布了尸傀在城郊的消息。”
他说完,她手中酒杯便又满了。
第五茗眉头拧了拧,大口喝下,缓缓将杯子放回桌上,道:“你这是在作弊。”
隗晎再度为她斟上酒,摇头道:“非也。”
“第一件事,目的只在于让天上的人知道,日后你得了凉离和甘歌的东西,是名正言顺。”
“第二件事,那地儿真的出现过尸傀,细细跟查线索,也的确能发现尸傀主的消息,不过…是数日前的东西,他们能查到几何,得看他们的本事。”
第五茗不悦道:“会仙楼里都是鬼差,何以见得…”
她抬眼睨了睨上方,倏而垂眸,看着面前的茶酒,道:“他们没那么闲,不会监察到此处。”
隗晎坦言道:“今日,五斗星君恰好在这里。”
第五茗惊道:“你…”
隗晎道:“不是我,他们是公事。”
“无非他们的差事和幽魂有关,我知道点音讯罢了,茗道长勿要以为我滥用职权。”
一语被他戳穿心思,第五茗尴尬地端起酒杯。
小口抿着,她道:“总归,第二件事是你做的,不管如何算…我都是在作弊。”
隗晎叹道:“若我不留那点东西给他们,这会儿,估计都呆在会仙楼又吃又喝,脑子都不知道转动一下。”
沉吟片刻,他似委屈道:“茗道长,我曾是不可赦的小鬼,你当知道我这位置来的不易。”
“好赖上任帝君不算浑噩,承他信任,我应他未完成之事,得今时机遇。”
“虽然已经做了八成,泰山仙府也算是换了一个样貌,可还剩两成,其中有一成便落在这冥界地府的阴差身上,他们犹是老样子,根性难改。”
“我顺你的势,让他们吃吃苦头,你偏要想做其他意思…”
咕咕咕…
一杯酒又满了。
倒得极慢,叮咚音尽,最后一滴酒落进杯盏…
他无奈道:“我是隗七,也是泰山仙,不愿舍茗道长,亦不会耽误职责之事。两全之事虽不常见,但我做到了,请你也不要将我做常论,可行?”
第五茗端起慢慢饮着,羞赧地点点头,道:“上万年肩上没有重担,一时想简单了,你别往心里去。”
饮尽茶酒,她把杯子放回桌子,面容柔和道:“以后,这种事你不用同我说的,我现在身份尴尬,不该知道这么多。”
隗晎为她填满茶酒,道:“茗道长如果能多信任我几分,我便不用解释这些了。”
「甲子房窗上无符」和「鬼差见上君闻风应榜」二事,总算是说清楚了。
第五茗心里安了下来,知晓自己所占理由不重,推了那杯子,颔首,突然纠结起另一件事。
她道:“不喝了。”
“你引了他们积极行事,万一这些人中有几个聪明的呢?应榜的事关乎凉离和甘歌,我们需尽快解决。”
隗晎放下手中酒壶,拿起一侧茶壶,为自己面前空掉的水杯,倒满茶水,边喝边道:“是啊,方才让茗道长抓紧时间放松放松双脚,便是担心有这种情况。”
杯中水见底,他唇瓣稍显光泽,满足道:“茗道长可是有主意了?”
第五茗指尖叩桌,道:“暂时还没有。”
“但待在这里,应该是等不来的。”
忽而,她抬起指尖,蘸取茶酒,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字——「齐」。
她嫣然笑道:“凉离和甘歌的事与齐府有关,城门也说到了这齐府事,「唱书」中亦提到了齐府,我们去这府前瞧瞧,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呢?”
