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许沐风身边时,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知道的说不定还比我多点。至于我说的那些,不过是之前许沐风心情不好的时候爱往河边跑。如今想来,这种情况大概不会再出现了。”
谢叔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今晚是我先入为主了,没想到我照顾许沐风这么些年,最后还没有你了解他。唉,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
“谢叔......”面对谢叔的落寞,秦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用管我,一点老年人的唠叨罢了。”谢叔又摆了摆手,“哦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今晚若不是你,真不知道要耽误到几点去了。你们年轻人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早些睡吧......”
谢叔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内,那扇房门在秦轩的面前缓缓关闭。秦轩也不再耽误,简单洗漱后就回到了许沐风身边。
秦轩本以为在听了那许多事情之后,自己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但可能是因为一直紧绷的情绪和身体都达到了极限,秦轩刚沾上枕头意识就变得昏沉,他只来得及在模糊之中将许沐风搂入怀里,紧接着便坠入一片漆黑之中。
一夜无梦,秦轩第二天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收紧手臂,但他只抱住了一团空气,秦轩顿时吓醒了。
“许沐风?许沐风!”
他一边大喊着许沐风,一边迅速翻身下床。秦轩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赤脚踩在地毯上,直接跑出了房门。
离开了窗帘遮出的昏暗空间,明媚的阳光肆意地在整栋房子里流淌。秦轩一来到客厅就感到自己被太阳给攻击了,他猛地眨了几下眼睛,适应光线之后,他这才看到趴在餐桌上的许沐风。
他的面前放着一碗深棕色的清澈液体,秦轩走过去,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中药气息,原来是谢叔给许沐风熬的解酒汤。
虽然许沐风昨晚喝的那点米酒根本算不上是酒,但他毕竟是有病在身,对外界的刺激要更敏感一些,许沐风今早一起床就感受到了宿醉般的头痛。
许沐风见秦轩还在睡着不想吵醒他,便跑去磨谢叔。好在老年人觉少,许沐风醒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里了,正忙活着给两个小孩准备饭菜。
许沐风本来只是头疼得烦躁,想在谢叔面前撒撒娇,得两句安慰之后,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许沐风可能是真喝晕了,他完全忘记了谢叔对自己身体的重视程度。许沐风一个“疼”字还没说完,谢叔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在网上查治疗宿醉的方子。
许沐风跟着凑在了谢叔的手机屏幕前,他看着那一水颜色恐怖的药汤,只觉得自己不仅头疼,还要晕过去了。
许沐风弱弱地开口,企图挽救自己不动脑子犯下的错误:“谢叔,这些药材咱家都没有啊,要不算了吧,我这头疼也不是很严重,一会儿就好了......”
谢叔有些好笑地看着许沐风怂怂的模样,现在知道怕了,昨晚自己一个人进酒吧的勇气去哪儿了?谢叔只是回想,心里便是一阵后怕。
还好昨晚的酒吧里没有坏人,还好秦轩及时找到了许沐风,这中间但凡有一步出了差错,许沐风现在就不能好端端地蹲在自己身边,看着屏幕上的解酒汤愁眉苦脸地叹气。
谢叔根本不敢想那个“万一”,他根本不知道如果许沐风出了事,他该如何向纪秋玲交代?他又该如何向自己交代?!
不行,许沐风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得让他吃点苦头才成。如此想着,谢叔刚被许沐风的真挚眼神看得软下来的心,又变得像金刚石般坚硬。
“不劳少爷您费心,老奴我自有人脉。”好好的谢叔被许沐风逼得都学会了阴阳怪气。
许沐风一听谢叔的语气,便知道自己今天是完蛋了,他最后垂死挣扎了一下:“那这些药会不会和我去医院用的那些相冲啊,万一吃错药了,那可就不好了。”
谢叔一听便知道许沐风打的什么主意,小孩这是想让自己去问范乾英,万一对方正在忙没有听到电话,一来二去时间全耽误了,这解酒汤也就不用喝了。但好巧不巧,谢叔记得清楚,范乾英这天上午值班。
许沐风平常联系范乾英从来不看时间,半夜一个电话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也是常有的事。好在两人关系不错,纪秋玲给的钱也够多,要不然谁愿意伺候这少爷?
谢叔和许沐风不同,除非是紧急情况,他会尽量不在范乾英的休息时间打扰她。多亏了谢叔的体贴,范乾英这才没有年纪轻轻就过上“上有老下有小”的苦日子。
值班医生没有手术安排,在私立医院这种病号比较少的地方,算是比较清闲的活计。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在许沐风绝望的眼神中,范乾英幸灾乐祸地说道:“不影响,要快喝,要多喝!”
