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定风侯梁府。
梁家为朝中重臣,辅佐了三朝皇帝,今日是梁家最受宠的嫡幼子的长子满月,场面颇为奢华。
祁乐安随着父母下了马车,应面撞上了唐南城一行人,祁重远看了眼唐南城,视线还看到了桃小娘,不知对着哪处说了句不成体统,拂袖进了梁府。
祁乐安正欲进府,桃小娘走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语调柔媚:“姐姐,怎的生如此大的气,留封和离书就回了祁府,我这些日可是想你得紧,可早日盼着姐姐回来呢。”桃小娘还将和离书咬得重些,她的声音尖细,这幅样子,可是不怕被门口所有的贵人听见。
祁乐安真佩服桃小娘这般装模做样,正巧,祝明珍也催促祁乐安进府,她不愿再和桃小娘纠缠,将桃小娘的手抹去,也拿了副笑脸:“妹妹最要紧的是安心养胎,这些事,终究还是主人家商量的。”
祁乐安这句话正是戳到了桃小娘的心窝子,她母家虽不富裕,但也是能寻个平常人家当个正头大娘子,偏偏动了歪心思,宁愿做小攀高枝,不愿为了脸面。
桃小娘笑容僵住。
这时,唐南城叫住了祁乐安。
祁乐安让秋云和祝明珍先进去,她要看看今天在梁府有个什么戏。
唐南城走上前,先是将桃小娘揽入怀里,随后开了口:“我不知你今日食了些什么,桃儿如此关心你,你非要在这驳了她的脸面。”
祁乐安没应。
唐南城见他的大娘子如此待她,更是气了好几分,“和离书我当日已经撕了,你可以在母家待上个一年半载,祁乐安,我不可能与你和离,这唐府大娘子我看你是得当一辈子了。”
祁乐安眉头一皱,盯着唐南城,声音却是平缓:“关心我?自我回了母家,最开心的便是你的小娘吧,对了,特别是你的桃小娘,她现在是唐府纳了名分的,至于在外的,还等着我喝她们的妾室茶吧?”
祁乐安舒了一口气,“唐南城,这么多年夫妻,我不曾想过如今我们会是这般风景,今日是来吃席的,我不愿将你爱妾做的事抖落出来。”
祁乐安又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对着唐南城的不屑:“唐家原在荣阳城不起眼吧,靠了宠爱有了权势、富贵,而你,是靠了荫封到了这个位置,你的才华想必早就葬在少年郎了。”
“和离书我没指望你画押,我不妨一直与你耗,你的小娘可是等不起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愿他是庶出吧?”说完,祁乐安还看了眼桃小娘的肚子。
她在祁府这几日,几乎让秋云天天与春雪通信,她想让桃小娘早日滑胎,还多加了些剂量。
唐南城也偏头看了眼桃小娘,他知道桃小娘想当正室,但他也知道,如果真让桃小娘做了妻,那他真是唐家的一笔耻辱了。
祁乐安说完便抬脚,唐南城还是不放过,一把抓住了祁乐安,他在大庭之下被自己的妻子这么羞辱一番,早是气得不行。
祁乐安被唐南城这样一拉,脚未落地,一空。
在她将要落地的一瞬,一双结实的手接住了她,祁乐安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先是看了眼祁乐安,问道:“有受伤吗?”
祁乐安惊讶,摇了摇头,后又看见了萧景佑停留在她左臂的手。
手的主人也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暗中一用力,将祁乐安圈得更紧。
萧景佑确认了祁乐安的情况,又看着他面前的这对男女,对着唐南城开了口:“唐大人,此是定风侯的宴席,唐家小娘来了,早已是不合礼数,你我一行人在这府门前停留许久,怕更是耽误了时辰。”说完,萧景佑做了请的手势,但却不等唐南城先行,自己带着祁乐安进了府。
唐南城恨得牙痒,他也不愿带桃小娘来这,为了这个,他爹都不愿和他走一起。
过了门,梁家的仆人来来往往,宾客越来越多,萧景佑松了手,看向祁乐安,说道:“不知那支梅簪有没有被你家秋云拿去?”
祁乐安点点头,“萧世子,是还未娶妻么?送我那样的簪子是不太合规矩……”
萧景佑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前几日才来了你的房间,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有嫌隙了,怎的今日还是叫的如此生分?”
祁乐安往别处看了一眼,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一般,“景佑。”
萧景佑得了乖,更加温柔:“我确实还未娶妻,但,我想你看到簪子上的字了,乐安,待你和唐家和离,我便来娶你,可好?”
祁乐安被萧景佑这话惊了,猛地抬头看向萧景佑,却是张着口,一个字说不出。
自她重生后,一心只想给悦儿报仇、与唐南城和离,最后再避免祁家的悲剧,至于她的姻缘……
她想和父母过剩下的日子,之后一个人在祁府也罢,出家当姑子也罢,并未想过再嫁。
此时已临午时,席面将开,她和萧景佑再这样靠这么近,是真的不行了。
萧景佑看到急忙跑过来的秋云,对着祁乐安说:“等尘埃落定,我会亲自去祁府提亲,不会比上一次差。席面要开了,乐安,我先行走了。”
秋云原是来寻自家主子,目睹了这一切,算是等萧景佑走了一段才来到祁乐安身旁,开口:“姑娘,你怎与萧世子站这么近,还独自和萧世子说话。”
见祁乐安不说话,秋云叫了好几声姑娘,她才如梦初醒。
祁乐安没对秋云隐没,把萧景佑说的话全复述了一场。
秋云倒是稳重些,不算多惊讶,“姑娘,那等我们与唐家断干净后,我去给雁谨说,让他家主子准备准备?”