隗晎拿起茶壶,再倒满一杯,边饮边道:“守株待兔,这株找准了,确实可能会有收获。”
第五茗道:“走吧。”
留了埭骰埭桡在会仙楼,守着那随时唱来的消息,以及南泥等人的行踪,二人便向齐府而去。
世家齐府坐落在临安郡城最南面。
与城北的会仙楼相隔甚远,却紧邻着西面的过水湖,因而,第五茗和隗晎一路从北向南走去,纵横交错的渠道越来越多,桥廊也愈发多了起来。
那河渠上,还有船商。
甚至有一段,居然搭了船桥。
琳琅满目,攘往熙来,盛况空前。
第五茗在平安村生活了一世,这是她第一次进城,不禁赞叹道:“好地方。”
她这看什么都叫好的模样,当真是有种乡下人进村,土的要命。
一艘莲舟的船头,一名渔小娘一眼相中了她,朝这方叫卖道:“姑娘瞧瞧,我这可是最后一季藕尖和莲蓬,错过了,就得等来年了。”
第五茗摆手道:“不了不了…”
隗晎拉住她道:“可以买一些。”
随即,他从袖袋掏出一把钱。
有成卷的银票,碎银子,还有一堆铜板。
他朝莲舟询问道:“藕尖怎么卖?”
渔小娘道:“一文一根。”
隗晎另一只手在钱堆里踟蹰着,又道:“莲蓬呢?”
渔小娘道:“七文一支。”
隗晎侧身,对第五茗道:“少包一些,我们只尝尝味儿。可好?”
第五茗摊手,道:“听你的。”
隗晎边数钱,边道:“劳烦,五根藕尖,一支莲蓬。”
渔小娘俯身递来用荷叶包好的东西,收了隗晎特意捡出的十二个铜板,细细核数了两遍,脸色一垮,嘀咕道:“穿得这般好,出手怎么如此抠搜。”
第五茗怀里方塞来一包东西,恍惚听到这么一句,浑身一震,才抬起的脚,微微一趔趄,好在隗晎送开的手,又拉住了她。
她脸色涨红,嘟囔道:“不要再买东西了,我不饿。”
隗晎道:“没有买多少。”
第五茗垂头道:“就是买得太少了…”
隗晎看过去,皱眉道:“不够吃?”
第五茗摇头,盯着他准备收进袖袋中的钱,道:“你向何人学的?如此会过日子…你也不差钱啊。”
隗晎手上动作一顿,浅抿唇道:“拿着银钱,一时忘记了我们不是人。”
说完,他手指一转,一粒碎银子,从天而降,落在了渔娘的篮子里。
是啊,若他是酆小洪,自是该抠搜些的。
第五茗拿起一根藕尖,咬了一口,心满意足道:“省点好,说不准何时又做人呢?若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以后就难受了。”
隗晎附和道:“此话有理,受教了。”
两人立即再向城南走去,可没动了几步,又有一位小哥喊道:“入秋的肥鱼,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声音雄厚,直穿人耳,两人不约而同,驻足看了过去。
“…”
“…”
这次,不是招呼他两的。
咔哧!!咔哧咔哧…
第五茗塞藕尖入口动作未停,麻木地,十分局促中,瞧见那小哥朝他们对面一侧招手。
须臾,顺那方向,一名家仆装扮的中年男人,摆手按停了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厮,上了船桥,入了那艘船。
那位小哥连忙道:“齐福大总管,你怎么亲自来了?”
齐富垂头搜寻,目光落在一个框子上,沉沉道:“可有煲汤的鱼?”
那小哥应道:“有的有的,今日的肥鱼煲汤最鲜。”
他侧手掀开一张荷叶,从那框子里捞起条一掌半大的鲫鱼,嘴不停歇道:“齐府老爷喝了这鱼煲的汤,定能稳稳睡一个好觉。”
齐富白了他一眼,责道:“多嘴。”
两指搬开那条鲫鱼的鱼鳃,他见到鲜红如血的鳃叶,点了点头。
那小哥眼色极好,腾出一只手,凌空赏了自己几个耳刮子,赔笑道:“小的多嘴,小的多嘴…鱼是好鱼,难得捕到这么好的。”
齐富充耳不闻,习以为常,豪气道:“这一筐鲫鱼齐府要了。”
本打算转身离去,他却瞟见岸上一身道袍的第五茗。
愣了些许时候,他莫名其妙欠了欠礼,在第五茗疑惑的目光中,他张口询问道:“女道长,你可喜欢吃鱼?”
