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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连理枝同死之局4

小半年后。

在七元观山楂园中,第五茗睁眼便看见了“隗晎”。

她抱着山楂,随踵而行。

在十几颗山楂树苗前,阮征霆望着山楂树,迟迟没有动作,她守在一旁,疑惑道:“你是要种树?”

阮征霆眼下那颗痣似在哭泣,为他俊俏的面容,带了几分伤感。

只见他摇摇头,道:“不足一月便春分了。”

第五茗点着头,附和道:“对啊,你这树苗一定能成活。”

阮征霆摇头,哑然笑道:“活不成了。”

第五茗也跟着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春天到了,它只要种进土里,一定能活。”

“如果你没信心,我帮你?”

阮征霆茫然道:“为什么帮我?”

第五茗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这需要理由吗?”

阮征霆长叹一口气,看向她怀中的山楂果子,不冷不淡道:“我种的树,来日必死,与气候无关。”

他的视线从树苗上,挪到了身侧人脸上,浅笑道:“忙碌许久了,今日我就休息一天。”

第五茗急忙道:“你要回家?”

说罢,她上前两步,腾出两根手指,绞住他红艳艳的大袖子,让人留在她手中。

阮征霆也不抗拒她的举动,从她怀中拿起一颗果子,塞进她嘴里,道:“咬一下。”

第五茗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想着刚入别人的世界,总归要按照原定命事去发展,听话地,上下皓齿一挤,五官缩成一团,道:“酸…”

阮征霆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愁绪满面的嘴角,弯得更肆意了些,道:“去做糖葫芦怎么样?”

第五茗脑中“噔”地一敲,神魂俱震,嗫嚅道:“你不种树了?你愿意陪我去做糖葫芦?”

阮征霆望向园中那些枯死的树坑,道:“我累了,今日不种。”

第五茗道:“那明日呢?”

她刚见着“隗晎”,人生地不熟,若他走了,她日后该去什么地方寻。

这句话是以问得十分急迫。

在他人耳里听来,像是欲求不满,狮子大张口,得寸进尺地想要更进一步。

阮征霆在她脑门叩了一指,道:“贪心。”

顿了顿,他道:“春分不到,我不会下山。”

第五茗喜笑道:“那就好,春分那日你也别走,我给你过生辰呗。”

兜了兜怀中的山楂,她提议道:“我给你做糖葫芦。”

阮征霆提步走上园中石板路,摇头道:“我不喜欢酸。”

第五茗追上去,道:“有糖衣,糖葫芦是甜的。”

阮征霆语气充满无奈,道:“你做的,不能入口。”

第五茗道:“我给你过生辰,你还这样说话,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吃,还是真讨厌吃…”

阮征霆道:“好吧,你能做出来,我就吃。”

第五茗道:“什么意思?我不会做糖葫芦吗?这么简单的事…阮征霆,你等等我…”

七元观厨房的炉火熊熊燃着,一股黑烟刚散,又升起一股黑烟…

庆幸的是,里面没有爆炸声,不然,还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七元观道士。

厨房外,两名素衣道人掩鼻折返回来时的道路,一边大步逃离,一边道:“你说敏敏怎么又在做糖葫芦,这‘焦糖’恐怕又是要拿来杀人…”

“我们走远些,否则,得是我两吃了。”

“若是她术法上的天份能有一分在厨艺上,我们该少遭多少罪啊。”

“快走吧,这味道如此浓郁,多半是刚做出来。”

“其实也还好,这一年来,咱们都没遭罪,偶尔来一次,也就是那么回事,要不我们…”

另一道人,袖子一甩,截了了这人的话,道:“啊!你想吃,你慢慢走,我先走一步。”

方才还说不在意的道人,快步追上,道:“我们同来,自是要同去嘛。等等我,一起走!!”

平日里修炼的道士,今日步伐又急又重,比之不锻炼的人,都还要粗笨。

这时,厨房里又冒出一股黑烟…

随之一同响起了一声失落,道:“阮征霆,我记得糖葫芦应该是红红的吧,我这糖衣裹上,怎么是黑色的了?”