拿着范乾英的医嘱,谢叔做起事来更有劲了。他又是一个电话打出去,二十分钟之后,包好的中药材就送上门来了。
许沐风不知道的是,这碗汤已经是谢叔“大发善心”的产物了。谢叔终究还是疼许沐风的,怕药太难喝会苦着孩子了,熬的过程中便多放了一点甘草进去,结果就成了如今又苦又甜的味道。
许沐风只是凑近闻了一下那碗解酒汤,便觉得自己要被熏晕过去了。头疼得更厉害了,许沐风趴在桌子上,他鸵鸟似地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以此来逃避面前的那碗中药。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许沐风露出一只眼睛向外瞥了一下。他见是秦轩便瞬间兴奋了起来,猛得坐正了身体,却又被一阵头晕目眩给压垮了脊背。
秦轩赶忙小跑两步过去,他柔缓地帮许沐风按捏着太阳穴,许沐风这才觉得眼前的黑影渐渐散去了。他有气无力地和秦轩打着招呼:“你醒了......”
厨房里的谢叔听到秦轩起床了,便乐呵呵地吩咐秦轩道:“小轩,你盯着许沐风让他把解酒汤喝了,饿了的话茶几上有零食,先吃点垫垫,饭马上就做好。”
尽管头还晕着,许沐风还是尽力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以表达他对谢叔的鄙夷。小~轩~~~,许沐风挤眉弄眼地朝秦轩比着口型,被谢叔的肉麻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轩没有理会许沐风无声的抱怨,他端起那碗解酒汤,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小口,淡淡地评价道:“还行,不难喝。”
许沐风顿时停止了他的哑剧表演,他双眼瞪得溜圆,一脸震惊地秦轩:“喝......喝了?!”
许沐风不放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秦轩的额头,他自顾自地嘀咕道:“这也不热啊,脑子怎么就坏掉了呢?”
秦轩哭笑不得,许沐风的手摸得他心痒,他便将那只手摘了下来贴在碗壁上:“喝吧,一会儿凉了就真的变苦了。”
许沐风仔细观察着秦轩的表情,见他确实没有一点痛苦,终于放下了戒备端起碗喝了一口。
汤汁碰到舌尖的那一刹那,许沐风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只觉得头皮一紧,强烈的苦涩攫取了所有感知,舌头被麻得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有一丝甜意幽幽地弥漫开来,但那已经于事无补了。
许沐风下意识便要把喝进去的那口解酒汤吐出来,可他大概也觉得那有些恶心,只好强忍不适咽了下去。
解酒汤一落入肚中,许沐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谴责秦轩:“好苦,你居然骗我!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骗我!”
秦轩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他重新又端起碗抿了一口,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不苦呀,你刚刚是不是尝错了,再尝尝看?”
秦轩太过淡定,以致于许沐风对自己的感官产生了怀疑,难道这解酒汤真的不苦?是因为他心里抗拒,才会潜意识里觉得味道苦涩?
“再尝一口吧。”秦轩将碗递到了许沐风的嘴边,他刚睡醒的低沉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引诱许沐风张开了嘴。
“......!唔......”又是一口苦涩的汤汁落入肚中,许沐风这次终于可以确定,他的感觉没有出错,这碗解酒汤就是苦的,是秦轩在骗人!
大概猜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秦轩放弃了演戏,他的笑声被许沐风的目光钉死在了喉咙之中,但那疯狂上扬的嘴角也显示出秦轩此刻无比愉悦的心情。
骗局被揭穿,好在秦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头两口的“脱敏治疗”很是成功,许沐风这会儿对解酒汤的抗拒情绪减弱了许多。他抱着“早死早超生”的英勇,一口气将整碗解酒汤都灌了下去。
药效上得很快,没过多久许沐风的脸颊就恢复了血色,不再是早上秦轩刚见到他时的惨白。
许沐风的头晕头疼也大大缓解了,至少不会因为做了些简单的动作就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尽管许沐风坚称是那解酒汤把脑子都给苦懵了,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大幅下降,自然也感受不到什么不适了。
谢叔的动作很快,他没让两个孩子等太久,秦轩刚刚洗漱完走进餐厅,就看见谢叔端上来了几碟精致的菜品:“快来吃午饭了!”
“午饭?!”秦轩的脚步一顿,他这时才想起去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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