第五茗左右转身看了一圈,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未及思量他的用意,她答道:“我不挑食。”
随即,齐富对着她又抱手一礼,喜悦从脸上油然而生。
他又转回身,视线经过隗晎时,不由得一震,称叹了两句,赶紧扫了一圈船上的其他鱼框,心中计量着什么,挨个点了点,道:“这些齐府也都要了。”
那小哥高兴得合不拢嘴,乐道:“好好好,我给您点点数。”
没多时,齐府领着挑了鱼筐的两名小厮,毕恭毕敬从第五茗身旁经过,回了齐府。
这一幕,看得第五茗很是不自在。
她喃喃道:“他也没说要请我吃饭啊,这问我喜不喜欢吃鱼做什么?”
隗晎指着船上收拾残局的人影,道:“他应该知晓。”
第五茗点点头,两步上前,寻那卖鱼小哥,问道:“小哥,同你打听一件事…”
那小哥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热情道:“女道长,你来问我了,那齐富大总管的鱼就是没白买。若是其他疑虑,你需得自己去齐府瞧一瞧。”
顿了顿,他突然朝第五茗身后看去,看得痴呆,嘴上木木愣愣,继续道:“你没去过齐府,最近他们在求「大仙」,又是「烧香」,又是「送祭」,为的便是安抚扰宅小鬼,平定家宅。”
“女道长看着眼生,又独独盯上我船里的东西,便是应了“前大仙”的赠言,他定是要买了我的鱼回去,顺道,好引你去,让你…让你好…好看…”
第五茗蹙眉道:“要我好看?”
那小哥是话没说完。
他目光落在第五茗身后那人脸上,喃喃吐出后半句,道:“这娘胎真厉害,生得这般好的人。”
隗晎有一丝不喜,指尖一弹,糊了那小哥叽叽喳喳不停夸赞的话。
在第五茗二旁,他沉声道:“茗道长,听他人转诉,不如去齐府瞧一眼。”
第五茗“嗯”了一声,听不明白那小哥说的话,知道是隗晎动的手脚,也不拆穿,转身毫不犹豫走上了齐富等人离开的路。
那小哥仍在船上痴痴道:“又好看,又穿得好,怎么如此会投胎啊…”
话语连珠,字字未断。
卖藕尖和莲蓬的渔小娘,收船回家,正好路过听见这些话,望向路上那两抹华丽的身影,嗤笑道:“好看不顶用,那公子抠搜的很,买点东西都精打细算,和那副样子完全不像,你少看两眼,当心变成他那样的人,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那小哥撇嘴道:“你惯常是没钱不喜的人,你这会儿眉眼带着笑,必然是盆满钵满,怎地还说这些话辱人,人家不欠你的。”
渔小娘道:“我好心好意,你怎么不识趣呢?再说了,我高兴,是我自己命好,钱箱子里多了好东西,跟那人没关系,。”
迟疑片刻,小哥又羡慕地看了眼隗晎的高挺背影,利索的嘴,忽然迟钝争辩道:“我就看,我还要多看多学。”
“我娶不娶关你什么事,你多管管你自己吧,这么大的人了,不找人嫁出去,天天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也好意思哦。”
渔小娘道:“老娘的事不要你来插言插语!”
“我揶揄他两句怎么了,你看不惯,你就把耳朵给我闭上,居然还敢过问老娘的事。”
小哥手上船撑子,一杆子戳在对面舟壁上,哼道:“你高兴你的,我看我的!!”