第五茗灰头土脸,用两根筷子举着一颗“黑”果子,转回身,继续道:“这一锅的糖葫芦,你要不要尝一尝?”

阮征霆道:“不要。”

一点不怜香惜玉,他嫌弃道:“要吃自己吃。”

第五茗犹豫道:“我怕酸。”

阮征霆道:“不会酸。”

睨了眼那筷子尖上的“糖葫芦”,他认真道:“你怕苦吗?”

第五茗点点头,道:“当然,怕!”

阮征霆嘀咕道:“那就扔了吧。”

第五茗有些茫然。

种树的人,种不活一颗树,没想到,她这做糖葫芦的人,尝试了五六次,这红果子没有一颗看着像好的。

他两这是…差劲儿到一块了?

那厢,阮征霆一边束起衣袖,一边走了过来。

他拿起一副碗筷,接走了她手中的东西,道:“还真是一点不见长进。”

第五茗瞬间回神,气鼓鼓,心道:我都没说你种树如此失败,你倒是先点评上我的糖葫芦了。

我不行,你更不行!!!

她瞧了眼那碗中的“糖葫芦”,争辩道:“你一口都没吃,你怎么知道不好吃,说谎话,当心尿床!”

阮征霆一愣,手上洗锅的笤帚一顿。

半晌,他垂着头,搅动锅中的黑水,道:“世人眼中,商人重利不重情。”

“阮家在临安郡是商户,在‘利’字之下,阮家的确是虚以逶迤。可外人所不知,我家族亲,待屋中人,从来委以坦诚,不曾撒谎。”

锅已洗净,他抬起头,找到第五茗游离的目光,紧紧锁住,认真道:“从遇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从未骗过你。”

第五茗心中有些绞疼,别过头,逃避道:“你既然如此诚恳,我就告诉你一个百分百能种活树的法子吧。”

阮征霆疑惑地“嗯”了一声。

只见第五茗语不断珠,道:“树也算是一份生命,若是用相同东西去滋养,你就不用愁栽种不活了。”

阮征霆脸色突然暗下,道:“你想起那法子了?你打算践约?”

这一回,换第五茗疑惑地“嗯”了一声。

须臾,阮征霆故意与她拉开距离,冷笑道:“崔敏,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我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要你的命,你可想清楚了再同我说这件事。”

这都是哪跟哪。

前后几句对话,一句比一句,更搭不上前一句的话。

太跳了吧!!

第五茗扯开话题,只是觉得话题转向了太严肃的地方,然而阮征霆这话中藏事,谜面颇多,飘得太远,叫人根本看不明白。

第五茗一愣,同样没反应过来。

她脑海中,频频回荡着三个字——“要你命”。

半晌,神思竟有些迷糊,她拍了拍脑侧,呐吶道:“要我的命?这话…你说过?”

“叮”——!

第五茗额穴一连串刺疼,脑门像是遭遇大水冲刷,又沉又闷。

她眼前的阮征霆,霎时模样闪变,飘忽不定。

眼下泪痣消失,多情眼不复,模样精致不改,却不再是适才看见的那一副。

这一张容貌,更像是一个精雕玉琢的瓷人…

美,却多了一份易碎感。

大红的衣袍,仿佛是一张高悬的警示旗,提醒附近的人小心一些,切勿碰伤红衣之下的“脆瓷”。

熟悉的少年音,突然如林间睁眼时所初听,陌生、高傲、冰冷,夹杂着第五茗自己的声音,炸响在她耳边…

少女道:“你是谁?”

陌生之感,更甚。

少年道:“求命的人。”

铿锵坚定,不像是假话。

少女道:“你好漂亮。”

对面的坦诚,让这声感叹,少了些许警惕。

少年道:“那我能用这份容貌换点什么?”

