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霜,季风依旧。
宋闻郁又起了个大早去外面跑步。
林涛依旧追着他,但不要水喝了,也不说话,就只是想找个人一起。
晨起的风里还带着湿意,弄的人身上黏腻腻的,宋闻郁没跑多久,觉得不舒服,提早回去了。
洗过澡,行楼上下来,觉得精神气足,宋闻郁开始乱转,一会儿照镜子一会儿理头发。
爱是有感染力的,只是那时候他还傻傻的不明白。
冷风无厘头的朝着一个方向去,旭阳初升,驱走一切寒意。
一直到八点,宋闻郁吃过两次早餐,沅听春也还没出门,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发信息说:“要出发了。”
那头没回。
以为出了什么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宋闻郁狂奔过去,轻轻敲响她的房门。
知道外头敲门的是谁,沅听春一点也不着急,站在凳子上粘风铃。
她说:“等一下。”
男人就真的安安静静站在门外等。
隔了大概有五分钟,小姑娘才从凳子上下来,拍了拍手过来拍门:“刚在忙。”
“嗯。”宋闻郁没说什么,也没往里看,只是问,“好了吗?”
她点头,蓦地把门打开,转身去拿包。
窗户开着,风一吹,银白色的曼陀罗风铃就开始在空中飘荡,偶尔还会发出一丝灵动的声响。
宋闻郁认得这个,早些年在南方飘荡时,他曾在书店里见过一次。
店长是个慈祥的老奶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带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宋闻郁特别喜欢,这些年一直在效仿。
风铃还在随着冷风飘荡,恍惚间,他又想起那个年少青涩一无所有的少年。
最是怜春许,不复少年意。
沅听春已经背好包要走,宋闻郁却还在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他呆愣的模样,她问:“看呆了?”
“嗯。”男人不加掩饰的点头,“那年我二十二岁,比现在的你还要小一点,在你家乡的时候见过一次。”
看他神情间带着一丝落寞,沅听春故意开玩笑:“有故事啊。”
他摇头:“哪有什么故事,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穷小子身处异乡时偶然遇到的。”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天会在自己家里见到,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看她的包塞的鼓鼓囊囊的,宋闻郁就知道里面放了不少零食,怕压着她,所以他伸手:“我拿吧。”
沅听春确实觉得有点重,所以连意思都没意思一下,直接递给他拿了。
周四,公司不算多忙,宋闻郁也还有点闲空,但大多时间都是坐在工位上看各部门的报表。
韩束打算选几个靠得住的新人进来,想找人一块儿掌眼,所以沅听春就和韩束一块儿去人事那边看简历了。
他选了几个觉得合眼缘的,约她们明天下午来面试。
忙完这边,沅听春又去财务那边转悠,她对这方面不懂,不忙的时候也会跟着学一点。
有些数据要经她手里出去,钱是大事,任何一个地方出错都不行,所以向陈秘请教了不少相关的专业知识。
宋闻郁也抽空去看过,她学的快,基本一遍就能记住所有。
陈秘在看人这方面比较老道,眼光不错。
她忙了小一天,下班累的不行,躺在车上就睡,嫌自己脑后的发夹碍事,沅听春直接取下来夹在安全带上了。
知道她累,想她多睡一会儿,为了避免急刹车,宋闻郁放缓车速在城市里漫游。
路过花店时,他停了车,进去买了一束洋桔梗和百合出来。
合欢花随着她的发夹夹在一起,洋桔梗放在后座,打算等她醒了再送。
车子一路驶到别墅,在地下车库停了有十分钟,沅听春才悠悠转醒,而且还是被其他车的鸣笛声叫醒的。
睁开一只眼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七点了,长舒一口气,鼻息间涌入一股清淡的花香,沅听春打算起来,然后发现宋闻郁也还在车上。
这人,到地方了不叫她,也不自己走,还守在这儿等她醒。
她没问为什么,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要下车,调座椅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发夹竟然“开花”了。
除了宋闻郁,没人会做这些。
她也是,竟然困到这种程度,连他下车都不知道。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成熟稳重的声音:“送你的。”
“还有这个。”他又抱了一束洋桔梗出来。
百合她还没取下来,就又来了一个。
沅听春扶额,有些无奈。
她说:“我不会插花。”
宋闻郁恶趣味地挑眉:“我教你。”
没看他的表情,所以沅听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点头说好。
花没带,还放在车里,她俩上楼吃过饭才从车库取了回隔壁楼。
别墅里有不少闲置的花盆,但都是瓷白色,颜色上不太搭配。
但问题不大,别墅外头有樱花树,虽然这个时候还没开花,但花苞大概也该出来了。
宋闻郁站在二楼窗前折了几支回来,一点一点把它们放进花瓶里。
樱花枝只是点缀,桔梗才是主调。
找来一把剪刀,男人照着根部倾斜地剪掉多余的枝茎,之后靠着花瓶边把花放进瓶中。
第一支花放进去的时候,沅听春还以为他真的有点水平,但到第二支第三支放进去,沅听春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也不会,只是在这儿装蒜。
偏偏宋闻郁还觉得自己插的不错,看她坐回凳子上,他还追着问:“怎么了?”