渔娘火气暴躁,直接摇船撞了上去,道:“你居然敢动手!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反了天了!!!!”
砰!
嘭嘭嘭…
因为他两的争执,河渠上的船,一不留神,都在这一处撞在了一起。
你撞我,我撞你,过于壮烈。
那闹哄哄的声音,让第五茗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张望。
正好给她见着几幕好戏。
那小哥和那渔小娘,不知道哪里凑来的老船夫和守船娘,以及行路人和拜摊贩,和人叠人瞧不仔细的地方,他们手脚僵硬,一人压着另一人,极其准确地嘴对嘴,一人找一人,倒在了船桥上。
“…”
谁写的簿子啊!
哪家好人,同一地点,同一时间,成这么多对!!
尴不尴尬!!!!!啊?!!!!
这时,隗晎的声音在那阵慌乱声中,悠悠传来,提醒她,道:“茗道长,走路看路。这里青石板铺道,容易跌跤。”
第五茗愣愣地回转身,因方才所见,脸有些微微泛红。
她随意指着路边偷摸瞧望隗晎的人,道:“我比他们用心多了。”
话刚说完,她恰好,一脚踩进了石板中的缝隙,一个不留神,整个人朝前扑去,只来得及叫道:“哎…?隗七!”
这种集体的故事,她的衰命也够呛,居然为她招了一份…
真是上赶着凑热闹。
好在她身边“无人”,让她躲过了一劫。
隗晎一把捞起她,扶正后,再一次提醒道:“走路看路。”
第五茗心跳急促,抚胸镇定,道:“好的。”
抬头,她却看见周围各处,不少人,因为偷瞄他们,脚掌嵌入石缝,绊倒在地。
复而起身快速离去,他们低低咒骂道:“见鬼了!”
“红颜祸水!!”
“妖孽啊…”
“真是祸害人!!”
“倒的什么霉,怎么会出这种洋相…”
言多必失,“念力”非人也可生。
第五茗偷乐,心道:命衰,衰有限。隗七口中所念,祸及池鱼,更是厉害啊。
不过,接下来的路,她可没再吊儿郎当,认真吃着走着。
总算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吃完东西,二人也到了齐府门前。
第五茗拍拍手,掸走渣滓,看着眼前不同于平安村茅屋的高门大户,唏嘘道:好地方,真是好地方,难怪能写出世家齐府。
这府门位置,选得极其妙哉。
背倚渠水,无船无桥,更无贼人可轻松闯入。
前门紧邻主街,大路开阔,左右通行无碍,且在正门前十丈处,围地挖了一个十凳长的水池。
里面荷叶漂浮,芦苇摇曳,隔档途径的路人,让这青瓦红木的府邸,看起来端庄高雅,风度依然。
然而,这份银屏金屋装点出来的肃谨,却被池边几个棚架给弄没了。
棚架沿池边搭建,一包三开,正对府门。
那棚架下,桌椅数张,凳子数根,零零散散,有一些身着各色修炼服的道士坐在那处。
棚架支点处,和对面齐府门栏开合之地,都贴有明黄符纸。
瞧那符箓纹向,是寻常保平安的。
此刻,快到饭点了。
夕阳西下,第五茗和隗晎站着打量了一小会儿,慢慢踱步来了不少人。他们本来就是打探消息,人越多越好办事,顺着人流,他们也走向棚架。
选了一个不算拥挤的棚子,二人见空走了进去。
他们和涌来的人,完全是“两种人”。他们衣鲜亮丽,其他人朴实无华。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第五茗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道:“你们继续…继续…”
霎时,人声再起。
“齐府今日煮的什么好吃的?”