祁乐安觉得有些好笑:“秋云,我还没答应呢,你就替我找好夫君了?”
秋云也是笑嘻嘻,“姑娘,原你要议亲的时候,萧家和唐家就都来过府上,主君虽也没什么,是看你喜欢,但总还是自家儿子提亲,这毅望侯却不来,让世子一个人,还让主君有些不悦。”
祁乐安当时虽在后院,一心也只想嫁唐南城,但她不觉得萧景佑这番有什么,自小就不受家里重视,即使后来他考了功名,不靠侯府,在官场上有作为,但爹不爱,娘不在,空占一个嫡子身份,也没多大意思。
祁乐安看着萧景佑的宽大的背影,“当时,他父亲没来,不怪他。”
祁乐安写的和离书终是没传出来,梁家还是以唐家大娘子的身份给她排了座,她倒是没什么,桃小娘就不一样了,梁家没想到唐家好歹也是家里出了个宠妃,做了官家的亲戚,却这么不讲礼数,梁家小夫人忙让下人加了个座,桃小娘就这样与祁乐安相对。
桃小娘虽是初次来露面,但唐南城宠爱小妾,倒是传出了唐家,其他夫人们不免要议论。
先与萧景佑耽误了这么久,祁乐安走到席面上的时候,其他大娘子们算是落了座。
华书吟见祁乐安才来,忙去接她,华书吟是祁乐安闺房好友,当时一个嫁唐家一个嫁给了建忠将军卢家,做了那卢家大娘子
华书吟好久没见祁乐安了,拉着祁乐安坐在了她的旁边,“乐安,我好久没见你了,不知道你在唐家过得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了你府的糟心事,那唐南城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把一个小妾宠上了天,还有没有道理了?”
祁乐安早就不在意这些,但看见华书吟如此昂扬,失了笑,“没事,我前些日子写了封和离书,套车回了母家。”
华书吟听到这话是放心得多,正欲继续谴责唐家宠妾灭妻的模样,祁乐安开口小声说:“书吟,我对坐的便是唐南城的心肝。”
华书吟瞟了一眼桃小娘,却是注意到了她头上的簪子,一支胭脂红的桃簪,开口问到:“这小娘用上正室颜色了?这是太甚了。”
祁乐安这才看了眼桃小娘的簪子,她正和其他夫人说话,看见祁乐安的视线,手还往簪子上摸几下,生怕别人看不见。
祁乐安见自己又料到了桃小娘的心思,面上倒是柔和:“人家可是盼着我这正室位子,罢了,待我和离,随他们去。”
华书吟见闺中密友被这样挑衅,势必要给这小娘下个绊子,她正了正身子,对着桃小娘说:“我瞧这位娘子生的俊俏,不知是哪家的?”
桃小娘笑了笑,得意地说:“哎哟,瞧我这不知礼的,我是宋国公的娘子,不知娘子是哪家的?”
华书吟哦了一声,不答反问:“我记着宋国公与三公祁家定了亲,那你是小娘了?”
桃小娘看了眼祁乐安,又看了眼华书吟,咬了牙,狠狠地回了句是。
华书吟装不懂,看了眼旁边的娘子,说道:“哎哟,原来是宋国公的宠妾了,宋国公宠爱自己府里的小娘,这荣阳城谁不知道?果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让小娘来这席面上,如果是我家那人让他的小娘来着席面上,我真真儿觉着丢了脸呢,只怕是回去要闹和离了。”
席上的众娘子听了这话是都笑了起来。
一个不知名的娘子回了话:“哎哟,卢家娘子可别谦让了,你家夫君爱你,谁人不知啊?算是纳了妾,不也没个一儿半女吗?”
华书吟好似这才反应过来有个小娘,忙装作道歉:“哎哟,我没想着娘子是小娘了,毕竟是爱妾,和平常小娘是不一样的,娘子别见怪。”
祁乐安听着华书吟的话,也有些看好戏。
桃小娘现在骑虎难下,只得打了牙齿和血吞,脸上勉强笑着回了话:“是了,我到底还只是个小娘,但我家大娘子是写了封和离书,可把我家官人气着了,今儿,我倒想让我家大娘子快回去当家呢。”
众人惊讶,不免往祁乐安这里看看。
祁乐安没想到桃小娘把这些家事抖落出来,她镇定地说:“哎哟,我家小娘是抬举我了,这宫内是谁受宠谁当家,想着,臣子应也是这样,小娘头上都簪着正室才能用的胭脂红,我这大娘子还有什么呢?”
众娘子转了眼,都看着桃小娘的那支胭脂色桃簪,一些夫人还悄声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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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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