沅听春直接说出这个答案:“丑。”
宋闻郁顿觉挫败,虽然他确实不会插,但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差的评价。
“我要伤心了。”
“幼不幼稚。”
简直是道反天罡。
宋闻郁有些不服气:“要不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她说不会是谦虚,他说会是纯吹牛给自己贴金。
从小在奶奶的艺术熏陶下,沅听春虽然没动手插过,但插出来也绝对要比他好。
虽然她对手法这方面很熟悉,但真的操作起来还是格外生涩。
沅听春记得自己看奶奶插过一次洋桔梗,那天用的也是瓷白的花瓶,虽然只加了几片绿叶,但意境却很高。
她今天就打算复刻这个。
虽然手生,但脑海里有图纸在,一比一复刻还是不难的。
沅听春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完全完成了这个孤品,结束的时候,宋闻郁还真有些惊讶。
早知道他就不吹牛了。
男人淡然地笑:“挺好看的,艺术细胞很足。”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沅听春也不和他计较,拍了个照发到朋友圈。
事儿办完了,她又困,所以开始赶人:“还有事儿吗老板。”
宋闻郁说没有,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离开。
是他太没眼色了。
明知道她困还一直在这儿杵着。
收拾走杂物,看没别的活儿要干,男人打算出门。
他整个人快要踏出房门时,想起什么一样,宋闻郁忽然转身,他笑:“晚安,睡个好觉。”
她也说:“早点休息。”
男人出了门,见后面没人跟着,知道她没打算下楼锁门的意思,所以一直在楼下守着。
沅听春去洗澡了,她泡了个热水澡,舒服到不行,打算睡觉的时候想起来楼下门还没锁,所以下楼。
别墅外头冷风还在不停地吹,门被吹开一条小缝,男人离开的背影恰巧出现在她视线里。
难道他一直在楼下等她来锁门?
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但沅听春还是没问,装作不知道。
她这两天想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上学时酷爱自由的她会选择暂时安定?
沅听春觉得应该是生活所迫,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池焕的原因在,所以她才会短暂的寻求安稳,不再追求自由。
按照她的性格,等她过去了眼前的坎儿,说不定哪天她就又要继续追寻她想要的自由了。
但有些时候,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宋闻郁。
沅听春有点想不明白接下来的路她该怎么走,所以一夜没睡好,都在做那个人离开的梦。
.
春风伴着才刚抽枝的嫩芽一块在地上扎根,太阳悄悄爬上来,掩盖了最后一抹夜色。
晚上有应酬,宋闻郁穿的比较正式,领带也系的特别端正。
他没下楼吃饭,一直在楼上等着出发。
“想在哪儿吃?去公司的话收拾好了就发信息,在这儿就吃完再发。”
七点的时候,宋闻郁收到一条信息。
沅听春发来的,是个苦瓜脸表情包,眼睛下面还带着黑眼圈。
他问:“没睡好。”
那头没回话,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又问:“因为什么?害怕一个人还是?”
她终于回答:“都不是,就单纯失眠,睡不着。”
宋闻郁说知道了,让她收拾一下起来,他去楼下接她。
车子从车库驶出来,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天留下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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