出其不意的提问,带了点失落。

少女略微一愣,打趣道:“我阿爹甘愿百年身处劫难中,换与我阿娘与之短暂相守,此一事,叫我羡煞不已。你容貌不错,我喜欢,若是你能让我爱你到发狂,我的命就给你。”

少年道:“好,一言为定,至此之后,我会努力要你的命。”

不带一丝犹豫,敲定了一场约定。

咕噜噜…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

气泡破裂的动静,充斥了整个厨房,第五茗听见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对话,化作飞进耳朵里的小蛾子,吵闹不停,她侧身倒了倒耳朵里的嗡嗡响声。

阮征霆见她在发愣,已经自顾自走到灶台旁,开始重新生火,重新熬糖,重新准备做新一轮的糖葫芦。

第五茗揉了揉眼睛,那张“隗晎”的脸,正认真专注,盯着眼锅里破裂的糖泡。

见状,她舒了一口气,嘀咕道:“原来是这里传来的声音…”

阮征霆似乎很擅长做糖葫芦。

锅中糖水变色,稍稍浓稠,他抽出灶中材火,留了点明炭保持温度,一手不停搅动糖水,一手倒了碗山楂进锅。

一滚,一翻。

空出来的手,从灶头拿起几根短竹签…

一颗,两颗。

短短的竹签,上面串了两颗。

七八串,裹满金黄糖衣的果子,安安静静地插在了一根大青萝卜上。

第五茗惊道:“阮征霆,你真厉害。”

阮征霆抽出一串糖葫芦,递过去,道:“尝尝?”

第五茗犹豫道:“真的不酸?”

阮征霆道:“不酸。”

第五茗接过糖葫芦,盯着那两颗果子,皱眉道:“你不会骗我吧…”

阮征霆道:“不吃就放回来。”

说罢,他就要去拿回送出去的东西。

第五茗手一缩,慌乱中,塞了一颗在口中。

她舌尖舔了舔,囫囵道:“好甜…”

喀嚓——

糖衣破裂,酸甜之味,直击心间,她失神道:“这味道,好熟悉…”

不确定地瞟了眼旁边的黑色“糖葫芦”,她呢喃道:“我吃过…”

猛地,她仰起头,道:“这不是第一次!”

阮征霆的手因为抢糖葫芦,还停滞在半空,听见她的话,尚来不及做出回应,便又听见她哆嗦道:“给你…给你…”

那串还剩一颗的小糖葫芦,回到了阮征霆半举的手中。

转瞬,第五茗捂着脑袋,冲出了厨房。

阮征霆没有追出去,而是看着那颗糖葫芦,苦涩道:“第一次做糖葫芦,你也跑,这一回,你照样还是跑了,是又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厨房外,第五茗跌跌撞撞,无缘无故地向着藏书楼而去,

她不停地拍打着脑袋。

方才,她咽下口中果肉后,眼中的“隗晎”,她竟见他不是他,那一瞬之后,“隗晎”似换了一副她不认识的模样。

这种事,不该会发生才对。

嘴唇也在不受控制地说着“给你”二字,她有几分抓狂,仓皇间,本能地先逃离了那个地方。

一路上,有不少画面碎片闪入她脑海。

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相识相知,包括在厨房走神听见的那段声音,也有了画面,一幕幕,出现在了她神识中,侵占她的记忆。

少年与今日装扮相差无几,不过疏离和高傲之感更浓厚。

他为少女做了两三串糖葫芦。

糖葫芦的酸甜,让少女欣喜而去,不多时,少女带回一则「山楂园种树」的差事,使得他从此可以在这处出没。

他们一起研究怎么种树。

少女貌似对术法一事,能无师自通,她倾尽能力帮少年种树。

春日即过,未有一颗树成活,夏日持续,两人亲近不少,树叶枯死不少,秋日已至,少年和少女都在发奋寻找树的活路。

少年生在商人之家,擅长算计,得与观中道人深交,探得藏书楼里有秘诀,几度入内寻找法门。

少女则缠着她那能上天入地爹爹,以及对他疼爱有加的师兄师姐,讨要路子。

两人,不约而同,都寻到了终法之道。

藏书楼,七层。

少女藏在门外,少年与一名道人在门内对峙。

少年端正揖礼,立马直起身,唤道:“见过…”