“听说是湖鱼。”
“我闻着味了,是红烧的…”
“你今天没忘记带香烛吧,昨日的大骨头都没啃着。”
“怎敢…一早便从香案里抽了一支别在腰间。”
众人议论纷纷,话不落地,眼睛也未闲着。
隗晎模样着实惹人侧目,棚中大多数人,注意力都留在了他身上,口中有一声没一声地搭话闲聊,一点精力都没留给意稍显平庸的第五茗。
不稍多时,第五茗和隗晎悄悄融进人堆后,一位小儿,正好在第五茗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儿跟着来讨要好吃的,却不是个多话的人。
他低头,晃荡着双脚等待,突然眼里闪入一朵裙下花,他惊讶抬头,仔细观摩了一阵第五茗的穿着。
蓦地起身,他惊中带慌,推开一旁的嫂嫂,拿衣袖擦了擦凳子,对第五茗,客气道:“道长请坐。”
那嫂嫂本想骂两句,从隗晎那方收了心神,才反应过来,小侄儿话中意思。
认真端详了一番第五茗,她同样一惊一慌,闭了嘴。
第五茗笑了笑,推拒道:“不用…”
与此同时,隗晎指尖已在凳面敲敲,清走污垢,不客气道:“茗道长,可以坐了。”
第五茗愣了愣。
那小儿见富家公子为一名道人随侍,震惊之余,又多看了第五茗几眼。
拉走嫂嫂,他嘴里嘟囔道:“这位道长能收买富家公子,指不定会在今日百家香中,抓到厉鬼呢,嫂嫂我们别在那里碍事,万一真撞上厉鬼就麻烦了。”
他拉走他嫂嫂不打紧。
不曾想,不爱说话的小儿,竟是个不哑口的‘大喇叭’。
他挤进旁边棚架后,便开始散布起,方才他嘟囔出的猜测。
须臾,隔壁两处棚架的人,侧头看了过来。
目光如炬,尤其那些穿道袍的道士,更是有种看待敌人的恶狠。
第五茗:“…”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无辜之灾啊!
她有些受不住,踟蹰难受间,她借着隗晎站立的身姿,坐了下来,拉来隗晎的衣袖,遮掩那群目光。
扫了一眼棚子内其他人,她见此棚中的众人,根本没有人听到那小儿的话。
这些人仍把视线偷摸留在隗晎身上。
而隗晎,傲然挺胸,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受他们影响。
见状,她不禁感叹道:万众瞩目的日子果真不能断,这一断啊,再来一次,还真受不了他人“监视”。
棚中依旧闹哄哄,突然,同桌的道士,眼闪精光,扒了扒山羊胡,深沉地笑了两声,小眼眯眯,提来放在一边的茶壶,推给第五茗。
他不想引来无关人的打扰,只用两人可闻的声音,悄摸道:“道友师承何处啊?可是也来应齐府邀约的?”
指了指两人之间,桌子拐角处的隗晎,他问道:“可是你的门徒?”
谁知,隗晎因他声音,低头看了一眼,以手背,推回了茶壶,谢绝了山羊胡道士的示好。
山羊胡一顿,尴尬地“呵呵呵”两声,自己找了一个台阶,道:“不渴啊,不渴就不喝。小公子耳力倒是很好…”
第五茗始料未及,连忙提起茶壶,翻了一只茶盏,倒出温热的茶水,客气道:“散修,无门无派。我喜好热闹,过来瞧瞧。”
放下茶壶,她盯着面前的热饮,有些为难…
难怪隗晎给推了回去。
她是鬼,根本吃不了热食。
正在她局促之时,隗晎淡淡道:“我不是她门徒,是她…”
第五茗抢答道:“朋友!”
“我需唤他一声老爷,道友心中可澄明?”
他两穿着不俗,亦不正统,且举止有些怪异。
山羊胡道士眼睛滴溜溜转着,抿了一口茶水,安坐如山,应道:“哦?”
他没有见“老爷”的恭谨,也并没有说是起身让座,展现一番诚意,反而更加散漫。
隗晎不恼。
第五茗倒是心里微微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时,对面齐府大门大开,棚架下的人,除了道士,都一拥而上,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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