道人厉声道:“你的礼,贫道不受。”

少年不卑不亢,抱住双手,浅笑道:“好,我收回。”

道人那温和的善容,生出满面怒气,指责道:“小小年纪,城府深沉,我女儿不谙世事,叫你利用,你既已诓骗去了活命之法,当该收敛。”

少年未反驳道人口中指责的事,坦白现状道:“树种不活。”

道人道:“你命该如此。”

少年瞥了眼门外,提高声音道:“连理枝同命,寿数不长者,可得他人补予。”

道人素袍拂袖,少年被扇倒在地,嘴角渗血。

少年张口露出满嘴的血迹,大笑道:“你女儿很单纯…我要她的命,她同意给我了,哈哈哈…你说那日我求你时,你愿意帮我,该多好…”

“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去完成,阮家需要我,我的阿爹阿娘也等着我,我以后还要娶妻生子,我的一生…一生啊,不会断在这里了。”

道人一脸不相信,闪身至一侧书架,仔细翻阅了一本书籍,确认无误后,回身一掌打晕了少年,还为少年下了封存记忆的术诀。

一炷香之后,少年醒来,神色茫然,道人背对他道:“七元观只允你种树到春分,还请时日一到,即刻下山。”

少年哂笑,自嘲道:“春分…我阿爹阿娘会来带我走,此处,我不会弄脏。”

道人转身而去。

待人消失,少年出了第七层书楼的门栏,少女从转角处走出来,拉住少年,似乎对先前门内之事,一概不知,双手结印,为少年消了道人设下的术诀。

少女道:“阿爹查看的那册书卷,你可瞧清楚位置了?”

少年淡然的面容,随着少女的手指从他额头离开,神色忧愁,点了点头。

少女指着门栏内,道:“门上有封印,你快点进去,拿到门边来让我看看。”

少年按下她的手,道:“你没听见吗?”

少女明眸闪闪,道:“快一点,阿爹若是察觉我们合力骗他,我们可就真找不到办法把树种活了。”

少年迟疑道:“我…”

少女急道:“你该进去了。”

少年在少女的催促下,脚步迟缓,终于到了那一方书架前,拿起了那一本书,转身的前一刻,他慌乱撕扯下最后一页。

他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

或许结局会变。

少女仔细查看着少年手中翻阅的每一页,直到最后一页,她蹙眉道:“最重要的一点不见了。”

少年似乎松了一口气,摊开书卷,看着那残缺的撕痕,道:“少了一页。”

少女凝眸望去,道:“许是我阿爹拿走了,你把书放回原处吧,里面的东西都带不出来,当心被我阿爹发现。”

少年颔首道:“好。”

不多时,两人同时离开。

入夜时分,少女折返而回。

她双手叠动,抬步走进了第七层书楼,找到了藏书的书架,倒翻书卷,轻轻松松带走了那一页书纸。

片刻,书楼里卷进一阵风。

白日里与少年对峙的道人出现在了少女对面。

道人拧眉道:“敏敏,放回去。”

少女道:“好,敏敏听阿爹的话。”

道人思忖道:“是我疏忽了,倒是入了你们二人的局。”

少女焦急道:“阿爹…”

她方一转身,一道印记,封入了她的脑海中。

道人抱住她,喃喃道:“阿爹会带你看清他的骗局,阿爹会保护好你。”

藏书楼一切未变,却从此一刻开始,变成了揭露谎言的棋局。

入者,必漏尾。

第五茗站在楼下,死劲儿揉了揉额穴。

画面不消,那少年的面容,和“隗晎”消失之后的容貌,一模一样。

她有一丝心慌:这不是什么好事啊。

人受意识所掌控,命事之中,“第五茗”可见,只能是“隗晎”,而隗晎模样消失,则意味着她意识将不存。

她不敢细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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